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蝶(下)被惩罚的普绪克
书迷正在阅读:欧颜白慕瑶、和明星老婆离婚后,成为全球首富、卷王亲妈带逆子上综艺当对照组、重生,我就想当个富二代、权臣总是刁难我、和离后禁欲王爷又撩又甜、蹭网异世界、亮剑之给孔捷当警卫、春夢選購店、试验品
血和花一起绽放。然而他说这是惩罚。 ———————————————————————— 当他被用力摔到墙上的时候,他几乎要被砸晕过去了,这让他想到了父亲的殴打,但是很奇怪,父亲只会在坚硬的地板上用马鞭抽打他的背。厄洛斯卡住了他的脖子。他闭上眼睛,感受到爱神抵在他身上的重量和翅膀张开带来的风,他以为他要杀了他,但是很快他发现事情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简单。 迎接他的不是高洁的死亡,而是他的宝剑被抽走扔掉了。紧接着,那只抽走宝剑的手碰到了他的腰带,试图扯开它。 “你疯了吗?”普绪克挣扎着,他的手推着爱神的肩膀,双脚用力踢蹬着,但是明显他的力量被削弱了。厄洛斯冷笑着,在他的企图下一动不动。“你可以随心所欲,但这对你没有帮助,傲慢的公主,无知又可恨的反叛者!” “我不是公主,我是个男人!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普绪克咆哮着回敬道,他无法顾及他的声音听上去多么像一只尖叫的母猫。他想要逃走,但是爱神并不理睬他,他摁着他袒露的前胸,一手继续在他的衣摆上撕扯着。 “或许你可以学着理解你所轻视并且肆意践踏的东西。” 普绪克抬起头,看见爱神正注视自己,但那双美丽的眼睛中没有情欲,那是一种愤怒,嘲笑,和轻蔑。就像他曾经居高临下地审视那些被他羞辱和折磨的臣民们那样。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少女恶狠狠地盯着对方,膝盖用力向男子的腹部一顶,大声吼道:“但是我他妈并不是女人,也不是你们可以随意糟蹋的婊子!” “但你是。你现在是。”厄洛斯怒不可遏地说。 挣扎完全无济于事,普绪克终于确信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柔弱的少女。尽管这是个残酷的事实。它夺走了一位年轻男子原本的力量,梦想和高贵的自尊心。 她想要抽泣,像她过去作为一位王子在疼爱他的保姆怀里所做的那样,但又深知这将会令她再次受到揶揄和嘲笑,她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里重复着她的一切只属于纯洁的阿尔忒弥斯(她确信自己没有冒犯过她),无论她是少年还是少女。她张开嘴想要咒骂爱神,但是他的吻阻止了她,她被他堵住了呼吸。她能感受到爱神的喘息浑厚有力,夹杂着一丝类似于蜂蜜酒的味道。他把全身压在她身上,一边舔着她的牙齿,咬着她的嘴唇。 普赛克痛苦地呻吟着,因为她的下唇被锋利的门牙弄伤了,她的胸部剧烈地起伏着。厄洛斯舔了舔她的伤口,然后把注意力转向她脖子上的细腻的肌肤。他用力吸吮,膝盖把她的腿分开,这时他的勃起紧贴着她的大腿根,让她非常不适应。 少女僵住了,不敢动,因为害怕她做的任何事都会使事情变得更糟。但她又感到困惑,她不应该像女人一样害怕,因为她确信自己的体内仍燃烧着强悍又坚毅的男性的火焰。相反,她沉默着把眼泪洒在地上,直到厄洛斯把她抱起来,粗暴地扔到床上。 “我猜想你现在的心情和那些因为你的命令而被蹂躏的勇士们一样。” 厄洛斯冷冷地说着,解开了束缚衣袍的腰间的垂饰,这就是他完全裸体所需做的一切。