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9 澹台烬发疯前奏2
自乱阵脚还不如主动出击，片刻后叶夕雾镇静下来索性问道，“那你觉得里面还有什么？” 澹台烬蓦然就笑了，他将邸报扫到一边，“叶夕雾，你为了救萧凛，不惜给我做一碗加了料的甜粥，也不惜毁了即将到来的婚礼吗？” “这么说你都知道了？”叶夕雾彻底僵了脸色，她攥紧手指，急剧扩大的心虚与愧疚俘获了她的心脏，“你是何时知道的？” 他面无表情地揭晓答案，“一开始你去见萧凛的时候。” 这么说这些天来她的行动都暴露在了澹台烬的眼皮子底下，而澹台烬全程都没有加以阻止？怪不得她的计划如此顺利，还以为出城回城都没有人发现呢。澹台烬不愧是个心眼子超多的人，她玩不过对方。 等等，那日她见了萧凛，萧凛还认出来了她并非此间世界之人，当时就以为她知萧凛知多余的反驳也没必要了，可澹台烬知道了她去见萧凛，那么这件事会不会也早已经暴露了？还有避子药…… “澹台烬，既然你早就知道了，为何不阻止我，反而任由我做这些事情？”叶夕雾的心绪异常复杂，千头万绪转悠在脑子里堵得她心头难受。 “因为我想知道你会不会收手。每一日临近大婚我都看着你，看着你笑逐颜开、撒娇耍赖，也看着你望向窗外发呆叹息，同庞宜之计划着营救萧凛。你的心很硬，直至将这碗甜粥端到我面前，我也没有见到自己希冀的画面。” “叶夕雾，你明知道我最讨厌背叛，一路走过来兰安莹心我身边的人都背叛了我，你为何要同莹心做一样的事情？”澹台烬猛地站起身来用力地指了指那碗甜粥，因为过于用力手指而微微颤动着，他质问她，“为什么偏偏是你？” 他的言外之意叶夕雾都懂，是啊，为什么偏偏是她？现在的营救萧凛，后面的灭魂钉，都是她。无法反驳这个事实，叶夕雾脸色瞬息转成煞白，身形都有些摇摇欲坠。 “……澹台烬，对不起。”她对他向来只能是苍白无力的歉意，为现在，也为后来。 纵使将叶夕雾逼成这个样子，澹台烬自己也会心疼，明明知道结果，可他仍旧自虐一般地再次问出口，“告诉我，你到现在后悔做这些事情吗？” 叶夕雾的指甲已经在掌心内压出了印痕，她涩声说道，“澹台烬，我会后悔背叛你，但不会后悔救萧凛。我不能，也不想见到他落得那般悲惨的结局却束手旁观。” “所以呢？叶夕雾，他是你的什么人，跟你有什么关系让你对他非救不可？”闻言澹台烬嗤笑一声，压制了些浮上心头的阴暗念头，随后敛了神色变得神容莫测，“哦，不对，或许不该叫你叶夕雾，那我应该叫你什么？嗯？” 澹台烬的情绪变得极不稳定，了解他的叶夕雾知道，他对她生气了。 她敛起眸子沉默了下，“你还是叫我叶夕雾吧，萧凛他……肖似我以前的一位故友，他为了救我而死，而且从般若浮生中出来后我就将萧凛当成了兄长一样的角色，没有别的私情。我本来是想先斩后奏，回来后再向你请罪，任你责罚，绝没有逃避的想法。” “所以你在我和他之间，抛弃我从而选择了他？”澹台烬大笑几声，颇有些自嘲地道，“那时候兰安在船上跟我说，若是在她的女儿和我之间选择一个人活下来，她想没有人会选择我。” “现在想来，我这一生的确没有被哪一个人坚定选择过，他们总是会因为一些或轻或重的东西便毫不留情地将我抛弃。不就是背叛吗？我早就习惯了。” 澹台烬又说了像是在林中小屋那样的话，眼神悲哀又绝望，那次令他伤心的是兰安，现在便换成了她。叶夕雾神情怔怔地流下泪来，她想冲过去抱住他，两只脚却像是僵住了，全身血液也似是凝固住了一样，只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她想，她现在已经失去了安慰他的资格。 然而澹台烬是期待她能够后悔的，期待她来安慰他的。