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哑巴吃黄连
清兵军律森严,攻击的命令一旦下达,就必须义无反顾,勇往无前。 中军战鼓声声,催促得紧,只见满洲镶黄旗鞑子居中结阵而进,其北是外藩蒙古兵的军阵,而南侧则是两黄旗蒙古兵的军阵。 满洲镶黄旗固山额真拜音图,倚老卖老,他在豫亲王多铎跟前摆老资格,多铎虽不能将他怎样,但今日攻山便安排他的镶黄旗主攻,拜音图同样也是不能拒绝。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这句话与镶黄旗固山额真拜音图此刻的心情十分的贴切。 昨日战后,豫亲王多铎、满洲两黄旗固山额真阿山、拜音图,以及随同出战的蒙古两黄旗固山额真阿山和逹赖,外藩蒙古扎萨克俄木布楚虎尔、善巴、固鲁思奇布等人就此后战事集体军议。 当然,参与军议的还有镶白旗固山额真图尔格,以及镶白旗巴牙喇纛章京鄂硕等人,不过,新任喀喇沁左翼旗扎萨克的噶尔玛,却因为伤重休养,未参加军议。 军议中形成了两派意见,其一是镶黄旗固山额真拜音图提出直接先攻克杏山、塔山后,再回兵攻打长岭山。 其二,则是镶白旗固山额真图尔格所提,那就是先全力攻克长岭山,并以此为进军基地,一面挖沟撅壕,阻断明军粮道与退路,一面进袭杏山、塔山等地明军。 两种意见争论的焦点,就是先攻下长岭山,还是后攻打长岭山。 蒙古两黄旗固山额真阿山和逹赖二人,因为白天的惨败,他们十分不想再去攻打长岭山,所以就支持拜音图的提议。 而巴牙喇纛章京鄂硕等人则是支持图尔格的提议,此外,正黄旗固山额真阿山也支持图尔格先攻长岭山的意见。 他的理由是,今日攻打长岭山不利,然自身的损失其实并不大,可若就此退却,转而攻打别处,恐会影响到军心士气。 而且,长岭山上守军的布置也已大致摸清,只要妥为谋划,未尝不可一战而下长岭山。 毕竟自家大军有近三万余披甲勇士在此,再者还有满洲两红旗等兵马正急急赶来,同时,先拔下长岭山这颗钉子,也可以震慑别处明国守兵。 外藩蒙古各扎萨克在这种军略大政的议论中,一向很少表态,今日也是不表态支持任何一方。 最终,豫亲王多尔衮一锤定音,非但定计先攻长岭山,而且还决定了由拜音图的镶黄旗打主攻。 拜音图此前对多铎十分的尊重,更是仗着黄台吉的宠信,屡屡质疑多铎的决策,因此被派在了第一轮主攻。 多铎此举,虽有公报私仇之嫌,然也在情理之中,拜音图完全无法拒绝。 而且,多铎为了避嫌,更是安排自己统帅的镶白旗作为第二梯队攻山的主力,正黄旗则留作预备队,同时也作为南北两翼蒙古八旗与外藩蒙古的督战队。 与此同时,还向塔山方向派出众多哨骑,以探查明军虚实和粮草囤积之地。 凌晨,天还没亮的时候,正红旗的探子来到了长岭山下,他们带来了消息,大约在今天中午,正红旗鞑子大军近万人马,便会赶至此地。 从辰时一直到巳时,鞑贼军阵只远远看着,并未发起攻势,而是逼迫一些包衣奴隶,分作几个批次上来填壕。 眼瞅着他们将远处的壕沟一一填平,却也无可奈何,他们一波也就几百人,用炮轰吧目标太小,难以击中。 宣府军也组织了几次冲锋,可将之驱散没有用,他们随后又在鞑子的逼迫下,再次上来填壕。 而且,那些跟随在包衣奴隶后面的鞑子神雕手,又冷箭不停射来,对宣府军将士造成了一定的威胁,便放任他们填壕。 毕竟鞑子早晚要来攻打,难不成还靠这些填壕的包衣奴隶,击败自己不成? ………… 巳时三刻,在旗中各级将官的大声鼓动之下,长岭山前的鞑子与蒙古兵们,爆发出声嘶力竭般的呐喊,往前冲起。 看鞑子们如潮水般向前涌来,千里镜中,宣府军独石步营主将陈铮,在长岭山前沿防线东北角高台上,看得真真切切。 他明白,今日必将是新一轮残酷的殊死搏杀! 