第075章:你跟安安没有底气?
聂焱就跟哄安安一样,一下下的拍着梁柔,软着嗓子哄,“乖啊,别难过,万事都有我。有气就给我发啊。” 梁柔原本听说了母亲的事情,是有些虚脱感的。 可是聂焱这么一幅心疼她,心疼到不行的模样,倒让梁柔哭笑不得,这个人聂焱现在真是把她当孩子宠了。 她真的没有那么脆弱啊。 梁柔就说:“我没事啦,家里的事,我都习惯了。” 她没说大话。从小,她就是家中长姐,母亲照顾不到的地方,都是她来管。尤其是在父亲殉职以后,整个家,梁柔几乎一力承担了起来。安抚母亲的情绪,鼓励弟弟继续坚持下去,一切都是她在做的。 对外,梁柔不敢说自己有什么能力,但是对自己家里,梁柔是真的处理习惯了。 她的一句‘习惯了’倒让聂焱更心酸。 他只是将人抱的更紧些,梁柔不是一个会把苦难放在嘴上的人。可是她越是这样,聂焱越是放不下她。 梁柔跟梁辛说了一场话,从卧室里出来,安安倒像是忘记了前几天跟梁柔之间的不愉快。也不计较梁柔曾经打过她了,特别粘人的坐在梁柔怀里,不下来。 齐奶奶说:“孩子心里明镜似得,平时跟你闹闹脾气没什么,真心疼起你了,比谁都厉害。” 安安什么都没说,就是抱着梁柔不放手。 梁柔心里暖融融的,有聂焱,有安安,还有齐奶奶陪着她。她其实什么都不怕,怀里的女儿胖乎乎软绵绵的,动来动去显得活力十足,还会给家里人唱歌(虽然歌声真的不怎么样)。但是齐奶奶很捧场,不停的给鼓掌,聂焱第一次听安安唱歌,看安安将堆着一圈圈rou的短脖子扬起来,扯着嗓子吼,‘猴哥猴哥,你真了不得’。 笑的聂焱倒在沙发上,拉都拉不起来。 梁辛来了一趟,并没有影响家里的欢乐气氛,有安安在,多少阴霾都能给冲散了去。 梁辛一个人在街头游走。 他平时的生活其实很单调,从上大学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未来要做什么,也知道为了他上学,jiejie辍学去打工。 所以,梁辛从没有放松过自己,他上学期间,将生活安排的满满的,除了专业课程的训练,还在外面兼职给高中生做家教。 工作之后,梁辛信心满满,从报道到现在,他不仅把局里桑乔布置下来的工作都完完本本的完成下来。还利用闲暇时间将临海市的大街小巷都走了一遍,叶枭在安安生日会当天对梁辛说的话,被梁辛牢牢记在心里。 既然想要当一名好警察,保一方的平安,那么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他都应该了解。 虽说刑警并不要求熟悉地形,要是查案需要,到时候可以跟当地的片警询问情况。但是梁辛想要做到最好,所以他并不打算到时候去问片警。 按理说,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他都是熟悉的。可是在这大年三十的晚上,他一个人走在街上,却觉得每一处都陌生。他像是完全的局外人,对母亲的感情走向,对父亲的怀念追忆,以及这么多年他自己不断不断的努力,都在心里出现问号,像是中国结,一环扣着一环,绕的他走不出自己的心魔。 跟梁辛一样满街乱转的人,还有元宵。 原本过年这种事,对元彰元宵兄妹来说,从来都是难熬的。在人人都回家,阖家团圆的节日里,孤单的人是可耻的。 往年元彰都会跟元宵一起过,可是今年元彰年前就忙着自己的生意,到大年三十了还没有完全搞定。下午的时候,元彰因急事出国,就留了童萱在家陪元宵过年。 童萱对元彰的安排百分百服从,可是元彰一走,童萱对着元宵的态度就很冷漠,并不显得亲热。 大过年的,元宵没有哥哥陪着就已经够委屈的,没想到竟然还要面对童萱的冷脸。元宵气不过,就跑出来自己过年。 可是元宵的朋友圈多年被元彰紧盯着,她根本没什么朋友。 唯一有接触的也只有柯桓他们几个,可是如柯桓他们这种大家族出身的公子哥。过年无疑要在家里,一年中最重要的事情之一不能缺席。这种时候,元宵根本找不到人来陪她。 