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回归宣镇
保安卫城内商铺林立,作坊众多,此时的保安卫管辖范围极广,后世属于怀来县的新保安镇,东八里,西八里,沙城,桑园等地,都是属于保安卫的城堡乡里。 依大明史料记载,弘治年间,保安卫有官户一百五十户,军户八千一十九户,屯户一千一十三户,其军户皆归属保安卫管理。 卫内有署职或是实授的指挥同知三员,指挥佥事四员,卫城内还有儒学教授,训导,又有大小的卫属吏员等等。 这众多的人口,有相当多的一部分是居住于卫城之内,若单以人口论,明显多于保安州城许多,需求的广泛,便造成了城内商业的繁华。 很快的,一行人便到了城巽隅的保安卫指挥使司大门前面,在这里,竖立着一块高大的坊表,上书“镇北”两个大字。 保安卫城守备官厅就设在保安卫指挥使司的里面,大明各处卫所基本上都是如此,自卫所与营伍制合二为一后。 每处卫城的指挥使基本上就身兼当地城堡的守备官,各卫的指挥使司也分为两个部分,谈当地守备、防御之事就到守备官厅,谈卫所屯戍之事便转到指挥使司大厅。 在“镇北坊”的前面,山西镇参将姜名武等在这里,还有宣镇游击李见明与温辉也是在此相候,在他们身旁还有年岁近五十上下的三品武官。 张诚还未近前,姜名武几步奔过来,大声说道:“张兄弟,快,督臣都等得急了。” 他拉着张诚十分热情的就要奔里边进去,张诚停住脚步,笑着说道:“姜老哥,不急,不急,这几位劳烦引荐一二。” 这时,保安卫指挥同知王孝成快步上前,给张诚引荐着保安卫的诸官员。 原来那五十上下的三品武官,就是保安卫指挥同知温钟,他身后则是一干保安卫的大小官员。 这温钟看上去应该是五十左右,三络长须飘飘,长相儒雅俊美,身着从三品的武官服饰,颇有风采,就是举止脸容有些僵硬,给人一种皮笑rou不笑的感觉。 他不咸不淡地对张诚说道:“年轻人不简单哪,张将军有这般武勇,真是叫我辈钦佩。” 张诚对这温钟实是有些鄙夷,但面上却有些恭敬的说道:“温大人过誉,都是传言,实不可信,张诚还需向各位大人们好好学习才是。” 王孝成更是热情的帮张诚引见了温钟身后的保安卫诸官将,多是些保安卫的指挥佥事,千户等人物。 他们见了张诚,个个都是满面的笑容,虽然张诚与他们没有上下级的统属关系,但至少在表面上,他等对张诚还是很亲热的,神情中满满的钦佩。 寒暄过后,温钟将王朴、张诚等人迎进保安卫指挥使司内,他直接就把众人引到西花厅,张诚看到在厅檐下,站着一个面容有些枯瘦的老者。 他看上去年近六十的样子,身着正三品的卫指挥使服饰,他神情颇为慈祥,站在那里很有一番威势,正用极为温和的眼神看着进来的张诚等人。 王朴昂首向前走着,张诚等诸将跟在他的身后,那保安卫指挥同知王孝成快步上前,抢着介绍道:“张将军,这位便是我们指挥使李大人。” 张诚循声望去,眼前这位面色慈祥的老人就是保安卫的指挥使李大人了。 ………… 保安卫城的西花厅中。 宣大总督陈新甲如众星捧月般落座在上首位置,张诚被他拽着坐在身边,另一侧是宣镇总兵杨国柱。 大同总兵王朴挨着张诚身边,山西镇总兵虎大威则坐在杨国柱身侧,其后是保安卫指挥使李一鸣等诸人落座相陪。 席间,诸位总兵、保安卫的官将纷纷前来敬酒,好在张诚酒量宏大,才能抵挡得住。 敬酒稍缓,陈新甲拉着张诚的手说道:“张将军,此番回转宣镇,但有所需,只管说与杨总兵,若有为难之处,尽可报到阳和,本督为你解决。” 张诚忙端起酒碗,敬道:“承蒙督臣厚爱,张诚感激不尽,唯有以此酒代之。” 旁边的杨国柱端起酒碗,顺着陈新甲的话说道:“张游击新营初建,所需甚具,我宣镇虽财物匮乏,也当鼎力扶持,才不枉督臣之愿。” 杯来碗错之间,大厅内众人都敬酒与张诚,尤其是那宣镇游击李见明与温辉,更是不遑多让,他二人原是嫉妒之心爆棚。 但见大厅内,三桌的诸官将皆以陈新甲与张诚二人为中心,轮番敬酒,便也随在众人之后,敬过总督陈新甲后,便主攻张诚一人。 他们的本意是想使张诚醉酒闹事,但却太过低估张诚的酒量,此夜,张诚不但叫诸人皆服,更是与郭英贤拼酒到最后。 就是最为豪爽的郭英贤都不省人事,张诚自知无法长久支撑,在敬了陈新甲最后一碗酒后,便喊陈忠扶他离去。 其实,张诚并未喝醉,在酒席中他接受大家敬酒,又回敬席中诸人,接着郭英贤又拉着他一顿拼酒,如此下去,他必然会醉,所以就借机装醉,喊过陈忠扶他离席。 ………… 第二日,张诚陪着陈新甲等诸总兵、军将离开保安卫城,在过了鸡鸣驿后,才分开。 张诚虽在杨国柱身后,奔宣府而去,虎大威与王朴二人陪着总督陈新甲继续前行,他们奔顺圣川方向而去。 最后,王朴回归大同,虎大威回太原,而总督陈新甲则到阳和所。 大明,崇祯十二年,四月初一日,宣府镇城。 张诚之母张杨氏,婶娘张韩氏已经领着族中晚辈跪在宣府东门十里外相迎。 远远望见大军归来,便闻一片哭声,她们虽已早知消息,但此刻张岩尸骨还乡,又是另一番感情,谁又能上前拦阻。 张诚远远望见,急急策马奔去,在二十步外便翻身下马,一路跑去,跪在母亲和婶娘面前,也是满面泪痕的不住叩首。 口中更不住说道:“母亲,婶娘,诚儿不孝,未能护卫叔父周全,请婶娘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