陈铮的眼中闪着寒光:既然这些鞑子不死心,那就让他们在自己坚固的防线上,流光鲜血,绞尽血rou吧! 山下鞑子汹涌而上的人流,铺满了长岭山东面坡道下的各处地方。 特别是山岭下的那十条先宽后狭的通道,早就挤满攻来的鞑贼,而在鞑贼之前,还有密密匝匝的简陋盾车。 原来鞑子今日之所以迟迟未开始攻山,只是让那些个包衣奴隶拼命填壕,就是为了等这些新打制的盾车到位。 清军通过昨日两轮攻山之战,不只是粗略摸清了守山宣府军的防线,也知道这里不是凭蛮力和武勇就可以攻下。 若要彻底攻下长岭山明军防线,殊为不易,绝非是一日、两日就可完成。 而多铎为了竖威,也为了震慑周边明国守兵,一心要率先拔除长岭山的这颗钉子,所以,他在天还没亮的时候,便逼迫那些包衣奴隶外出樵采。 并用砍伐来的大木,制备了大批的盾车,虽然在多铎心中也明白,这些盾车也无法阻挡明军火炮轰击,但聊胜于无。 远处的第一道壕沟已基本被包衣奴隶们填平,为了方便盾车通行,上面还覆盖了一些厚木板。 而第二道壕沟,因为距离宣府军防线太近,未披甲的奴隶根本无法抵挡宣府军将士射出的铳弹,所以只稀稀拉拉的填了一点而已。 盾车虽然是临时打制,且木料也是不足,要到数里外才能砍伐得到,但远远看去其正面却也很结实,估计弓矢铳弹似乎无法射穿。 眼看着这些盾车,在包衣奴隶的推动下已经越过了第一道壕沟,距离己方防线越来越近,宣府军独石步营左部千总田明遇眉头紧锁。 看他们将盾车小心翼翼的推上来,距离第二道壕沟还有十余步,田明遇悄悄来到陈铮身旁,轻声问道:“将爷,咱不打他一轮炮嘛?” “哼……哼……” 陈铮脸上一副沉着冷静的神情,他重重地哼了两声,才道:“不慌,昨日咱们的火炮猛烈,今日就留作后手,只要咱不打炮,鞑子心里就会一直慌着。 再者,他这盾车总要推过第二道壕沟,在这个距离咱的火铳就已威力足够,何须拿大炮打蚊子嘞?” 突然,陈铮一声断喝:“火铳预备!” 田明遇闻声后,急忙转身大喝传令,随着一声声喝令传递,矮墙后的宣府军铳兵们,开始紧张地检查起各自手中的火铳。 就在这时,鞑子盾车后又冲出一排排由包衣奴隶组成的小队,每队都抬着一方长木板,他们拼命急跑,想要将木板搭在第二道壕沟上。 “火铳,放!” 陈铮猛然一声大喝。 “啪” 中军将台处,一声手铳爆响传出。 随着传令官大喝:“火铳,发射!” 尖利刺耳的天鹅喇叭声立时响起,传遍整个长岭山前沿防线。 火铳齐射的轰鸣声中,三道壕沟后的矮墙处,一片灰白色的烟雾升腾弥漫开来,一颗颗铅制弹丸激飞而出,射向壕沟后的清兵。 数百鞑子的包衣奴隶,身上顿时便激·射起股股血雾,他们纷纷嚎叫着倒地翻滚挣扎起来。 宣府军将士在矮墙后,不只是安全有了保证,不用担心鞑子兵冲来袭击,而且他们的射界也十分良好。 毕竟在此地经营日久,壕沟中取出的土也是许多,修了矮墙后,在内面一侧还略微垫高了一些,再者东南、东北这两处正面战场上,别说树木,就连杂草都看不到了。 如此良好的视线,不只易于瞄准冲来的鞑子,也很方便观察火铳齐射后,攻山鞑贼的伤亡情况。 鞑子的包衣奴隶十余人抬着一块大木板,在火铳齐射后,丢下百多具尸首,便慌张逃回,只有寥寥数块木板勉强铺上壕沟。 这第二道壕沟最窄,若是身手敏捷之人,奔跑后借力纵身一跃,就可勉强越过,当初鞑子未来之时,宣府军将士就常常以此为乐。 可如今鞑子为了盾车能够继续向前推进,他们是铁了心要铺设木板。 只见鞑贼盾车后,一阵叽哩哇啦的怪声咆哮,那些刚刚逃回的包衣奴隶再次畏畏缩缩的出来,他们的动作明显快了许多。 急跑几步,来到刚才丢弃的木板旁,猛地扑倒在地,略等片刻,见矮墙后毫无动静,才似乎商量好了一般,突然全部站起,猫腰抬着木板就向前冲去。 “砰!砰!砰!” 又是一轮火铳轰鸣,烟雾升腾弥漫,足有超过一百的包衣奴隶扑倒在地,痛苦的挣扎嚎叫起来。 