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意外
从聂家大宅几乎是开车出去几步路就到了元家,之前梁柔还曾经有过走路来回的经历。所以短短的一段路,梁柔精神高度紧张,紧盯着母亲不放。李秀丽体态微胖,皮肤白皙,梁柔的基本体质都是随了她,便是安安,也像外婆多些。只是皮肤白皙且细嫩的人,在保养上就要尤为注意,如李秀丽这样在西北城市,多年被风沙侵袭,让她的皮肤皱纹看起来有点多,这些皱纹也直接导致了李秀丽的脸看起来有些尖刻。 身体微微发福,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年长一些的女性总是身材要圆润一些,而且就梁柔看来,年纪大了,还是要胖一点好看。之前在宴会上看过好几个豪门太太,五六十岁了还维持着极纤瘦的体格,只是年纪摆在那里,太瘦让人觉得没有富态感。 李秀丽被梁柔盯的不耐烦,冷冷地瞪回去,估计着聂焱也在房车里,所以才没有开口训斥梁柔。李秀丽当然知道梁柔担心什么,可她就算再怎么没见过世面也知道今天这样的场合不能丢脸。但梁柔这幅生怕她做出什么事情的样子,实在是让人生气。 梁柔倒也不是看不起自己亲妈,而是她就是担心啊,止不住的。 反倒是聂焱特别平和,就这么多路还能给李秀丽拿出饮料来递过去,“阿姨,喝点水。” 聂焱还没有改口叫‘妈’,这件事聂焱自己可能也有些难以启齿,毕竟他mama死去很多年了,‘妈’这个字对聂焱来说很陌生,他有些叫不出口。而其他的人,谁又敢让聂焱改这个口,就是李秀丽自己恐怕都是不愿意聂焱叫她‘妈’的,这多吓人。 李秀丽虽然对着女儿能凶神恶煞的,但对上聂焱,她还是有些弱,而且她心里也紧张啊,哪里还有闲心喝饮料。 还没等多说两句话,车子就已经驶入了元家,梁柔想起第一次进到这里的时候,那时候还觉得好奇震撼,没想到时隔几个月过来,竟然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改变。 倒是李秀丽说了句,“这家的房子好挤。” 元家的人口多,又都是分开住的,所以别墅盖了不少,错落在车子必行的道路两边。比起视野广阔的聂家,当然看起来是有些挤的。 梁柔睨了聂焱一眼,发现聂焱还挺赞同,心里有些好笑。梁柔跟李秀丽来这里的顺序不同,李秀丽是先进了聂家大宅,还在里面住了好几天才来的元家,两相对比,元家的确房子看起来要密集一些。但是梁柔当时可是并没有进聂家,而是先来的元家,那时梁柔觉得元家就已经突破了她想象力的极限。 现在听李秀丽有些嫌弃的口吻,梁柔真是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这一次反倒像是梁柔进入角色的比较慢一些,看李秀丽已经完全是以自家人的立场在评价元家了。 车子开到主楼门前停下,聂焱作为主要的客人,选在了相对较晚的时间到来,来的越是压轴,越是证明身份的贵重。下车后,梁柔易受勾着聂焱的手臂,一手拉着mama,她走在中间。 “这样可以吗?”梁柔想着再怎么也该让聂焱走中间啊。 可是他走中间,就要梁柔跟李秀丽一人一边跟着他,还真是有些不妥当。聂焱下车之后,眉眼就变得冷淡下来,除了最亲近的人之外,聂焱如今已经习惯了这个表情,倒不是演戏,而是知道此刻有多少双眼睛看着他。仅仅这份瞩目带来的压力,就让聂焱无法放松下来了。 他很淡定的说:“就这样挺好的,他是你干哥哥。” 这话让李秀丽听到了,少不得又撇了梁柔一眼,“你什么时候认得干亲?” 