看到梁辛也一个人在街上闲逛,元宵眼睛一亮,连蹦带跳的跑过去从后面扯梁辛的衣领子。 “梁辛!”元宵的声音又脆又亮。 梁辛扭过头来看她,眼神有些迷茫,表情也有些木。 元宵原本欢欢喜喜的,看到梁辛这样,一愣,然后关心的问,“你怎么了?” 她静下心来一看,就发现梁辛跟平时很不一样,他警服的风纪扣开着,警服外套也被拿在手里,拿衣服的手懒懒的搭在肩上。人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的。 要知道平时的梁辛,警服永远穿的板板正正,干净整洁又严谨整齐。尽管看起来有些傻傻的,可是他那副周正样子,已经植入元宵的脑海。现在看他一反常态,元宵就先担心起来。 元宵心里早已经把跟梁辛之前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忘了,从上一次梁辛吐了她一手的蛋糕,两个人就算是既往不咎了。 梁辛个子高,属于那种清瘦高挑的体型。元宵跟他站在一起显得有些矮,她惦着脚尖摸梁辛的额头,“发烧了吗?” 女孩子一身的香气,在并不冷的临海市冬日,元宵应景的带着毛茸茸的猫耳朵白色兔毛帽子。她的手心里有汗,湿湿糯糯的贴在梁辛的脑门上。激的梁辛一激灵,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两步,然后眼神诡异的看了元宵一眼,转身就走了。 “哎哎哎!”元宵急忙追他。 这人看着就不对劲,现在又走的这么快,元宵根本没多想,就追上去。 梁辛一路走得快,元宵腿短追不上他,跑了一会儿就气喘吁吁,大呼小叫,“梁辛!你给我站住!你等等我啊!” 梁辛实在不想在这种时候应付元宵。 他扭过头来,一脸的痛苦,“你能不能放过我!我想一个人静静。” 梁辛脸上的表情不是假的,他是真的很难过,很纠结。原本就是个较真儿的人,现在遇上元宵,他更觉得烦。 元宵被梁辛这样的表情惊到,梁辛就算是被元宵恶整的时候,都没有变过脸色,这般控制不住的情绪外露,让元宵莫名心慌。 梁辛转过身又走了,可是元宵并没有放弃,她不再出声,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跟在梁辛身后。要问元宵具体想干什么,她大概也是答不出的。心底里就是有个声音再说,跟上去。 梁辛做警察的,怎么可能感觉不到身后人的追逐。 可是他此时真的很疲惫,没有任何气力去跟元宵纠缠。元宵原本就难缠,梁辛现在只想摆脱她。 没办法,梁辛只能开始变道,不再走大路,而是在街巷之间穿梭。 越是没人越是生僻的巷子,梁辛越是往里走。他想着能躲开元宵就行了,只要她跟不上他,自然会放弃的。 元宵也是有一分韧性的,毕竟是元彰的meimei,就是平时看起来再怎么弱,怎么无害。发起狠来,还是有一股子狠劲在!她看出梁辛的意图,就拿出‘不服输’的劲头儿,就跟做游戏一样,她就这么坚持不懈的跟着梁辛。 两人的距离有时远一些,有时近一些,可是不管距离远近,元宵总是能在梁辛觉得自己已经甩掉人的时刻出现。 就这么你追我跑的,倒是把梁辛的心劲儿也给激了出来。 他警校学了这么多年,不可能连甩掉一个小姑娘都做不到。梁辛不在漫无目的的走,而是刻意的往一些他觉得元宵会害怕的地方去。城市越大,包容力就越大。高楼大厦固然璀璨,可是贫民区更多。越是发达的城市,隐僻的地方越是拥挤狭小。 梁辛诚心想要吓唬元宵,就往城中村人员混杂的地方走。 可是元宵呢?她全神贯注就只是盯着梁辛,能一直坚持不跟丢他已经花费了她所有的心神。哪里还有闲心思去看周围的环境,所以根本不为所动。 两个人一前一后,就跟打心理战一样。 梁辛发现策略不对之后,就变了路线,又往偏离人群的僻静地带走。 于是,元宵就发现越走周围的人越少,慢慢的连店铺都没有了。 她实在累惨了。 两条腿已经不是受大脑指派而往前走,而是一种惯性,已经没什么知觉了,只知道不能停,不能停。 