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灭世之局

    “这是环回纹路，这是离岔纹路，这是融组纹路，这是浅蓄纹路，这是深蓄纹路...”

    阵家私塾外墙。

    年幼的叶离正跪伏在窗沿之下，紧绷着圆鼓鼓的小脸，满脸严肃，一双清澈无比的眼眸中充满了对新事物的好奇。

    小叶离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暗想，既然看不到阵法纹路，那我自己画一个不就成了？

    于是小叶离一拍脑瓜子，说干就干，就地拾起一根枯枝在原地画起了‘阵法纹路’。

    待小叶离将之前听到的五个纹路一一脑补出来后，学堂内忽然传出了一声娇笑，笑声清脆悦耳，宛如深山中的清泉般叮叮咚咚。

    小叶离迷茫的挠了挠自己的小脑瓜，他总感觉这笑声跟自己有关，但又想不出为什么，最后绕来绕去直接把自己给搞迷糊了。

    不得不说，小叶离的直觉还是很准的，这笑声确实跟他有关。

    在他刚跨过院门之时，他就已经落入了授课先生的眼里，一举一动皆被监视着。

    授课先生一瞧，发现竟是个小屁孩，以为又是哪家孩子调皮偷溜到了这里，便没有多加关注只是稍微留意了一下，防止意外发生。

    然后好似无事般继续讲课。待讲解到纹路时却发现这个小家伙竟然在地上笔画着什么，好奇心顿时被勾了上来。

    小娃娃难道也会画阵纹？

    她默不作声的将小叶离的动作在脑海中重演了一遍，‘看’到了小叶离所画的‘阵法纹路’。

    然后，她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声娇笑直接将叶离的思绪踢出脑海，拉回到现实之中。

    叶离努了努嘴，把这些‘美好’的回忆全部都抛到脑后，低声说道：“错不了，这应该就是...”

    鬼邪和小女孩凑到叶离身旁。

    鬼邪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叶离完全不想搭理他，一双眼珠子直勾勾的盯视着壁画。

    一息，两息，三息。

    叶离嘴里不断的嘀咕道：“这个？嗯...有点眼熟，哦！我想起来了，这就是那个...。那这边这个又是什么？有点像...又有点不像，不知道功能是否一致。”

    一旁的两人听的云里雾里的，完全不知道叶离在嘀咕什么，想要询问，却被叶离一个安静的手势给拦下。

    叶离直接无视两人走近壁画，然后迅速抬手，于掌心汇聚起靛蓝雷霆，直袭壁画上的凹槽。

    雷光崩裂，惊声乍现，碎石如雨落，米色晶块缓缓映入了叶离眼中。

    “果然是死阵。”叶离紧盯着米色晶块，神情逐渐严肃，“这个晶体应该就是核心了。”

    鬼邪和小女孩闻言迅速将视线落于米色晶块，想要看出其中的门道。只可惜他们都不懂阵法，看了半天也没能瞧出个所以然。

    最后还是鬼邪率先沉不住气，问道：“这难道就是保底手段？”

    叶离摇了摇头，面色严肃的说道：“这已经不是保底了。简直就是丧尽天良。”

    两人疑惑的看着叶离，纷纷表示不解。

    叶离叹了口气解释起来。

    “这是座死阵，由两种纹路构成，一种是环回纹路，另一种是类深蓄纹路。外围的这一圈就是环回纹路，主要负责壁面的光亮。”叶离用手指在空中划了一圈，涵盖住壁画外围的所有图案。

    “不过这只是它附带的小功能，真实作用其实是为了配合另一个纹路，完成灭世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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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灭世之局？”小女孩虽然对术式颇有研究，但对阵法一道却是一窍不通。

    别看她自创的织网术与阵法很相似就以为她懂阵法纹路，事实上术式与阵法完全是南辕北辙并存在于两个极端上的东西，有相似却不共通。

    叶离点了点头，用手指着中间最大的那副图案接着说道：“这幅图案就是第二个纹路，它即是整座大阵的核心也是这座大阵存在的意义！”

    “我之所以说这是一个灭世之局，原因就出在这里。”叶离无奈地叹了口气。

    小女孩和鬼邪一脸茫然，他这是在讲啥子哦，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呢，这不就两个纹路组成一个阵么？怎么就和灭世扯上关系了？

    见两人不解，叶离继续解释道：“我曾经去阵家...呃，姑且算求学吧，虽没有习得布阵之法，但一些皮毛还是懂得的。”

    “教我是老师说过，布阵者最忌死阵，应择而避之！”叶离表情有些凝重，“简单来说就是别布死阵。”

    “死阵？”两个依旧一脸茫然。

    叶离丢给两人一个嫌弃的眼神，继续解释道：“死阵，即无限积蓄的组合回路。”

    两人依旧不解。

    叶离：“......”

