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死亡直播

    凌晨三点，九月的天空凉意初显，不时有微风吹过，学校一片寂静无声，只有树叶沙沙的声响。申明宇突然醒了，他来到走廊望着窗外，点燃了一支烟，他现在习惯在思考事情的时候来上一根，这样会让他更有思绪。可这件事还是没有任何头绪。现在一切线索都太少了，而且还不能打草惊蛇。忽然，他听到后面有脚步声，他本能的回头，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还没等他开口，对方先说话了：“你也睡不着吗？”这个身影正是温荞，她也走到窗边，和申明宇一起望向窗外。“是啊，睡眠质量不太好，半夜老是会醒来，睡不着，干脆出来吹吹风。”“第一次在女生宿舍过夜，你感觉怎么样。”温荞问道。“刚开始觉得很特别，现在感觉也没什么，都差不多。”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申明宇自从和女友分开后，就鲜少有人陪他聊天谈心事，现在有个女生突然出现，他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过了许久，天微微亮了，温荞说：“再回去躺一会吧，不然天都亮了，白天会困的，会影响自己的状态。”申明宇点了点头，回到了废弃的宿舍，睡了过去。

    清晨，阳光洒在走廊上，学生们都陆陆续续的醒了，因为今天是周末，所以很多学生仍然还沉浸在美梦中。申明宇起床洗漱后，下意识望向601宿舍，发现门还是关着的。“看来大家都在睡懒觉啊”一个熟悉的声音落下，温荞正笑着和他打招呼。申明宇看到是温荞，也露出了笑容。“是啊，今天是周末，不知道她们有什么计划，一天了我什么线索也没有收集到。”“我很清楚她们的，宁琳应该是起的最早的，柳绮薇每天下午和晚上直播，一般其他人下午都会出去，让她自己在宿舍，她们意见很大，不过也不好说什么，她应该是下午才会起来，其他人的话就不一定了，而且我们这一层好多学生是本地人，一般周五晚上就回家去了，还有很多学生周末爱出去玩，其实宿舍里人是挺少的，像我们宿舍现在就只有我和另一个人在，不过601宿舍所有人都是外地的，除了柳绮薇，其他人出去的次数都不是很多。”“爱直播吗……”申明宇扶了扶下巴。整个早上，申明宇都在紧绷着神经，观察着宿舍周围的情况，但却一无所获。中午，温荞来找申明宇一块去吃饭，因为申明宇没有饭卡，又偏爱吃螺蛳粉，所以只能刷温荞的卡。“又要麻烦你了……我的家乡正是螺蛳粉的产地，在这边不太吃得惯其他的东西，哈哈哈。”申明宇不好意思的说道。“没事呀，我也爱吃螺蛳粉，我还没去过你们那里呢，有机会我一定要吃一碗正宗的才行。”两人结伴来到了食堂，因为已经和宿管打过招呼，再加上7号楼都知道有人来修天花板，所以申明宇换上了自己的衣服，也不用时时都背着工具包，但是工作证还是不能离手。吃完饭后，因为没什么特别的事，温荞带着申明宇去帮忙搬快递，因为学校里面的快递站不能存放大件的物品，只能去校外的快递站取，申明宇本来就欠着别人的人情，自然也不好拒绝，况且他也觉得帮女生搬个东西是应该的。

    下午一点，601宿舍的人都陆续出门去了，柳绮薇洗漱完后化好妆准备开播，今天她的目标是多收几个大哥刷的礼物。“家人们下午好呀，我准时来啦，哎呀欢迎榜一大哥，哟这不我张哥嘛，感恩啊感恩，感谢钟哥送的嘉年华！meimei在此跪下了！加主播微信需要刷5000的礼物哦……”镜头里面的柳绮薇，光鲜亮丽，作为一个几万粉丝的网红，许多“大哥”正在疯狂扣弹幕，让其表演才艺。镜头背后，空旷的宿舍中，一个女生正在手舞足蹈的卖命表演，只为取得大哥们的欢心。柳绮薇本不是这样，她出生于一个贫困的家庭，父亲长期身体不好需要做手术，她很早就帮家里担起重担，从小学到高中，她的成绩都非常优异，平常的时候也都会去兼职。大学时她从小县城来到了大城市a市，大城市的繁华让她觉得好像踏入了新的世界一般，刚开始的时候她努力学习，拿过奖学金，省吃俭用只为省下更多的钱寄回家给父母，可是有一天父亲的病情突然加重，需要更多的治疗费用，柳绮薇只能在课余时间去打工兼职，但还是远远不够。大二的某一天，因为无法维持高昂的手术和医疗费用，父亲告诉她和母亲，不要在为了自己花钱了，这是个无底洞，把钱留着过好好的生活。就在三天后，父亲走了，留下的是孤苦伶仃的母女。那天晚上，柳绮薇苦干了眼泪，一是恨自己没能救父亲，而是恨自己为什么没有钱。从此以后，柳绮薇的心里有了“只要我有钱，什么都能办到”的想法，她开始寻找赚钱的方法，有朋友给她介绍风头正盛的直播行业，说这个来钱快。柳绮薇毫不犹豫的开启了直播，因为面容姣好，很快就吸引了很多粉丝，渐渐的，她的衣服包包化妆品逐渐多了起来，用的穿的也都是名牌。大哥们的要求越过分，她就能得到更多的钱，吃饭见面，陪逛街陪旅游，甚至陪大哥共度良宵。她开始擦边，因为这样能获得更多的流量，吸引更多的人，她在这条道路上一去不复返，越走越远。