拐过一个转弯,元宵觉得大脑短暂空白,面前的路上空无一人,放眼一看,根本没有梁辛。 元宵就呆立在原地,什么情绪都没有,她太累了。耳边唯一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喘气声,还有突然停下来之后,四肢传来的酸痛。 没等元宵有下一步的动作,就被人捂住嘴往一旁拉。 元宵人都是软的,连反抗都没有。梁辛连抱带拖着她,在她耳边说:“别出声。” 元宵眼睛珠子跟随着梁辛的头转的方向,往路的尽头看,只见有人拖着一个蓝白相间的麻袋在走。每一步都走的艰难,这条路上没人,就只有他一个人鬼鬼祟祟的拖着袋子走,不时还东张西望。 等拖着袋子的人走后,梁辛放开元宵就要过去看看。 他手一松,元宵就软软的往下倒。 她刚才强撑着跟梁辛你追我赶的走了那么久,要是没停下来,说不定还能再坚持一段时间。可是这一停,身体就彻底撑不住了。连站着都觉得累。 梁辛也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这地方。 没办法,只能抓着她的手腕,把人拉起来,就这么一前一后拖着走。 元宵这会儿放松下来,才有时间看看周围的环境。这里应该已经到了临海市的边缘地带,有一个大的垃圾场。 平时应该是有人看守的,可是今晚是大年三十,这种地方,空旷寂静如坟场。 这么一想,就觉得刚才那个来丢东西的人更显的奇怪。 元宵跟梁辛更紧一些,她有些害怕。 梁辛就改拉变成搂,半搂着元宵。是他把人一路带到这里来的,他该负责。 走到蓝白麻袋旁边,梁辛停住了脚步。也不上前去看,元宵有些心急,这地方实在好恐怖啊! 这种垃圾场除了气味难闻以外,还有一种末日的诡异感。尤其是现在已经是晚上,周围最近的路灯都还有一段距离。 影影绰绰的,吓都吓死人。 元宵有些傻大胆,心急着说,“一包垃圾而已,你到底想什么呢?不看咱们就走吧!” 梁辛皱着眉,听了元宵的话也不动。 元宵全身的酸痛不断的刺激着她,心里冒火,要是知道最后会来这么个地方,还会这么累,打死她,她都不追着梁辛走。 胸中有气,元宵往前两步,一脚就踹上那个蓝白麻袋。 “看看看!一次看个够!”她骂道。 结果那个袋子就顺着元宵的脚步侧倒了,砰的一声之后,露出一个头发凌乱的人脸。 啊!!!!!!! 元宵一个转身就双脚离地扑进梁辛怀里,连哭带骂,“梁辛,你混蛋!我哥哥不会放过你的!你居然带着我来看死人!!!” 梁柔在大年初一接到梁辛的电话。 梁辛语气很兴奋,“姐,我接了个命案!这是我第一次侦查命案!” 发现了死尸,又是过年期间,很多刑警回老家的回老家,想要躲懒的也大有人在。所以数来数去,这命案就落在了梁辛肩上。 做刑警的,调查命案是本职工作。 甚至还会有很多人觉得这事晦气麻烦。 但是对梁辛来说,这件事令他兴奋,学了那么多年,终于等到了实践的时候。他摩拳擦掌想要大展拳脚! 梁柔原本还担心梁辛情绪低迷,没想到这才不过一晚上就又满血复活了。对命案,梁柔没兴趣,但是弟弟能重振旗鼓,梁柔就很开心了。 “好,那你一定加油,我弟弟最棒。” 梁辛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说要去案发现场做笔录。 这个年过的有惊无险。 年后,聂焱的公司进入快车道,忙的根本连回家的时间都没了。 梁柔这边,很快也开学。 开学第一周,景杉就找到学校里来,见梁柔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最近惹了什么人?” 梁柔一脸的‘听不懂’。 景杉就说,“有人给校领导举报,说你私生活混乱,在校外破坏他人婚姻。” “嗯?”梁柔真是一脸的懵。 破坏他人婚姻?谁?她? 这真的不是什么国际玩笑? 梁柔不可思议的笑着说,“景杉,我的事情你都知道,要说破坏他人婚姻,这罪名安不到我头上。” 景杉当然知道梁柔之前的婚姻是怎么结束的。 她是受害者,并不是插足者。 