他向前一步,抓住普绪克的脚踝,猛拉了她一下。她气喘吁吁地倒在床上,被拉向他,然后她身上最后一个把衣袍固定在一起的别针消失了。 她盯着天花板,不愿再看爱神一眼,但当他从她身上扯下布料,展开她的腿时,她不得不去感受那种触感。他的由于练箭而带着薄茧的手在她的大腿上游走,带来一种奇异的灼痛感,似乎快要灼伤她了。她确信,她的肌肤比天生的女人更娇弱,刚才的挣扎令腿上留下了淤青。当他到达她湿润的中心时,他滑入了一根手指,问道:“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折磨那些人吗?” 普绪克绷紧了腰,把胳膊举了起来,这样她就可以咬住手臂,不让自己尖叫;不让任何呻吟从她口中溢出。这具女性身体让她感到羞耻。 很明显厄洛斯想和她说话,但她害怕听见他的声音。 “请你快点吧,我玩过的小姑娘都比你厉害!”她终于忍不住喊到,尽管她认为自己一秒钟都不享受。做厄洛斯的床伴也许会是件美好的事,但他和那些yin荡的庙妓一样肮脏,她确信如此。 他的手指在她体内滑进滑出,直到她的腿间流淌着越来越多的爱液,他冷冷地笑了起来。“你很漂亮,也很活泼,但你还是没有自知之明,你现在是个女人。”说完,他揽住了她的腰,她几乎能感觉到他坚硬的部分轻拍着她的下腹。 “的确,而且我是个微不足道的人。”普绪克突然笑了,她贴近厄洛斯的脸,咬牙切齿地说道:“但我相信总有一天,像你们这样yin乱的神会毁灭的。没有人会崇拜你们,没有信徒向你们献祭,你们的神庙将会坍塌,你们的名字将会被遗忘——” 她尚未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直到她被扇了一耳光,捂着脸痛苦地倒在床上 。 事后看来,这是神的一种仁慈。当他们轻而易举就能让忤逆他们的凡人粉身碎骨的时候。 “我本想免除你的痛苦,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厄洛斯注视着少女肌肤上渗出来的冷汗,收起了笑容。强烈的炫光从他不朽的身躯上发出,仿佛要致人失明,他愤怒地补充道,“为了你说出的话,为了那些被你伤害过的无辜的人。” 普绪克的手撕破了床单,当她忍受着剧烈的痛苦,把尖叫化作无声的眼泪时,她瞪大了眼睛。她看见那些受害的勇士们在嘲笑她的丑态,父亲和母亲叹着气摇着头,以一种责备的眼神看向她,阿尔忒弥斯冷漠地背对着她。她呻吟出了声,在床榻的摇晃和厄洛斯的喘息中,对着空旷的屋顶发呆,对着耳聋的众神和死去的保姆祈祷,希望这一酷刑早点结束。 她发着抖,当厄洛斯再一次抓紧她的双腿,进入她紧致的私密处时,她抓紧床单的手指快要折断了。他的指节已经擦伤了她,使得每一次抽送对她来说都十分痛苦 。但他选择无视她的痛楚。他的健美的胸膛抵着她柔软的rufang,在未经人事的少女身上呻吟,在她体内深深地摇晃,在她光滑的肩上留下牙印,他的指甲甚至抓伤了她的手臂。她好像很快就麻木了,握紧的双手无力地摊开,她尽力不发出声音,虽然全身疼痛难忍,但更重要的是,快感也随之而来。 她知道厄洛斯的魅力,他和他的母亲一样令人心神摇曳,是性魅力的代名词。他的呈现出玫瑰色泽的秀发中隐约有股玫瑰的芳香,缓缓地潜入了她的鼻腔。 厄洛斯察觉到了。他的甜美的夜莺正在反抗与停止反抗之间挣扎。当他粗暴地拉起少女的脚踝,换了一种姿势,用力地撞得更深,更快时,她哭泣着把脸埋进凌乱的黑发里。她的意志终将会被摧毁。 “可怜的妖精,比蜜还甜,比神酒更醉人。”厄洛斯感叹道,这时他注意到少女落在床单上的血变成了玫瑰花瓣。他开始温柔地拥抱她,亲吻她,尽管这让她很困惑。