李秀丽不怎么喜欢认干亲这种事情,在玉州那边,干亲可不是轻易就能认的。不管是干女儿干儿子,那都是相当于半子半女,是要养老送终,帮忙照顾的,不能随随便便就认了去。 老家那边的规矩,梁柔当然清楚,只是先下,梁柔也没办法跟李秀丽讲这事情里面的来龙去脉,更不可能在元家的大宅里跟李秀丽说‘这就是个假干亲’,这话哪里能在这里说。只能边使眼色边解释,“咱回去说。” 然后就看到李秀丽一副地下党街头时的戏剧表情,沉稳点头,“我懂了。” 一路都紧张到不行的梁柔在这瞬间居然觉得很喜感她知道李秀丽很紧张,但那只是觉得李秀丽会害怕,倒是没想到李秀丽将出席晚宴彻底升级到了‘地道战’的层级。 蛮好玩的呢。 扶着雄赳赳气昂昂的母亲,梁柔一脸的笑容就没散去过。聂焱余光看到梁柔的笑容,嘴角也勾了起来,气氛这东西很难说,只要有一个人紧张,其他的人都会很拘束。此刻梁柔安稳下来,意外的三人间自然就形成了一种和乐的氛围。 聂焱带着梁柔刚一露面,元龙就迎了上来,“聂总,你总算是到了。” 元龙今天看起来只能用‘春风得意’来形容了,那晶晶亮的眼睛,一扫往日的阴郁,看起来竟然有几分爽朗的模样。 聂焱当然是要跟元龙说些应酬话,不管私底下是什么样的关系,至少在大面上,每个人都礼数周到,看起来温和无害。 轮到梁柔,更是不用说,元龙甚至张手打算去拥抱梁柔,梁柔不怎么适应,只是轻轻的跟元龙碰了碰。也不知道元龙是不是故意的,他大声说:“我就说梁医生不可能对我父亲做什么不好的事,我父亲的命还是梁医生救的呢。若梁医生真要是个心术不正的人,我父亲也不会认梁医生做干女儿。这件事都是我那弟弟鬼迷了心窍,养出这样不孝不悌的子弟,真是我们元家的不幸。” 这一句话,明着听起来好似实在替梁柔洗脱嫌疑,但实际上还是要点名元天霖的死是元茂所为,这样就能否定掉元天霖生前留下的那份遗嘱,也能给元龙接班,找到正统性。 梁柔聂焱都心知肚明,所以都不多说,静静的看着元龙装x。 等元龙一番高谈阔论说完,他像是才看到站在梁柔身边的李秀丽,立刻目露疑惑:“这位是?” 梁柔也不用聂焱开口,直接自己介绍,“这是我mama。” “失敬失敬。”元龙立刻接话,不管神情中对李秀丽的敬仰到底有没有,但至少在言语上,非常的周到。不仅如此,他还转头找到站在不远处的自己母亲,在元天霖去世后,从前的元夫人成了如今的元老夫人。“母亲,这位夫人,您帮忙照顾一下。” 之前梁柔是见过元天霖的这位原配夫人的,印象么,当然就是元家人的一贯路数。阴狠、强势,让人不愿意深交,但是此刻,从前积压了一辈子心酸的元老夫人,好似瞬间找到了第二春。她的儿子继承了一切,她从前所做的一切都得到了回报,为此,她也就没什么好心酸的了。 见到梁柔身边的李秀丽,非常热情周到的招待,“这感情好,我还想着今天来的都是他们这些年轻人,没人陪我这个老太婆,好在还有这贴心的,专门带了母亲来陪我。我今天托大,叫你一声meimei,今儿啊,你就跟着我,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 元老夫人穿着艳丽的长摆裙,身上裹着貂毛的披肩,现在临海市已经进入十一月,天气倒是已经冷了。可是这南方城市,哪里用得着动用到貂这样的东西,显然保暖是其次,显贵才是正题。而上一次梁柔来被眼前的元老夫人刁难好似是梦境里的事,她这一番话说出来,亲热又爽利,倒真像是那没有心机城府的长辈。 李秀丽可能是没有看出元老夫人的为人,还当对方是真的欢迎她,又看对方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心里的防备也放下来很多,当即就说:“好好好,我可不会跟你客气。” 