景杉眉头紧皱,“学校方面,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找人把举报信截下来了。我来,只是想问你,看看你是不是最近遇到了什么麻烦。能把信直接往校领导信箱邮发的,想来不是一般人。这样的人,不会就这一个手段,往后,怕还是会抹黑你。” 学校的事情好解决,景杉在学校还是有些人脉的,帮梁柔挡住这样的污蔑不算什么。 他这么着急的跑来找梁柔,是怕梁柔真的惹来什么人,应付不了。 梁柔把事情前后一联想,跟她有冲突的人原本就少。要说唐钦还有张曼清,他们就算是要找她麻烦,也绝说不出梁柔破坏人婚姻这样的话来。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所以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人,会做这种事。 那就是,尹雅。 这个人名字在心里浮现出来的那一刻,梁柔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往对方身上泼脏水这样的手段,最令梁柔不齿。 在这个瞬间,尹雅在梁柔的心中,连情敌都算不上了。这样一个背后搞小动作的女人,根本不配得到聂焱的爱。 景杉看到梁柔的表情,立刻就问:“想起来是谁了?” 梁柔点点头,然后露出特别释然的笑容,“没关系的,你别担心我。那人根本不是什么大问题。” “怎么不是大问题?”景杉从来爱惜羽毛,对名声要求很高,这倒不是景杉虚荣心重,而是做医生的,都有股子追根究底的性格。要是没有这种脾性,真把面子不当一回事,那这医德就无从谈起了。 梁柔语气温温的劝景杉,“她只是给校领导举报,却没有直接让学校把我开除了。这就说明对方也不过就是耍耍嘴皮功夫,真要是大人物,我现在就应该被劝退了。” 景杉知道梁柔说的对,要是真有力压千钧的能力,就应该直接让梁柔从学校里滚蛋。 不过景杉还是不放心,梁柔越是表现的不在意,景杉越是担心,“你别小看了这些不入流的诋毁,你是学医的,要是名声不好,未来哪家医院敢要你。” 梁柔看着景杉一脸为她担心的表情,心里微微动了下。 不怪梁柔敏感,而是她身边如此为她打算的人并不多。聂焱虽然疼梁柔,可是多数时候,梁柔跟聂焱的重心,还是在聂焱身上。 让聂焱这样为了梁柔身上发生的一点点事情愁肠百许,梁柔自己都不愿意。 为了景杉的这份心,梁柔想要抗拒又觉的不应该,她就没有隐瞒的跟景杉说了聂焱跟尹雅的事,反正景杉早就知道聂焱的身份,梁柔倒也不用解释太多。 听完梁柔所说的经过,景杉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 叹口气,景杉说:“你要为了感情不顾一切,这我没权利阻拦你。可是梁柔你要知道,跟聂焱那些人相比,你是鸡蛋,他们是石头。他们动动手,你就会粉身碎骨。你要想好。” 这话倒不是景杉危言耸听。 就尹雅跑到学校来举报梁柔这事儿,要跟聂焱去说,恐怕不会被当成什么大事情。就像梁柔说的,尹雅只是动动嘴皮子,没有真的让梁柔没学上。就算是聂焱来了,能怎么样呢?难道还能跑去找校领导给梁柔正名不成? 这种事,只会越抹越黑。 但是名声这种东西,对聂焱他们可能不算什么。可是对梁柔,却太重要了。当医生的,若是自己的生活有污点,哪还有病人愿意把自己的命运交给这样的人治疗。就算病人不知道,可是医务圈子就这么大,梁柔本来就离过婚,毕业的时候年纪会比其他同学大很多。 到时候再有黑历史被拿出来说,找工作绝对会被影响。 梁柔微微低下头,这些结果,她都知道的。 可是到了今天,她只能跟景杉说一句,“景杉,我没有退路了。” 怎么退呢? 付出的感情收不回来,就算梁柔现在能斩断情丝,聂焱也不会放手。 景杉在之后的很多年都记得这个下午梁柔脸上的表情,她睫毛低垂,一下下的颤动。用一种黯然的,接近于认命的语气再说,她没有退路了。 