在她还是个美少年的时候,她曾被很多女人亲吻过,疼爱她的保姆,年长的贵族女性,她们总在她脸上留下鲜红的唇印,但从来都不是这样圣洁的。 虽然背上的抓伤隐隐作痛,但厄洛斯相信他得到的欢愉比疼痛更多。少女娇媚的声音比塞壬的歌声更诱人,她对于本能的反应也让他更惊喜。 普绪克锐利的目光变得柔和,甚至迷离了。很快,她用双腿紧紧环住厄洛斯的腰,发出快乐的呻吟。当他把她摆成背对着他的姿势,使她跪在床上时,她停止了挣扎,放松身体并屈服于他的意志。厄洛斯扶住她的肩和腰,从身后进入她,她情不自禁地开始收缩,并渴望这种侵入。她还在流泪,但是她很庆幸她的表情——和那些人一样像畜牲一样丑恶滑稽的表情不会被注意到。当他紧紧抓住她的肩膀,下身猛烈地撞到她身上,性器完全插入湿润的yindao时,她感到像是被宙斯的雷电击中了一样。 她的思想一片混乱,无法思考,无法挣扎,她的诉求被漠视,她的尊严被捣毁。她曾经像一位暴君,向臣下施加残酷的刑罚,现在这些刑罚被用到了她身上。 “你的惩罚,暂时不会结束的。”厄洛斯气喘吁吁地说着,抓紧了身下晃动着的细腰,他仍然体力充沛。他伸出手指拂过普绪克颤抖着的大腿内侧,那里早已被爱液沾湿,他很高兴她的身体已经屈服于rou欲的奴役和享乐,阿尔忒弥斯也无法拯救她了。他一边随心所欲地抽送着,一边爱抚着她背上那些细小的伤痕。 “这是什么?”他用手指摩挲着它们问。 它们虽然已经结痂脱落,但新的皮肤还没有完全长好,伤痕不太明显,但确实存在,并且很多。 “……鞭痕。”普绪克用沙哑的声音小声答道。 “原来如此。”厄洛斯咕哝了一声,并不表现出怜悯。 爱神依然在享受他抢来的上等的祭品。对被变成少女的王子来说,尽快结束生命才是唯一的解脱。 不幸的是,诸神似乎另有打算。他们不了解这种愿望。 ……不,也许他知道呢? “我一定是做了什么坏事。所以变成了现在这样……但是,这是什么?” 躺在床上的女子艰难地睁开了疲惫的眼睛,发现她的额头上敷了一些新鲜的薄荷叶。她的额头和脸很烫,但是这不是最令她难受的。仅有一席紫色绒被遮住她赤裸的身躯,下身有一种粘稠的感觉,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并且腿间有一种隐秘的酸痛和快乐。 普绪克从未感到像现在这样理智过,因为在过去,当她,或者说是他,陷入疯狂之中时,就将接受残酷的治疗,没有精力去尝试思考。 “那是能让你好受的东西,给你带来清凉。你生病了。”熟悉的声音传来。 “谢谢……”她习惯性地说了句,“你让我免除了大量放血的痛苦。不过你为什么要救我?” “照顾病人并不是什么难事,尤其对我这种强大的神来说。”厄洛斯头也不抬,靠在窗台上欣赏爬进房间的玫瑰藤曼,他似乎在那里度过了下半夜。 “救你是因为我不想让你的尸体弄脏我的房间。”他瞥了少女一眼,她看上去很虚弱,的确值得同情。 “我为我过去的不敬道歉……我大概记得我是如何变成女人的,我一点也不惊讶,因为我发病的时候总是做些令人发指的事。每当我从昏迷中醒来,都会发生一些新奇的事。但是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发病,在哪里发病,这不是我能控制的。” 床上的人硬撑着坐起来,语无伦次地辩解着,诚恳,谦和,语气委婉,并且近乎绝望,与过去那个桀骜不驯的家伙判若两人。 “对,这点我已经领教过了。你不停地羞辱我,教我难堪,甚至当我们度过了疯狂的夜晚一同睡着时,你试图拔光我的羽毛。” “我真的这样做了吗?”普绪克将信将疑地问。但她依稀记得那是为什么,她身体的疼痛不会忘记提醒她。 “我知道是我惹恼了你,但是,你做的事并不比我的光彩,你像羞辱一个女人一样粗暴地对待我,你故意折磨我,我几乎一整夜睡不了觉……” “后来是你在疯狂地纠缠我。