这下子,两个长辈倒像是久别重逢。 接下来元老夫人就要带着李秀丽去楼上喝茶,话说的好,“走走,我带你去楼上喝茶吃东西,让他们年轻人在这里玩儿,咱们这岁数,站在这里也多余。” 李秀丽还真要跟着去,梁柔急的心里冒火,却又被元龙元老夫人盯着,人是梁柔聂焱带来的,总不好在人前就阻拦李秀丽的交际。梁柔只能捏捏李秀丽的手,“mama,您真要去吗?” 李秀丽还没说话,那边元老夫人就开口了,“今天特地把桌椅都挪开了,等会儿还会跳舞,梁医生跟聂总正好一起舞一曲,我们这些昨日黄花就不在这里凑热闹了。” 李秀丽一听还要跳舞,瞬间就没了顾虑,“就是就是,你们年轻人跳舞,我跟着这位老jiejie去歇歇脚。” 还‘老jiejie’,梁柔真是愁死了,这元家,各个都是洪水猛兽,哪里是那么好亲近的呢。 也就是李秀丽单纯,才会真把宅斗了一辈子的元老夫人当‘老jiejie’,能给元天霖当了一辈子的正房夫人,这怎么可能是简单人,一般人!! 但阻拦没用,梁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秀丽跟着元老夫人飘然而去,元老夫人一路带着李秀丽往楼上走,途中遇到人了,还会给李秀丽介绍。有个同龄的人带着,李秀丽甚至比在梁柔身边的时候还要自在些。 聂焱劝了梁柔一句,“别担心,你mama能应付的了。” 能当着元龙的面,说这么一句,就已经是极限。梁柔也不好让聂焱显露出太多的弱点,毕竟今天带李秀丽来,已经是聂焱做出的意外之举。 元龙一双眼睛精光四射,在聂焱梁柔之间观察,梁柔觉得这人的目光,就想蛇一样,他盯上了猎物在细心观察这一切。 听聂焱劝说了梁柔,元龙也态度亲昵的说:“对,到了这里,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咱们谁跟谁。” 这话听着更别扭。 元龙还要招待别的人,所以先失陪一阵,等元龙走了,梁柔就略显沮丧的跟聂焱道歉,“抱歉啊,怪我之前没有跟我妈说清楚元家到底是什么地方。我也是怕实话实说吓到她”真要告诉李秀丽元家黄赌毒起家,杀人害命什么都敢干,恐怕李秀丽第一个要晕过去。对于豪门之间的伪善梁柔觉得自己的母亲根本接受无能,当然要是知道了,说不准李秀丽还会怀疑聂焱的人品,所以梁柔没有多说,只说要来一家很富贵的人家。 哪里知道元家人会这么搞,直接带走了李秀丽。 聂焱伸手从路过侍者手中的托盘上拿下两杯香槟,递给梁柔一杯,不在意的说着,“无非就是想要探探你母亲的底,由他们去,今天不让他们知道,私下里他们也会去查。” 大概也能猜到元老夫人带李秀丽走是为了什么,多数就是套套话,让李秀丽说出自己的底细。能说什么呢?玉州人,退休职工原本梁柔站在这里,靠的就是他聂焱,再有也是梁柔自己梁医生的名号,从没有对外号称过梁柔是豪门贵女,而去梁柔现在的医院在做慈善的工作,梁柔这样烈士子女的身份反倒比真的富豪要好很多。 就算元家能探听出李秀丽的底细,也不能改变什么。 梁柔对自己倒是没什么好怕的,她就是这样一个人,父亲早逝,mama不是特别高贵典雅的贵妇人,弟弟是个失忆的警察。虽然说起来是如此的千疮百孔,但对梁柔来说,这些人就是她的家人,儿不嫌母丑,子不嫌家贫,梁柔从没有以自己的家庭感觉到耻辱过。 只是怕,“会给你带来麻烦。”所有的担心都围绕着聂焱,怕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聂焱却是自信,“我如今若是还要依靠丈母娘来撑场面,那可就丢了大人了。” 