    柳绮薇的这场直播有两万人观看，柳绮薇看着密密麻麻的弹幕，非常的开心，做出各种动作表达对粉丝的感谢。此时此刻，一个穿着连帽卫衣的人，戴着口罩和墨镜，正走进601宿舍。柳绮薇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还在卖力的直播，这时，那人静悄悄的走到她的身后，弹幕都在议论后面的人是谁，让主播回头看看后面，但柳绮薇以为弹幕只是在开玩笑，并没有回头，但是弹幕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越来越多，这时她觉得有点不对劲，她正想回头的时候，却发现脖子被什么东西给划了一下，失去了意识。这时，看直播的人才发现，穿连帽卫衣的人用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把柳绮薇给割喉了。随后，那人关闭了直播，在柳绮薇的尸体旁，放下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第一滴血，已复仇。”便走出了601宿舍。

    申明宇正搬着快递和温荞一起回学校，忽然手机响了，他拿起手机看到是韩思成打的电话，他不敢怠慢，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了韩思成急促的声音“小申！你在哪里？601宿舍有人被杀了！你赶快去看看，我马上就到，具体情况我发信息给你！”申明宇听到消息后犹如晴天霹雳，他只是离开了一小会儿，居然发生了案件，死者难道是宁琳？他和温荞说明了情况，两人一起跑向七号楼，路上申明宇查看了信息，韩思成说：死者是601宿舍的柳绮薇，她在直播的时候被人在背后割喉，当时有几万人正在收看直播，报警电话都被打爆了，具体情况等法医和鉴证人员过来再说，你赶快联系小李小刘封锁现场。申明宇又打电话给小李小刘，让他们出示证件尽快封锁601宿舍，不能让这件事情传播出去。温荞也赶忙通知601宿舍的其他人，让她们尽快回来。申明宇和温荞马不停蹄地赶往6楼，他们到达601的时候，小李和小刘已经站在门口维持秩序了，走廊上站了许多不明情况的女生，正扎堆想往里面挤，看看是什么个情况。眼看越来越拥挤，申明宇知道此时应该表明自己的身份了，不然只会越来越乱。他提高嗓门，拿出自己的证件，说道：“大家安静一下，我是a市公安局的，现在发生了特殊情况，请大家各自安静回到自己的宿舍，不要到处走动，请大家通融配合一下。”证件 大嗓门果然有效，吃瓜的女生们窃窃私语，都回到了自己的宿舍。此时601宿舍的另外几个女生听到申明宇是公安局的，都很惊讶，“原来你不是修理工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几个女生问道。“柳绮薇被杀人杀害了，你们先在外面等着，我去查看情况。”申明宇明显能感到几个女生惶恐的眼神，他走进宿舍，发现柳绮薇仰面靠在椅子上，脖子上有非常醒目的划痕，血液一直随着脖子流到了地上。他看到了柳绮薇面前的桌子上那张用红颜色笔写的纸条，他意识到那个人所谓的复仇开始了，这很有可能还会有下一个受害者，他大概查看了一下现场，发现窗帘是拉着的，窗户也没有开启的痕迹，打开窗口就是外面，而且这里是六楼，基本能排除从外面潜入的可能性。申明宇走到门外，和女生们说明了基本情况，并让女生们暂时不要进屋子，一切等警察过来再说。温荞把女生们带到自己的宿舍，申明宇让温荞先安慰她们，自己则等韩思成过来。

    没过多久，韩思成风风火火的赶到了，脸上挂着斗大的汗珠，看得出来他也是一路跑过来的。“怎么样了现在，我马上让法医他们进行简单的尸检。”韩思成问道。“我大概看了一下基本的情况，确实是被人割喉，而且基本可以排除外人闯入的可能性，我怀疑凶手是女性。”