心在那个瞬间被狠狠的揪了一下。 不该这样的! 眼前的女人,皮肤白皙,衣着整齐干净,她成绩很好,在学校的这两年,梁柔的专业课是被各科教授都拿出来夸耀的对象。学医不比其他学科,是完全要靠自己不断的努力才能取得成绩。天赋在这个学科里只是占很低的比例。 这样一个努力不懈的人,却总是被命运左右。 她做错了什么呢? 爱一个人难道就这么苦? 景杉目光沉沉,他跟梁柔说:“你别怕,放手去做你要做的事情去。学校这边有我,绝对不会让一个莫须有的疯女人,毁了你。” 梁柔知道这个时候她该拒绝,不能默认景杉这样有些让人不能承受的承诺。 所以梁柔说:“景杉,你已经帮了我许多,往后我的事情,你别管了。我没什么的,原本我连重回校园的机会都没有,我其实早已经失去一切。现在,我没什么好怕的。你不一样,你前途一片大好,别因为做滥好人拖累了自己。” 她说景杉是滥好人。 景杉哪里听不出来她的意思,很想问她,就真的这么爱吗?爱到连自己都可以舍弃? 不过这话景杉没说,他只是顺从的点头,“好,你不要我管,那我就不管。” 他顺顺当当的答应,梁柔反倒觉得不好意思。 人家好心帮她,她还不识好歹。 不过有些事情,在开头的时候就该杜绝,她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份照顾。梁柔站起身,很认真的给景杉鞠躬,“从前谢谢你,未来有机会,我一定回报你。往后,我的事情,你就放手让我自己承担吧。” 说完梁柔就转身走了。 不敢看景杉的眼睛,她知道自己做的很白眼狼。 可是她不能放任景杉这样不断的照顾她下去,人是有惯性的,照顾的多了,时间长了,就习惯了。 这份习惯,梁柔不敢要。 虽说跟景杉说的潇洒,可是梁柔回家后,还是心神不定。 私生活混乱?破坏他人婚姻? 这样的脏水泼在身上,梁柔要说半点都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她重新上学的机会来之不易,她倍感珍惜,这两年她要带孩子,还要上课,其实精力也有不够用的时候。但是梁柔一直很坚持,无时不刻的不在学习,因为她知道,这是她跟安安唯一能出头的机会。 说句丧气话,梁柔私心里,觉得聂焱都不是能依靠一辈子的,但是工作可以。 只要她有养活自己的能力,未来不管遇上什么,至少她跟安安可以安稳度日。 现在遇上尹雅这档事,梁柔心里会慌,无可厚非。 尹雅看起来就不是个好惹的人,谁知道她这次闹过之后,往后还有没有别的后招。 梁柔坐在沙发上发呆,齐奶奶看着她那表情不对劲,就偷偷的联系聂焱,让他晚上回家一趟。聂焱最近忙的昏天黑地,不过收到短信,知道是梁柔的事情,还是抽空回来了一趟。 聂焱脸上的疲惫不是伪装的。 看到梁柔,他连绕弯子的心情都没有,当头就问,“出了什么事?” 他问的这样直接,梁柔反倒说不出口了。 校领导收到举报信这事,是景杉来跟梁柔说的内部消息,而且景杉根本不知道写信的人是谁,是梁柔自己猜到的尹雅。 这时候,让她直接跟聂焱说,尹雅给学校写了信举报她。 连个证据都拿不出来。 梁柔有些吱唔,提了好半天的气,最终还是说不出口,“没事。” 她敷衍着。 聂焱累的连梁柔的眼神都没顾上看,就只是虚虚的抱了抱梁柔,说:“没事就好。最近我忙,你自己照顾好自己,等我公司上了正轨,我带你出去玩儿。” 他许着不知道何时能实现的愿。 梁柔心里更泄气,彻底说不出口了。 聂焱来去匆匆,回家也只是跟梁柔说了两句,然后又抱抱安安,转身就又回公司了。 梁柔一个人想了半夜。 实在没办法,就给梁辛打了电话。 跟弟弟,梁柔反倒能说出口了,将事情前前后后的说了一遍。说完,梁柔就跟做了一次心灵清洁一样,一下子轻松了很多。 梁辛静静地听完,没有多犹豫就说:“这事儿交给我,你别担心。” 有了弟弟这句话,梁柔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 不过,梁辛忍不住问梁柔,“你说的那个景杉,人怎么样?” 