想想也对,聂焱如今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基海兆业当家人,而且跟元龙这种父亲被害死接班的不同,聂焱是在聂兆忠在世的情况下接班的,说起来正当性倒是比元龙他们还要好。 聂焱如今的实力,确实不需要再用丈母娘来撑场面。 元龙长袖善舞招待今天来的宾客,元虎带着女伴也在场中,少不得要跟聂焱梁柔打招呼。元虎身边带的女伴非常漂亮,是那种过度的漂亮。简单来说,就是有些太过标准化,眼睛鼻子嘴巴,都像是用教科书做出来的。梁柔自己就是医生,一眼就能看出,这个女人恐怕脸上没少动刀子。可又有什么办法呢,男人们好似都看不出女人到底整容与否,元虎带着女伴走来的一路,艳羡的目光就没有断过,简直就像是场中的明珠。 元虎比元龙要凶悍些,见到聂焱也没那么多客套话,张口就说:“听说你弟弟最近跟孙家的女儿打的火热,你多注意提防。” 孙家就是聂兆忠为聂子谈找好的岳家,之前聂子谈去相亲,回来之后就说对方人不错。 原本梁柔对这种相亲,门当户对的联姻有些抵触,因为想到聂焱当初就是这么跟温玉认识的,实在让梁柔没什么好心情,但是到了聂子谈这里,却像是完全正面的事情。聂子谈会去对方任教的大学旁听,还会跟初恋的小男生似得送对方花,连安安都知道,二叔最近身上总是香香的,一脸恋爱的酸腐气。 看聂子谈的样子,谁又能说他不喜欢对方呢? 聂焱唯一跟梁柔感叹过一次,也是说,“子谈他活得明白。” 梁柔不想贸然去分析聂子谈的心思,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聂子谈根本没有能力抵抗来自父亲哥哥以及家族赋予它的责任,联姻聂焱能抵抗,聂子谈却不能,也不愿。他不仅没有抵抗,反而选了一条特别舒适的道理,聂子谈像是完全投入了这场感情。看起来就跟初初恋爱的毛头小子没有区别。 聂子谈原本就是聂家少爷,现在又在基海兆业里身兼要职,自己本身也是哈佛商学院里出来的高材生,从小到大都是学霸,这样的人,无疑是完美人设。对方哪有不喜欢的道理,安安个小间谍,还知道二叔跟女朋友经常通宵讲电话。 聂焱跟梁柔住在聂家的三楼,二楼是安安跟聂子谈是邻居,加上安安又是个小八卦,所以关于聂子谈的事情,聂焱跟梁柔都知道。 只是此刻,元虎说出这话来,并不是善意的。 梁柔都能听出来,元虎实在提醒聂焱,不能让聂子谈如此下去。如果按照豪门争斗惯常的思维,大概是应该这样的,聂子谈要是如愿娶了市长的女儿,那就是接了一门好亲。有岳父的支持,还有一个市长千金做妻子,他的实力就能跟聂焱拼上一拼了。 但梁柔跟聂子谈也算是相处了好一段日子了,而且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每天都要见面的相处。聂子谈是个特别纯净的人,他跟安安也处的好,性格很随和,甚至有些懦弱。不管是聂焱还是梁柔,都有意无意的偏疼聂子谈一些,就算是聂子谈跟安安在一起闹着玩,聂焱梁柔也会训安安,让她不要欺负二叔。 大概是惯性思维吧,总怕聂子谈受委屈。 以这样的关系,在听元虎这话,就觉得他不是好心在提醒,而是有些挑拨离间的性质。男人说话,梁柔是从不插嘴的,聂焱回答说:“怕是明年就要举办婚礼,到时候邀你们来观礼。” 元虎才说让聂焱多提防,聂焱下一句就直接确定了这件事。这脸打的不可谓不快,元虎显然感觉到了,他有些不高兴,“好心当成驴肝肺!” 元虎身边的女人,冷冷的插嘴,“有些人根本就没有心肝肺。” 要说元虎说的话,还能让人理解。