如此往复几次之后,第二道壕沟上也已铺设了许多大木板,只是,在壕沟的前方,留下了一滩滩的鲜红。 而那些战死的,或是将死未死的包衣奴隶,都被鞑子兵强迫丢弃进第二道壕沟内,就如昨日攻城时那般,死了的奴隶,也不能浪费,都要用来填壕。 内中有一个包衣奴隶,身形虽不甚高大,却极为粗壮,一张黑红面堂略显苍老之色,他佝偻着腰奔回盾车之后。 不由暗自庆幸今天的运气真是好,出去填了三次壕,都能毫发无损,想到这里不仅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却见右手虎口处两排清晰可见的牙印子。 他再转头悄没生息的左右望望,似乎有少去了好些个熟悉的面孔:“唉。又少了这儿些人,娘的,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蹲在盾车后的他,身上只有一件满是破洞的夹袄,阴冷的山风吹来,即使是在烈日下,仍觉得浑身一阵冰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不由略仰起那张黑红色的大脸,闭眼望着天空中飘浮着的太阳,希望能多沐浴一丝阳光的温暖,减轻身体上的寒意。 周围依然是那般嘈杂,但是他充耳未闻,却似乎闻到一丝rou香飘来,迷迷糊糊间,他勉力睁开已是万分疲惫的眼睛。 不知何时,身前约十步外竟出现一方小桌,上面赫然摆着一只烧鸡,还有一碗炖大rou,刚才嗅到的rou香似乎就出自这里。 他登时便精神饱满起来,连目光都变得炯炯有神,刚才那股乏累疲惫一扫而空,就在他坚强的站起身,却又见那方桌子后显出一个人的身影。 熟悉的声音飘进耳中:“王二哥,小奇请你吃rou啦……” 原来这人正是当初张诚袭杀岳托那个夜晚,从鞑贼营中逃脱出来的 已无力坚持,蹲坐在地上 ………… 而那些战死的,或是将死未死的包衣奴隶,都被鞑子兵强迫丢弃进第二道壕沟内,就如昨日攻城时那般,死了的奴隶,也不能浪费,都要用来填壕。 内中有一个包衣奴隶,身形虽不甚高大,却极为粗壮,一张黑红面堂略显苍老之色,他佝偻着腰奔回盾车之后。 不由暗自庆幸今天的运气真是好,出去填了三次壕,都能毫发无损,想到这里不仅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却见右手虎口处两排清晰可见的牙印子。 他再转头悄没生息的左右望望,似乎有少去了好些个熟悉的面孔:“唉。又少了这儿些人,娘的,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蹲在盾车后的他,身上只有一件满是破洞的夹袄,阴冷的山风吹来,即使是在烈日下,仍觉得浑身一阵冰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不由略仰起那张黑红色的大脸,闭眼望着天空中飘浮着的太阳,希望能多沐浴一丝阳光的温暖,减轻身体上的寒意。 周围依然是那般嘈杂,但是他充耳未闻,却似乎闻到一丝rou香飘来,迷迷糊糊间,他勉力睁开已是万分疲惫的眼睛。 不知何时,身前约十步外竟出现一方小桌,上面赫然摆着一只烧鸡,还有一碗炖大rou,刚才嗅到的rou香似乎就出自这里。 他登时便精神饱满起来,连目光都变得炯炯有神,刚才那股乏累疲惫一扫而空,就在他坚强的站起身,却又见那方桌子后显出一个人的身影。 熟悉的声音飘进耳中:“王二哥,小奇请你吃rou啦……” 原来这人正是当初张诚袭杀岳托那个夜晚,从鞑贼营中逃脱出来的 已无力坚持,蹲坐在地上 /73/73110/2715177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