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蔷薇凝望 第二百四十五章 艾伦的誓言

    红馆军队又是连续几日按兵不动，惹得那些逃进城堡里面的“蔷薇凝望”残党们愤恨交加。

    原本“四人议会”还想凭借城堡的高墙铁壁取得点战果，洗刷屡次失利的耻辱，扳回一些掩面。可红馆军队并不攻城，只是每天派人在外面大喊：“蔷薇凝望，缩头乌龟。四人议会，王八开会！”恨得她们咬牙切齿。

    尤其是素来高傲的戴娜，两次粪水淋头已经令她大为火光，再听到这样的叫骂，气得她活活鞭死了两个侍从，暴躁地大喊道：“简，我们的‘吞噬者补完计划’什么时候才能准备就绪！”

    “两个月。”简冰冷地回答道。

    戴娜瞪大了眼睛：“还要两个月？你是打算和外面那帮人商量，两个月之后再打进来？”

    “大姐头，消消气。”克拉拉在旁劝道，“至少现在外面那帮流寇还没有动手。”

    这个判断非常正确，莉迪亚在城堡四周筑起防线后，就带人巡视周围的村落，召回逃荒的村民们重新开展农耕与生产工作，根本无心攻城。这一招看似与作战毫无关联，却极大地稳定民心，又压缩了城堡里众人的生存空间。

    海伦推了推眼镜，“看来他们是想和我们打一场消耗战：我们在城堡里只能依靠存粮，久而久之肯定会坐吃山空。”

    “坚持两个月肯定没有问题。”安泊尔站出来恭敬地禀报道，“冰狼堡里本来就有能维持三个月的粮食，道尔森为了发动政变也屯了大量的粮食——我已经派人全部送到了地下仓库。”

    戴娜此刻的心情总算略微好了一些：“看来两个月内，完成‘吞噬者补完计划’还是可行的？”

    简还是冷冰冰地哼了声，“绝对能行。”

    .

    艾伦小心翼翼地取下了挂在胸口的魂石坠饰，递给了不笑。在莉迪亚与黑凝雪的注视下，不笑燃起了一星魂焰，激活了坠饰上的魂术纹路。一个轻微而又沙哑的声音，轻柔地回响起来。

    “叛变的第五天，老师的设想是正确的，但人类和野兽的差距，比我想得要大……虽然已经离开了牢房，但我总能听见凄惨的叫声……”

    “第九天，人类转化的实验还是没有任何进展，若是再拿不出成果，我恐怕又要被带回地牢了。”

    “第十四天，第七批终于出现了一个特别的实验体，虽然他似乎更接近与魔兽，但他是我成功的希望。”

    “第十五天，魔族对进度很满意，给我更多的实验体，甚至还有一定程度的自由权限，我终于有机会去看看伊撒尔老师了……”

    “第十六天，他们都骂我是叛徒，伊撒尔老师甚至不愿见我。没有关系，我早就预料到会这样的……我得坚持下去……”

    “第二十五天，第一场‘血月仪式’成功了。虽然有一半人变成了无脑的类魔，但帝君很高兴，还打算赏赐我个什么‘部将’的名号。真恶心……”

    “第三十五天，帝君决定明天就投身‘血月仪式’，我得准备好随时自杀，若是失败的话，魔王一定不会放过我”

    “第三十七天，狂欢了一整天，感谢坎巴拉神的庇佑。他改名为‘魔君’，并赐给我一个拗口的名字……天呐，谁会用那么奇怪的名字。但是这个名字，应该有些别的用途。”

    “第四十三天，我终于得到了伊撒尔博士的牢房权限，姐妹们重新拥抱了我，我真的很高兴。现在只希望那些‘纯净教派’的人不要失约。对了，那个魔族人肯定看见我和她们谈话了，但她为什么假装没看见？但现在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我要专注于我的计划。”

    ……

    声音到这里中断了。

    莉迪亚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一种录音的日记吗？”

    艾伦点点头，“这是‘血月派’领袖：克拉拉的日记。”

    “她的日记，为什么会在你身上？”莉迪亚皱眉道。

    “因为这蠢男人和她是一对。”黑凝雪不知为何，竟然露出了几分八卦的笑意。

    莉迪亚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乱猜的？”

    黑凝雪指着自己的鼻子说：“她提到的那个‘魔族人’应该就是我。我曾经听过她们打算趁着‘纯净教派’叛逃的时候，发动暴乱救出伊撒尔女士的计划。”

    “你可真是个有故事的人。”莉迪亚咋舌道，“怎么你总是刚好在场？”

    黑凝雪无奈地说：“大概是因为，我那时候刚好是地牢的看守。”

    莉迪亚隐约有点明白了为什么黑凝雪能在抖s和抖m之间自由切换，搞得不好这也算是一种“职业病”。

    黑凝雪略带自豪地拍起了胸口，“要不是我偷偷给她们打开了备用逃生舱的出口，凭这四个傻瓜又怎么能逃得出去？”