    两人针对案情互相聊了一会，这时候法医过来汇报情况：“死者柳绮薇，女，23岁，死亡原因为颈部大动脉失血过多，当场死亡，颈部有被利器割伤的痕迹，除此之外身上没有发现其他伤痕，尸体尚留有余温，推算死亡时间不超过1小时。”“嗯，死亡时间这点我们已经可以大概确定了，当时有两万人左右在观看直播，据观众反映，看到割喉的时间点大约是1点25分左右，所以应该是不会错了。”韩思成补充道。申明宇突然觉得背后有一股凉意，这次的凶手分明是想故意引起sao乱，偏偏选择在柳绮薇直播的时候那么多观众看着的时候杀害她，难道凶手有什么特别的意图吗？结合现场所给的信息以及法医的尸检报告，申明宇向众人分析：“我认为此次的凶手心思是非常缜密的，而且行动也非常谨慎，她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而伪装也很完美，据观众所说，是一个穿着连帽卫衣，带着墨镜，和口罩的人，几乎没有留下面部特征，而且因为手机直播的原因，观众们没有看到凶手的全身，所以无法判断凶手的身高，只能说她有一颗大心脏。”众人觉得申明宇此番分析很有道理，不约合同的纷纷点头。“还能看出什么来吗。”韩思成追问道。“嗯，还有一点，门和窗我们都检查过，门是开着的，因为白天如果不是睡觉的话宿舍的门几乎都是开着的，这个没有什么参考价值，窗户虽然开着，但是打开窗户就是外边，况且外面也没有落脚点，几乎可以排除凶手是从外面进入的，那这样的话，凶手只能是从7号楼里面进入宿舍。因为1楼有宿管看着，所以男性除了之前有工作证的我，任何男性进来都要经过宿管身边，因此不可能是男性犯案，这样的话，凶手就只能是女性了。”“非常有道理！小申，做得不错。”韩思成久违的夸奖，让申明宇有点沾沾自喜。“哦对了，我再补充一点，凶手是趁宿舍只有柳绮薇一个人的时候才进来行凶的，那么这个人一定是非常熟悉601宿舍作息以及出门情况的人，不然她是不会知道这个点只有柳绮薇在宿舍。”“好，马上准备询问601宿舍的人，以及熟悉柳绮薇的人。”韩思成下令道。“我来问吧，我毕竟和她们接触了几天，对她们了解得也不少了，案发时间我和温荞正好在校外的快递站，我们两个应该是可以排除作案嫌疑的。”韩思成看到申明宇那么认真，决定让他去问话。

    申明宇来到温荞所在的603宿舍，几个女生们正惴惴不安的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申明宇安慰道“大家不用害怕，现在警察会保护大家的安全，我需要问你们几个问题，这样才能尽快找出凶手，才能让你们恢复原来的生活。”“可是……怎么恢复，绮薇姐已经死了……”张沐如小声地说道。申明宇一时语塞，竟不知道怎么回答。温荞看出了申明宇的尴尬，她解围到：“没事的，绮薇姐在天上肯定也想找出那个人，我们就好好地配合小申哥好不好。”温荞的语气非常温柔且治愈，这时作为社牛的兰映雪第一个站出来，“申哥你先问我吧，我会如实告诉你的。”申明宇看到有人主动站出来，语气也温柔了许多，“好，你们不用紧张和害怕，就是普通的问话而已，不会怎么样的，映雪，那我问你，今天你是几点离开宿舍的，之后又做了什么呢，有人和你一起吗，然后又是几点回宿舍的，你能告诉我吗。”兰映雪回答道：“嗯……我是8点半这样离开宿舍的，因为过几天我有个英语竞赛要参加，所以这些天我都会在图书馆复习，像平常周一到周五是要预约的会有记录，但是今天是周末不用预约，所以就没有记录了，我是一个人去的，今天也是坐在平常坐的二楼的位置，好像没有人能帮我证明，我10点半的时候去借了一本参考书，借阅的记录倒是有，12点50分左右吧我去吃饭，吃的是南北风味这家店，我有付款的记录哦，然后快吃完的时候温荞打电话给我说发生事情了，让我赶紧回来，于是我就直接回来了，回来的时候你们已经在了。”“映雪，我知道了，你做得很好，接下来谁想回答。”申明宇问道。“申哥，我来回答吧。”张沐如说道。“我今天和法律系的闺蜜约好去植物园玩，我们早上8点就出发了，我应该是7点50分这样出的宿舍，我出门的时候大家都还在宿舍里，我应该是第一个出去的，我们是骑共享电车去的植物园，应该是8点半左右到的植物园，一直逛到10点半这样，闺蜜突然有事情要回学校，但是我觉得太早了，于是就自己在植物园里逛，因为今天周末植物园人比较多，可能也没有人能帮我证明，我倒是口渴在自动售货机买了瓶饮料，大概是11点40分左右吧，我的也有付款记录，然后就是温荞姐突然打电话给我说有事情，我就从那边回来了，因为打车太贵了，我坐了那种三轮车回来，能便宜一半，不过现在应该也找不到那个大爷了,我到的时候你们已经都在了。”“好的，谢谢你，沐如。”这时，韩思成进来了，他把申明宇悄悄拉到走廊外边，在他耳边轻轻地说：“发现一个重要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