他看到了叶夕雾的泪，以为看到了希望，便卑微地期望得到她的回眸，那样他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氛围沉重而又压抑，半晌后叶夕雾才哑声开口，“澹台烬……”然而便是开口了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她恨这样的自己，她只能让爱着她的呆瓜这般伤心。 在期待之中无法获得回馈，失望之下澹台烬的神情渐渐冷了，面上如同覆上了一层风霜。 两人对峙着，无人发觉一只飞蛾徐徐环绕在周身，最后落入了那碗甜粥里边。当它再一次飞起来时却摇摇晃晃地坠落在了案几上，半晌都没有爬起来。澹台烬看到了也不以为意，他的神情开始变得异常平静。 “叶夕雾，我再问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就喝了避子药？” 她只能再一次道歉，“对不起，澹台烬。以我如今的状态最好不要怀孕，我本来不想告诉你，就是怕你想多了会更伤心，所以干脆隐瞒到底。哪成想还是让你知道了。” “叶夕雾，那你老实告诉我，仅仅就是因为害怕诅咒的应验你才会喝下那种药吗？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信任过我能够保下你的命，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离开我？” 不论是什么样子的离开，都是离开。澹台烬无可遏制地感受到命运的铡刀对准了他，慢慢地悬停在他头顶几毫厘的上方。 不可否认澹台烬想多了就不可避免地想对了，叶夕雾不想对他说谎，但若是善意的谎言可以安抚他的情绪叶夕雾宁愿对他说谎。 于是叶夕雾抹了一把眼角的泪，笑了一下，“我不会离开你的，我还等着与你的大婚呢，如果在这之后你还愿意娶我的话。”不，她会想方设法地取下手上的阴镯。不是不信任澹台烬，而是不该由他来承受属于她的劫数。 澹台烬面上看不出到底相信了没有，只是道，“那你今晚就该乖乖待在我的身边，哪里都不要去。” 忽然脑子里有根弦动了，心念电转之下叶夕雾脱口而出，“澹台烬，你做了什么？” “现在早已经过了与你约定的时刻，想来庞宜之一定会非常着急，他也一定会冒险入宫来救萧凛，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你觉得我会放过他，放过景京城外萧凛的那些亲信，然后留着他们源源不断地来救萧凛吗？” 如此一来，萧凛绝无可能再有走出大牢的机会，就连庞宜之也会一块儿搭进去，这还是她牵的线。本该就要对不起一边，叶夕雾，你还在这里犹犹豫豫，最后还不是一事无成？这是庞宜之唯一的机会，又何尝不是她救萧凛唯一的机会？ 要恨，就恨她到底吧。攥紧了拳头，叶夕雾唤出符咒要束缚住澹台烬。要从大牢之中带走萧凛容易，可想要从澹台烬的追击下逃出景京，乃至回到残部却是极其艰难的，所以她才会想要迷晕澹台烬，好留出一些时间让萧凛和庞宜之等人逃跑。现在温和的手段失败，她便只能来硬的了。 不过这趁其不备的一击被澹台烬镇压住了，他确实是对叶夕雾没有防备，他也没有想到她居然能跟他动手。真的很好，好极了，澹台烬勃然大怒。 “好啊，好极了，叶夕雾，为了萧凛你甚至都能跟我动手了。你真的够狠心。” 完了，最后一博的机会方才也转瞬即逝，叶夕雾被澹台烬逼得慢慢往后退。正面打斗她根本不会是澹台烬的对手，更何况她还有倾世之玉这个忌讳，阳镯还戴在澹台烬的手上呢，真是见鬼。 澹台烬真的是要气死，叶夕雾最终被逼到贴上架子，无处可退，亦是无话可说。 看着她的面孔，上面再没有犹疑之色，他清楚了，便只缓而重地点点头，压抑着怒火。 “好啊，叶夕雾，既然你要救萧凛，那我便给你这个机会。” 叶夕雾一惊便骤然陷入了昏迷，在最后时刻依稀听到澹台烬说了这般话。都这样了，澹台烬怎么可能还会给她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