毕竟元虎一直都是如此肆无忌惮的人,相比于元龙,元虎要冲动很多。但是这女人加的这一句,就让人听着很不舒服了,她这话是在说谁?聂焱吗? 谁给她的胆子。 聂焱目光一厉,梁柔已经冲口而出,“这位小姐不怎么有家教。” 这种场合,不能直接骂人,但不用脏字就羞辱人,也不是那么难的事。梁柔实在忍受不了聂焱别人污蔑,原本就是元虎找事在先,聂子谈是聂焱的弟弟,哪怕不是一个妈生的,那也都是姓聂的,而且聂焱对外的态度,一向是把聂子谈当自己人的。元虎上来就挑事,原本就是他做的不对,偏他身边还有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说话不经过大脑。 梁柔也只有在维护聂焱的时候,才会如此快言快语。 对方那张修饰的完美无瑕的脸表情变了变,这种整容过多的脸,要是不做表情是看不出太大的问题的,但是一动,就看出别扭了,眉头皱不紧是因为玻尿酸打太多,鼻子有点歪是隆鼻后遗症。元虎倒是笑着打圆场,“这小东西是只小狐狸,你们别跟小畜生一般见识。”说完就拉着身边的女人走了。 他们走后,梁柔还有些不开心,倒是聂焱说:“刚才那女人,为什么脸那么怪?” 梁柔无奈,聂焱真是不懂这些,“整容脸。” 聂焱有些恍然大悟,然后遗憾的说:“要是徐泽池在,就好看了。” 徐泽池是娱乐公司的老板,手下女艺人众多,谁是整容谁不是,他那双老辣的眼睛,一眼就能分辨,甚至还在某次的聚会上,一眼看出一个女人的屁股是填充的。 “摸上去跟抹奶油似得,吓死人。”徐泽池还吐槽。 这么想想,聂焱有些低落,“现在的聚会都不好玩了。” 年少的时候,他们都没有什么责任,参加聚会无非就是混个脸熟。一群少年聚在一起喝酒看女人,徐泽池最色,看这些东西都厉害,哪个是天然美女,哪个是人工美女,还有谁的胸是隆的,谁的屁股是填充的,徐泽池都知道。还会对着其他兄弟形容手感,什么隆的胸摸着像水袋,打过丰唇的女人,吻起来像是在咬泡泡糖。总是都是极形象的形容,让人忍俊不禁。 今天这场宴会,徐泽池没来,在徐泽池的儿子出生后,徐泽池就消失在上流圈子的宴会中,背后有人说徐泽池如今专心专意做起了奶爸,笑死人。前一阵徐泽池的父亲又过世了,如今的徐泽池真的变得很低调,若不是必要的场合,他都不出现。 叶枭是因为叶黎昕的事情让他后怕,所以跟元家关系淡了很多,若是从前,这城里大大小小的宴会,哪里会少了叶枭的身影。 关墨在医院照顾桑乔,尉迟翊如今关起门来跟尹雎过小日子。 至于柯桓,最近听说带着他的摄影师去山里打坐修行去了。 成熟的代价大概就是分离,曾经每天都腻在一起的兄弟,现在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生活,且都沉浸在自己的生活当中,再不复从前那种亲密。 看着满场来往的人,聂焱有了一丝寂寞感。 好在身边还有个爱人陪着他,否则,这世界该是多么的孤单。 音乐响起,聂焱带着梁柔一起去跳舞。梁柔不太会,聂焱就带着她一起,聂焱是个技术极好的舞者,不仅自己跳的好,而且带着梁柔跳的也不错,根本看不出梁柔是个生手。 聂焱原本就是走到哪里都是焦点的人物,现在带着梁柔跳舞,更是吸引了很多人的瞩目,其中有一道目光是梁柔无论如何都无法忽视的。 “聂焱我怎么觉得那个女人看我的眼神很怪?”梁柔觉得自己可能是疑神疑鬼。 聂焱却在舞动中给了她肯定的答案,“不是看你怪,是看我们。” 就在舞池旁边,元虎带着他的女伴并没有跳舞,而是站在哪里看。但是元龙带着自己的夫人下了场,跳的尽兴。 梁柔能看到元龙跟自己的夫人,据说元龙的夫人也是豪门出身,是当年元老夫人亲自替儿子挑选的。 