不过别忘了,你一直在用激烈的言辞威胁我,向我挑衅。我说过你会付出代价的。” “所以当你受到了伤害,你就选择用另一种残酷的方式伤害别人?” “这也是我想问你的,你发疯的时候像个变态。”厄洛斯禁不住反驳道,脖子上的瘀伤还有些疼。虽然少女责备的语气让他有些不悦,但它听起来不再像锋利的刀尖那样冰冷而尖锐。这位特殊的精神病人恢复理智的时候比他相像中要好相处一些。作为造物主中的一员,他为这可怜的生灵感到欣慰。 “我不想那样……”在短暂的沉默后,普绪克说,“我常常为我发疯而做的事感到不可思议。有时候我会命人剃光街上的男人们的头发和胡须,或者抢走他们的佩剑挂在自己身上,或者相反,我曾经偷了宫女们的衣服穿,然后混进妓院里,不过在被人请出来时,我才意识到我是个男人。在那之前,我还扒光了一位嫖客的衣服,把他绑在床上,让一群男女轮番侵犯他……” “你的确不正常,可是你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吗?” “我不知道。”普绪克说,“然而没人阻止我。他们不反抗,所以让我认为我是正确的。那让我感到愉快,为什么不呢?” “你是个疯子,我看出来了。我应该早点提醒你,有病就得快治。但是我不明白,”厄洛斯迟疑了一下,终于直截了当地说出了心中的疑问:“一直以来你的举止和外貌都不像个十足的男人。但你自己又很讨厌女人?” “不像个男人?!“少女突然激动地提高了声线,胸口急剧起伏着,看来这话已经刺激到了她,不久她终于平静下来,“这话我不是第一次听到了,你不会知道我有多害怕它……” “我刚学会说话和走路的时候,他们就总说我像个姑娘。我不够强壮,不够勇猛,总是打不过别的小男孩,总被嘲笑像个娘娘腔……好吧,据说我出生的那天出现了一个古怪的老头,他指着我非要说我是个女的,还说这是众神的诅咒。最后他们都相信我的确适合做位公主,甚至我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 “他们?” “我的亲故们。我父亲很沮丧,我让他蒙羞。但是我相信他是疼爱我的,他说用鞭子抽打我将使我长得健壮。……但是我的母亲,照顾我的保姆们,她们所有人,强迫我穿女人的衣服,打扮成公主,学习纺织和女子的礼仪,要我顶着花瓶走路,像女人一样说话,禁止我和哥哥们一样和角斗士们打斗。我想赢过他们,因为父亲说只要我比任何人都杰出,他就会把王位给我,这里的一切将会变得更好……” “但你享受了所有人的崇拜,你收获了盛大的荣誉和爱戴。”厄洛斯一阵见血地指出。 “崇拜?如果这是真的,崇拜你的女人们会趁你睡觉的时候将手伸进你的衣服里?”普绪克皱紧了眉头反问,语气逐渐变得哀伤起来。“她将被单裹紧,蜷缩着坐在床上,将脸埋进手掌,这时厄洛斯也跳下窗台,走到床边坐下。 “我曾以为那是因为他们爱我,喜欢我。但也有一些男人这么做,他们告诉我,我很适合做一位床伴。我原本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直到三年前,我差点被一个人强暴了,那个人是我的某位兄长,他总是不怀好意地对我微笑。但是……我感到羞愧万分,我试图用刀结束生命,就好像我应该那样做一样。” 厄洛斯平静地听完,他知道少女没有说谎,她身上确实有自杀的痕迹。 “我为你感到遗憾,你不必为此负责。不过我不是要安慰你,“厄洛斯说着,他想到了被迫穿上女装的忒提斯的儿子,他成为了一位盖世英雄,而面前的人却只是一个疯子。 “实际上我认为,你这样的人做了国王就会变成暴君,而非仁主。”他补充道。他希望神的断言能至少让这可怜的年轻人不那么难过。 “你说得对。