梁柔明知道那边梁辛看不见,却还是摇头,“他是很好的人,所以我才不能拖累他。辛辛啊,他帮我重新上学,已经是大恩了。我不能再贪心。” 景杉确实好,符合梁辛想要的所有适合做‘姐夫’的条件。 可是梁柔不愿意往那方面想,她现在已经有聂焱了。人要一心一意,不能为了一点点小挫折就打退堂鼓。 梁辛想想聂焱的身份,要是聂焱真的是个小混混儿,梁辛就能做主让梁柔离开他。可是现在这种情况,梁辛自己都觉得嘴软,说不出让梁柔跟聂焱分开的话。 想来想去,也只有一句,“姐,不管你遇上什么事情,都跟我说。我,已经长大了。” 梁柔就笑,“嗯,姐这不是第一时间就给你打电话了么。” “好。”梁辛终于笑了。 他喜欢被jiejie依靠的感觉。 梁辛身边认识的人也只有桑乔,跟桑乔说了下梁柔被人泼脏水的事。桑乔比梁辛还要生气,带着梁辛就去了梁柔的医学院。 桑乔在临海市市局这么些年了,各方面的人都认识一些。 凭着她警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的身份,还有梁辛这个‘烈士之子’的身份。为梁柔正名还是没问题的,而且有梁辛往梁柔学校里跑一趟,跟梁柔的同学们说说家里的事情,说明当年梁柔退学是为了他这个弟弟,不是什么私生活混乱。 警察在大多数人心中还是地位崇高的,再加上梁辛那张跟梁柔相似的脸。 几乎瞬间就把学校里的谣言都压了下去。 桑乔跑到梁柔班上,见了梁柔亲热的不得了。还跟梁柔的同学亮了亮自己副大队长的身份,半点都不觉得有什么。 有这两人来撑腰,校领导以及身边的同学,对梁柔都多了一层认识。 也算是把尹雅的举报信的事情给压了下去。 举报信的事从开始到结束,聂焱都一无所知。 他年后签了不少的大单,都是一些国际品牌刚刚进入国内,想要做进一步的宣传以及扩大市场。可是现在电视投放广告的受众越来越少,再来就是外国人刚进国内市场,对很多门道都摸不透。就算是投放广告,也都是签约给国内的广告公司去做。 经过好几道手。 签聂焱这个公司就不同了,从运输到终点销售,还有宣传,都可以做。聂焱没有用大而广都宣传策略,而是采用‘一城一策’的方针。针对不同的城市,采用不同的宣传方式。无论是网络精准投放,或者是当地的地面推广。 聂焱出差到各地去亲自盯着,一家家的门店开起来,不仅可以做网络配送,还可以做店面销售。 彻底的一站式服务。 等聂焱一圈忙回来,梁柔早已经把尹雅的事情抛之脑后了,她现在忙着给安安联系幼儿园。 下半年安安就满三岁了,刚好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 齐奶奶不怎么高兴,“还小呢,怎么就要送去读书。” 梁柔知道齐奶奶舍不得安安,就好声好气的跟齐奶奶解释,“现在幼儿园里还有幼幼班,要是按照幼幼班的年纪,咱们安安早就该去了。” 齐奶奶一听,就惊呼,“比咱们安安还小?那孩子连话都说不清呢!现在这当家长的人,心可真狠呐!” 不过有了对比,齐奶奶倒是不反对安安上幼儿园的事。 安安当时出生时所有的证件都在唐家人手里,梁柔带着安安离开的时候,安安还未满月。那时候安安的户口都还没办下来,现在安安要上幼儿园,所以这事情,就得抓紧办。 让梁柔再回唐家去为孩子求他们,梁柔不愿意。 唐家人当年都能把安安扔了,现在绝不会善心大发给安安解决户口的问题。 梁柔就找了梁辛,一起去了派出所。梁柔跟梁辛商量着,把他们姐弟还有安安的户口放在一起。 聂焱前一段时间太忙,他自己也知道忽略了梁柔,特意买了花回来。想着让梁柔高兴高兴,结果回来就听齐奶奶说,梁柔带着安安跟梁辛一起去派出所办户口了。 齐奶奶实在提不起心气来,一想安安要一个人去学校,她这心里就愁。 总怕小乖乖会被人欺负。 聂焱被齐奶奶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心里有些不舒服。