    “简单点就是和鬼邪的蓄势刀法一样，越是沉淀威力就越大的阵法。”叶离一脸嫌弃。

    两人默默接受了叶离的嫌弃，谁让他们不多读书呢。不过，经叶离这么一解释，他们倒是懂了，只不过心中依旧没有一个具体概念。

    叶离望着壁画面无表情，寒意逐渐覆住眉头，“布阵者既然有能力拉起如此大局，能力定然不俗！而他又在此地布下死阵，其心可诛啊！”

    说着叶离脑海中忽然闪过烈焰冲霄，染红半边天的惨烈画面，神色不禁有些恍惚。

    小女孩瞧见叶离走神，忙用小手推了推他的肩膀，问道：“你怎么了？”

    鬼邪也是满脸疑惑的朝他看去。

    叶离回神看了两人一眼摇了摇头示意无碍，然后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死阵在成阵时毫无破坏力，可以随意毁去，但随着时间的增长破坏力将会呈倍数式变化。至于变化上限则完全由阵法规模决定。理论上，只要规模足够大就可以无限增长。”

    “随时间...无限？！”鬼邪和小女孩身形一顿，一股寒意悄然而生。

    叶离没有理会两人，继续说道：“更为致命的是，死阵一旦运作，将来不管是主动释放还是人为破坏都会激发其中积蓄的能量，从而产生惊人的破坏力。”

    “这么说吧，巴掌大的死阵经过一刻钟的蓄能，就足以将三尺大的石块轻而易举的轰成石渣。”

    鬼邪骇然不已，“竟有如此恐怖的威力！”

    比起鬼邪的惊骇，小女孩想的更多，正因如此，一种自心底而发的莫大恐惧感使她有些喘不上气。

    只见她颤颤巍巍的问道：“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叶离瞧出了小女孩的异常，思量再三仍旧点了点头。

    经叶离这一确定，小女孩顿时如遇雷击，宛如痴傻了一般呆楞在空中，躯体也跟着在虚实间来回切换，她已经惊恐到了极致。

    一刻钟便可崩石，那如果是经过一个甚至是多个时代的沉淀，又会拥有何等恐怖的威力吗？

    灭世之局！真的是灭世之局！

    鬼邪见状顿时慌了神，连忙安抚，并尝试着将邪气小心翼翼的渡入她的体内。

    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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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做，只是有种感觉。

    邪气的效果立竿见影，小女孩很快就平复了下来，并且如一名三岁孩童般亲昵的黏上了鬼邪。

    鬼邪顺势将她搂入怀中，轻轻地拍抚着她的后背，像极了一位正在安慰女儿的老父亲。

    叶离瞧着这一幕，眼珠子直接蹦到了地上。

    “啊——！”

    经过邪气和鬼邪的安抚，小女孩很快就恢复了过来，然后她便发现自己正被鬼邪搂住，顿时大喊大叫，用力挣脱了鬼邪的怀抱。

    “你，你，你！你干嘛啊！”小女孩手指指着鬼邪语无伦次，俏脸通红一副快哭的模样。

    鬼邪手足无措，也跟着语无伦次道：“我，我只是看你难过，所以没有多想，只想安慰你。我在说什么啊！我，我我，对不起。”

    鬼邪说着说着忍不住往前踏出了一步，小女孩下意识的往后挪了一点，俏脸更加红润了一分，不过好在她已经冷静下来，知道这事不全怪鬼邪。

    鬼邪见状也不再勉强，低头暗暗斥责了自己一顿，“鬼邪啊，鬼邪，你究竟干了什么！怎么能如此失态！”

    叶离发现两人好像陷入了某种言情剧场，实在是看不过眼故意咳嗽了一声，“咳咳，那个，我们还是先把死阵的问题给解决一下吧。”

    鬼邪心想也只能如此了，但他心底仍有不甘，想要再辩解两句。只可惜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小女孩抢先来了个三连：“别说话！离远点！忘了它！”

    鬼邪被小女孩凶猛（萌）的表情吓了一跳，硬生生把话给咽了回去。

    场面再次僵持。

    叶离伸手揉了揉眉头，打算不再搭理两人，自己想办法解决死阵。

    只见他来回走动了好一会，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出靠谱的办法，最后越想越烦索性放弃思考，直接躺在了地上。

    望着壁画上被送往四面八方的光元素，叶离心底空落落的，总觉得好像忽略了什么，不禁开始呢喃起来，“石壁，黑水，壁画，死阵，光元素，嗯？还有什么呢。”

    “瓷碗，岩洞，凹槽，纹路，光...光。嗯？光！”叶离精神一跳，“等等！为何会是光？”

    “若在外头，有光照再正常不过，但是此处没有生物生存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哪怕是为了积蓄能量，光也不是最好的选择。”

    “这么一想，倒还有一个疑点，黑水不是生物，不具备领地意识，为何要对我们穷追不舍？如果说是人为控制，又为何仅限于岩洞内？”

    “除非...它出不来！”

    “又或者是，有东西限制了它的行动！”叶离想到此处猛的用手撑住地面，平地坐起，“没错，就是这样！这就是布阵者为何选用光的原因！”

    “嗯？”叶离忽然颔首，抬起左手，看着掌心上附着的土壤颗粒微微有些失神。

    过了好一会儿，叶离嘴角微扬，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抬头望向天幕低声笑道：“原来如此。”

    “如果是这样，那一切就解释的通了。”叶离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扭头朝鬼邪和小女孩喊道：“哎，别发愣了，我们该走了！”

    两人齐齐转头，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叶离，简直神同步。

    “嗯？”

    “走吧。”叶离似笑非笑的朝两人说道，然后转身走近石壁伸出右手贴住壁面，回首再道：“要是走丢了我可不负责。”

    话音落地，叶离便扶墙走了，扶墙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