    她刚吹嘘完，艾伦已经给她跪下行了个大礼：“原来救她的人就是你，实在抱歉……”

    黑凝雪连忙扶起他，叹息道，“也谈不上救她，只是伊撒尔女士被魔君带出地牢前，给我留了几句话。而我又恰好答应了她一些事而已。”

    这些话里，自然有一句：请给我的孩子们一些照顾。

    在这悲凉的气氛中，几个人都沉默了。

    片刻后，不笑冷冰冰的声音忽然响起：“给我这个东西，有什么意义吗？”

    诶？

    莉迪亚这才从悲情中清醒过来。虽然是克拉拉的日记，但她的心路历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艾伦面露尴尬，恭敬地解释道：“您开启的是默认法阵，还有几个子法阵，里面是她研究的一些信息。”

    不笑手势转了转，那个沙哑的声音讲出了另一些东西来。

    “戴娜和简看来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她们竟然想要动用‘吞噬者’，就连海伦也开始动摇了。”

    “她们到今天还没明白，‘吞噬者’这种人造生物只能吞噬人类，倒不如说它是对付人族的武器……等等，如果让它吞噬魔兽会怎么样？”

    “我大概是疯了，这玩意怎么可能有用。看上去它似乎能免疫魂术的伤害，但那些魔族只需摸一摸，它就会自爆。难道魔族的魂术有什么特别吗？”

    “不能再研究了，进化教派的人似乎知道了这些，我必须尽快处理掉一切……现在下面的坐标是3202,8105。附近似乎有个叫‘冰狼堡’的地方，就空投在这片森林里吧。”

    “（喘气声）简，你真是我见过最不要脸的人。（嘈杂声）说好的不再研究‘吞噬者’的，你为什么还藏了一打实验胚胎？（爆炸声）快把它们一起带走，不然呢？让魔族人造出‘炼狱’来吗？”

    在一声沉闷的落地声后，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诶……”莉迪亚思索起来，“这个叫‘炼狱’的东西，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黑凝雪拖着长音说道：“你的记性真好，我要没猜错的话，大概是在冰狼堡的地牢里？”

    莉迪亚瞬间想起了曾经在冰狼堡中被“天魔机甲”黑石纹审讯的场景，她清楚地记得那个阴阳怪气的尖下巴男人一字一板地说着：“我最后再问一遍，‘炼狱’在哪里？”

    “可惜啊，她们自以为带走了所有的‘吞噬者’，却没想到还是有三个实验胚胎落在了逃生舱外。”黑凝雪浅笑一下。这三个胚胎最终帮助黑凝雪从一名狱卒晋升成了部将。

    莉迪亚想了想，“按照黑石纹的说法，最后魔族还是孵化出了‘炼狱’？”

    黑凝雪点头道，“对，他们用‘血月仪式’把这三个试验胚芽转化成了魔族血脉，又设法孵化了它们。但很可惜，最后只有一个试验品成功了。”

    莉迪亚的脸色有点难看，“那么说来魔族已经掌握了这种可怕的武器？”

    黑凝雪宽心地摇摇手，“并没那么糟糕。这个试验品刚成功不到两天，就毁掉了整个研究所，然后不知所踪了。”

    不笑咳嗽一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他看着艾伦，“你的意思是，要小心他们用‘吞噬者’来进攻？”

    艾伦沉重地点点头，“据我所知，他们还有五个胚胎藏在密室。如果孤注一掷的话，也许这就是底牌。”

    黑凝雪怀疑地说道，“你说的也许有可能。但……你为什么突然告诉我们这些？他们派你来这里玩内jian游戏，应该认定了你对她们死心塌地的忠诚吧？”

    艾伦黯然道，“在看到那具尸体的时候，我对她的忠诚和信任，都已经死了。”

    “你说的是……温蒂的尸体？”黑凝雪皱起眉。

    艾伦的目光仿佛飘向了远方，“从天都逃离后，她变得太多，变得让我觉得陌生，仿佛是另一个人一样。他们说，她只是得了失神症。但我认识的克拉拉，绝不会纵容安泊尔做出这样惨绝人寰的事情。”

    他向莉迪亚单膝跪下，“尊敬的公主，你说得对。‘蔷薇凝望’只是在用‘对抗魔族’来证明自己的‘正义’。就像卡尔追杀黑凝雪和红馆一样，所谓的‘报仇’，不过是为了更好的继位罢了。”

    打击罪恶的不一定就是正义，也有可能是伪装成正义的邪恶。

    艾伦低头吟诵起神都的誓词，“既然‘蔷薇凝望’已经堕落，且容我前去救赎。请公主赐我圣名，许我为神光正道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