然而现在,”普绪克抓紧了手中的布料,脸上的哀伤消失了,语气中带着一丝愠怒,“我失去了所有的机会。我将遭到家族的憎恨和唾弃,成为一个难以启齿的耻辱。” “是你们毁了我。你们毁了我的一切,我付出的心血,我的亲情,我的生命!从我出生起就给了我诅咒,让我生不如死,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难道要让一个被仇恨和痛苦养大的人来供奉你们,供奉爱神吗?” “我不知道你遭遇了什么不幸,如果我早些知道的话,或许事情不会那么糟糕。”厄洛斯皱起了眉头,他意识到气氛开始变得不妙。 “可是你已经把我变成了这副该死的模样不是吗!难道指望我的父亲和兄长们大发慈悲把王位让给一个女人不成?!”少女听完更加激动地咆哮起来,就像她还是个少年的时候,和她的兄弟们斗殴时做的那样,她用力地将爱神推倒在床上,顺势跨坐在他腰间,抓紧他胸前的布料,毫无惧色地逼视他,尽管她身上未着寸缕。 “这就是神之爱,习惯让不幸的人更加不幸,让好人流泪恶人快活是吗!因为把鞭子抽打在一群不能反抗的奴隶身上不会付出任何代价是吗!!因为折磨卑贱的凡人就像踩死一只虫子那样习以为常是吗!”普绪克喘着气大声说着,眼中满含悲愤的泪水,脸颊绯红,但显然不是出于羞耻。 “冷静点!”厄洛斯抓紧了她的手腕,同时也大声地警告道:“你知道你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吗!” “我知道我说的话足够让我死去一万次。”普绪克从他身上翻身下来,将脸买进双膝,低声说,“对不起,请随意处置我吧。我是个倒霉的怪物。” “我当然可以这么做。但这毫无意义。”厄洛斯扶住少女的肩,尽管她将头埋得很深——显然是不愿和他对视,他抬起她的脸,直视着那双不断流泪的眼睛,“我知道,你嫉妒比你强壮的男人们,因为他们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到认可;你轻视甚至憎恨真正的女人们,因为你拒绝被认为和她们一样。你羞辱他们,厌恶他们,以此来证明你的力量,减轻你的仇恨,因为你从来都不知道你真正的立场,你夹在男人与女人中间,不知道自己是谁,这加剧了你的病情。虽然这件事众神也有责任,但你并不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万神殿。你能说一直以来你做的每一个选择都正确吗?” 普绪克陷入了沉默。 沉默过后,这位不幸的被诅咒的王子悲伤地摇了摇头,尽管那双湛蓝的眼睛里的疑惑仍未消散, “至少有一件事,我是绝不会忘记的。我的愿望是做一位伟大的君王;真正的英雄;寻得真爱;恢复健康,为我所做的一切坏事作出补偿……” “你将得到寻找答案的机会。”爱神平静地答道,尽管他的表情很复杂,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虽然我愿意帮助你,为你寻找恢复原貌的方法,”他握紧了少女的双手,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辉,“但是你首先要为你冒犯众神的言行付出代价,踏上苦难的旅程。阿芙洛狄忒会来验收你的最后成果的。” “为什么……?” 美神的名字让少女既战栗又恐慌,她知道或许这位女神才是真正的幕后cao纵者。 但转眼间,女神的儿子已从她眼前消失,她往高远的天空望去,寻不见他;叫他,听不见他的回答。 普绪克在那张孤独的大床上疲惫地睡着了。 她在梦神的呼唤中前行,可是等待她的并不是美丽的宫中花园,不是她慈祥的保姆,而是一大堆由各种谷物混在一起的粮食。