他最近确实是忙,可是梁柔的事情,只要她说,他就不可能放任她自己去跑。 聂焱眉头一挑,“怎么不跟我说?!” 安安落户口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跟他说呢?而且在聂焱的想法里,梁柔跟安安要落户口,也该跟他放在一个户口本上,跟梁辛放在一起,算是怎么回事! 到底谁才是一家人! 齐奶奶有些恹恹的,“小柔说少爷太忙,还是不要麻烦少爷的好。” 这是梁柔的原话。 这事儿要说还真是惯性,上次遇到难事的时候,找了梁辛。这次遇到安安户口的事情,梁柔也就很自然的跟梁辛商量。 聂焱把手里的花随意往桌上一扔,臭着脸坐下来,什么叫‘不要麻烦他的好’。什么时候,梁柔跟他这么生分了? 难道就是因为他太忙? 说起这事聂焱心里也憋气,他这么努力的忙活到底是为了谁?要不是为了能多些资本跟梁柔守在一起,他何至于真跟个穷家小子白手起家一般的吃苦受罪。 谁不知道当少爷的顺遂! 要是平时,齐奶奶还能劝聂焱两句,可是今天,齐奶奶这心里实在是自顾不暇。管不上聂焱了,她有一种自己养大的胖娃娃要离开自己的失落感。 聂焱跟齐奶奶就各坐客厅的一边,都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 家里有一种哀哀的气氛。 梁柔带着安安回来的时候,安安手里攥着一只大红氢气球的线。安安今天穿了红色的灯笼裤还有小红马甲,扎着丸子头,圆圆胖胖看着真跟个年画娃娃似得。 安安一回来,齐奶奶就跟有了精气神一样,立刻拉着安安问长问短的。 对上齐奶奶,安安总是特别乖,齐奶奶问什么,安安就回答。 听安安说mama舅舅带着她去看了幼儿园,那里面有滑滑梯还有蹦蹦床,特别好玩儿。安安还处于要去新的游乐场玩儿的兴奋中,说的跃跃欲试的。 齐奶奶看安安这么开心,放了点心,又问安安见了同学没有。 安安对同学这个词还不是很懂。 梁柔就说:“今天只是见了几个跟我们一样提早去看地方的家长还有孩子,不算全见了。有个孩子跟安安还交了朋友。” 这句话安安就听懂了。 她悄悄跟齐奶奶说,是她把自己的牛奶糖都分给那个小朋友了,那个小朋友才喜欢她的。 齐奶奶就摸着安安的脑袋瓜说安安做的对。 安安出门的时候,齐奶奶给安安的小衣兜里放了自家做的牛奶糖。要是有人欺负她,就拿糖出来给对方吃。 安安都学会了。 聂焱听安安连幼儿园都看过了,更是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了。 “为什么不和我说?”聂焱语气不善。 梁柔怔愣下,“什么?” 聂焱呼就站了起来,“安安要上哪个幼儿园为什么不和我说?!我早都给安安安排好了!” 这倒还真不是聂焱随口说。 他的确是早就给安安选好了幼儿园,临海市最好的私立幼稚园,不管是老师的配备还是园内的设施都是最优良的! 聂焱气的话都说不利落,“琪安幼稚园听说过没有?我早就跟叶枭打过招呼,到时候咱们安安直接去就行!保准一切都是最好的!” 叶枭是做房地产的,当年为了自家的儿子能接受最好的教育,就特地留了一片最好的地皮盖了从幼稚园到高中所有的私立学校。 只是没想到后来叶枭离婚,儿子直接跟着亲妈出了国。 这些年叶枭对旗下的教育机构都很用心,聊以慰己这些年来对孩子的思念之情。 琪安梁柔当然听说过。 她之前还跟梁辛商量过,不过结论还是让安安上一般的公立幼儿园。 梁柔说:“琪安好是好,可是那里面的孩子,非富即贵,我听说家里要是开个便宜点的车都不好意思去琪安门口接孩子。那种地方,不适合安安,我们哪里有那个底气。” 这是梁柔的真心话,安安不属于那个圈子,又何必去攀比那些。 到时候反倒打击了孩子的自尊心。 谁知道聂焱彻底暴起,吼着说:“梁柔,你到底什么意思?你跟安安没有底气?那我算是什么东西!你们把我放在哪里?还是你从心里,我根本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