而元龙自己的儿子也已经很大了。 元虎跟元龙是双胞胎,“元虎这个女伴不是他老婆吧?” 聂焱目光有些阴沉,“他结婚的第二年,老婆就自杀了。” 天! 梁柔真是每对元家了解一分,就对这个家族失望一分。女人在结婚之后自杀,不管主要的原因是什么,这个丈夫总是有推脱不了的责任的。 而且元虎长相又彪悍,实在让人容易产生不好的联想。 梁柔问起这个问题,聂焱也就趁机多想想,说道:“他这几年身边女人不少,今天这个,我倒是第一次见。” 老婆死了,元虎也不会守身如玉,身边的女人不少,但今天这个太特别,聂焱很确定他之前没见过。 怎么个‘特别’法,并不是因为那张刻意修饰过的脸,而是这女人看着聂焱梁柔时的表情。 充满了仇恨 恨,其实是个感情浓度很高的词,一般人如果只是讨厌,只是看不惯,目光也只是嫌弃,或者不喜,要流露出nongnong的恨意,并不容易。 而这个女人,竟然能用仇恨的目光盯着聂焱梁柔,还真是,让人意外。 梁柔被她盯的后背都出了汗。面对元龙元虎,梁柔都没有这么害怕过,可能是因为同是女人吧,梁柔竟然觉得这个用仇恨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女人,有几分熟悉感。 梁柔将这份熟悉感归结为同性的关系。 聂焱就带着梁柔下了舞池,不跳了。 跳了一场舞,两人都有些渴,站在一旁喝香槟,元龙带着自己的妻子倒是跳的好,元龙的妻子长得很有福相,白白胖胖的。 只是梁柔跟聂焱拿酒的一会儿后,再回过头,就看到元龙的舞伴换了人,换成了元虎刚才带着的那个女人。 实在是漂亮。 那张脸让人根本无法忽视。 梁柔难得都起了八卦的心,跟聂焱咬耳朵说:“现在科技可真了不起,她好好看啊。” 不管是目露凶光还是这么样,五官实在是无可挑剔,简直就是真实版的洋娃娃,漂亮到就算她用仇恨的目光望着你,你也不忍心跟她计较的程度。 聂焱皱了下眉头,“哪里漂亮,没你万分之一好看。” 梁柔鼓鼓腮帮子,你就睁眼说瞎话吧。梁柔对自己的长相还是很清楚的,说不上丑,但也绝称不上比人家好看那么多。梁柔其实是很清秀的长相,就是让人看着就觉得亲切。但对方却是美的很张扬,让人移不开眼。 整容绝对是女人的福音。 只是聂焱的看法却不同,“你看她,笑起来怪,板着脸也不自然。你笑起来甜,板着脸凶,比她勾人。” 聂焱觉得会笑会动才动人,如果只是喜欢那精致的皮囊,又有什么意思。需求不同,要求就不同,聂焱需要的是个陪他走过寂寞岁月的人,而不仅仅是美丽的外表。 若是他只想找个漂亮的女人,那岂不是信手拈来。 多得是人想要自荐枕席。 梁柔被聂焱这带着荤味儿的话逗的有些脸红,被这么夸,谁都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的吧。跳舞的环节告一段落,在音乐停下的瞬间,大厅里其实有那么几秒钟的安静。 也就在这因为音效带来的安静中,梁柔听到了李秀丽哭喊的声音,是真的撕心裂肺的哭喊。 没有人会对自己母亲的声音不敏感,梁柔瞬间什么都顾不得想,两只手抓起裙子就往声音传来的二楼跑,聂焱紧跟其后。 元龙倒是还镇定着安抚宾客,只说是自家的家事。 元虎却已经长腿迈开,跟着聂焱梁柔一起上楼去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梁柔最先上去,就看到李秀丽跌坐在地毯上,哭的毫无形象可言。 “ma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