她想惊呼出声,却发现她似乎被夺去了发声的能力。她认为自己必须把这些谷物分门别类整理好,但她深知这是不可能的任务。她坐在那里,好像整理了几千年,等到她精疲力竭,昏睡过去时,它们却纹丝不动。接着,她看见了一群蚂蚁,但是它们开始抢走她正在分类的谷物,这让她心如刀割。 现在她在一群金黄色的羊面前,她认为自己十分需要那些金羊毛,但她穿进羊群时,身上却立刻变得血迹斑斑。她奋力地捡着羊毛,同时她的血不断滴在上面,她已经顾不得疼痛了,她只知道有一位神需要它们,她是她的奴仆。然而在她即将捡完所有落在地上的羊毛时,她发现她是徒劳的。那些羊毛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全数收走了,她不知道是谁抢走了她辛苦得来的战利品。 她站在河边,无助地望着羊群,但这时她忽然觉得口渴,抬头一看,蓝天已经变成了陡峭的石壁。毒蛇从石壁见深处头,要撕咬她。她手中多了一个水晶杯,杯子里装了一些黑色的——看上去并不清澈的水。她站在那里,感到有东西撕裂了她的喉咙,烈日把她烤成了一块焦炭。 最后,她站在一个装饰着黑纱的华丽宫殿内,开始感到全身冰冷,身后有毒蛇在撕咬她的脚踝,有个温柔的声音减轻了她的痛苦,虽然她一刻也不想继续呆下去了。那个声音提醒她要耐心地等待,她不得不强忍着剧烈的疼痛礼貌地等下去——现在她感到自己似乎被三张大口所撕裂了,狗叫声传来,科尔帕洛斯正在吞吃她的身体。她忍受着痛苦,直到一个美丽端庄的女人出现在她面前,把一个乌木盒交给她。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讨要这样的礼物,但女人要她将它交给阿芙洛狄忒,并反复提醒她不要打开盒子。她忍耐住剧烈的疼痛感谢那个女人,最后礼貌地目送女人离开。 “里面也许有能让我变回原样的东西。”她抱着盒子,缓缓打开了它。但是她立即就感受到强烈的悔恨,似乎有一只手紧紧地扼住了她的咽喉。她痛苦地倒在地上,晕过去了。 当普绪克再次醒来时,所有的幻影都消失了。她躺在一片白色的广阔大地上,身上裹着一条新的白色长裙,周围空无一人。她的身体因疼痛而蜷缩,脸上布满了冷汗,当她用手臂支撑着坐起来时,她看到了周围的景象。有很多陌生的面孔,冷峻的,神圣的,好奇的,它们在寒冷的空气中融化,或者再次形成。她没见过这样的奇观,但她似乎能察觉到那些眼神在审视她,评判她。 “现在你找到答案了吗?”厄洛斯问。 “找到了。”她轻声答道,似乎被猛兽撕裂的痛感还停留在身体中。 “我为你高兴。”厄洛斯微笑着说,“不过在满足你的愿望之前,我要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我是说,为什么你对爱神的误解最深?因为阿尔忒弥斯为你辩护了,好吧,你辱骂的是我们,但你爱戴她。” 厄洛斯皱着金色的眉问道。很明显他的语气中有嫉妒和些许责备。 “我对你有偏见,我承认。”普绪克解释道,不经意间她的脸上已染上了一层红晕,“我以为你和那位泡沫夫人一样。蛮横无理,而且热衷于……没有感情的结合?”她的声音很小,因为她不确定她的措辞是否合理。 “所以你斥责我肮脏又无耻,甚至羞辱我们的祭司是吗?”厄洛斯叹了口气,“但是我不得不告诉你,你所提到的‘泡沫夫人‘生性如此,她不只是我的母亲,更是万物的母亲。但是我和她不同,我拒绝没有感情的结合……这点和你一样。” “可是,你仍然伤害了我。“普绪克说着,她不确定厄洛斯的眼神意味着什么,她希望那是一句道歉,或者是安慰的话,但她担心那是更糟的东西。她不应该如此要求一位神,她没有资格这么做。 “我原本以为我们只是互相厌恶……但,”厄洛斯说到一半,感到词穷,但他巧妙地转换了话题,“更重要的是,你再也不用担心诅咒了。万神殿知道了你的故事,你将得到宽恕。” “真的吗?”普绪克激动地提高了声音,她害怕诸神的谎言。因为在新的神诞生之前,她竟然诅咒这些古老的神,这不是处在诸神辖地的一个普通人应该做的。厄洛斯说得很对。他曾告诉过她,如果无法改变生存的环境,就要学会去适应,与那些强大的势力寻求和谐的共生。 这是在残酷的奥林匹斯神中获得一席之地的爱神的智慧。 “既然如此,我是否应该做点什么来回报你?使我与众神和解的爱神。” “我希望能,但是我需要先知道你的答案。” “我原以为我是个男子,但现在我认为我更适合成为一位女性,我会变得很杰出的。而且……老实说,“普绪克歪过头,一只手摸着耳垂,“我有点喜欢我现在的样子,还有女人的衣裙和首饰。” 她笑着说,尽管看上去羞于承认。 厄洛斯惊讶地站在原地。他的原本黯淡的双眸闪过一丝喜悦的光辉,但他不想让眼前的少女察觉到,以免她改变主意。 普绪克窥见他的迟疑,便担忧地补充道:“实际上我有些害怕,女人的身份不适合我。我不知道如何面对……不过,我还能得到真爱吗?” 她靠近他,显得既谨慎又虔诚。 “不,你已经得到了。” 少女诧异地抬起头,因为这时爱神温热的手握住了她的双手。 “最真实的,永恒的爱。那就是我,我本身。“厄洛斯微笑了,“你通过了考验,万神殿看中了你,他们决定让你加入其中,并且填补一个长期空缺的职位。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误会,不要害怕,这是你自己的功劳,你有义务接受的东西,不是我为你斡旋的结果。” 她感到双手在发抖,她有些不可思议,但还是听他继续说。 “我爱的是你,是普绪克本身,无论你是男人还是女人,或者其他人。但我更希望你能去我家里,成为我的眷属。” 普绪克感到喉咙很疼,当她难以理解一件事的时候便会如此。她哭了。但她认为那是喜悦的泪水。因为除了已经过世的保姆,从来没有谁真正爱过她。 “我会拥有温馨的家庭?有真诚的朋友,甚至有孩子?可以不用在发病的时候接受放血治疗了?”她颤抖着问道。 “是的,我会成为你的丈夫,使你远离一切邪恶与背叛,永远保护你免受病痛,苦难的折磨。” “真的?”普绪克的声音很小,但她感到一粒希望的种子在她身体中生长。 “我没有欺骗你,但是你也要考虑偿还你的债。“爱神戏谑地笑着,灵巧的手指缠绕着少女的手腕。 少女涨红了脸,尽管她认为她不应该表现得如此娇羞,但是她确信,她正处在奇妙的,不知不觉的变化中。她会变得更温柔,不再恶语伤人,不再自怨自艾,学着谦逊地处世,被诸神的爱感化,但仍对新事物充满好奇。 直到一声轻微的咳嗽传来,普绪克才猛地将手从厄洛斯手中抽回,这时他正要低头亲吻她。 “所以,那个害死我女儿的家伙来到了这里,神圣的宙斯的议事厅?” 头戴紫罗兰金冠的女神阿芙洛狄忒正站在他们面前,不远处站着神使赫尔墨斯。 “好吧,mama,您不要再责怪普绪克了,这完全是个意外。”厄洛斯无奈的摊了摊手。 “事到如今我只能这么想。因为勒托的女儿一直在保护他,我相信他的对抗爱神的做法很合乎她的品味。但现在,他又变成了一个邪恶的女妖精,引诱了我的儿子。”爱情女神不悦地挑了挑眉。 “显然不只是一方的责任 ,你这样是不公正的。”神使笑了,“你说厄洛斯一夜未归,应该早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嗯哼。”阿芙洛狄忒轻哼了一声,傲慢地从年轻的情侣身上移开了视线。赫尔墨斯转向普绪克: “美人,如果日后你能勤快些,减少我往返冥界的工作量的话,我会去凡间向你的父母讲述你的故事的。” 议事厅越来越嘈杂,似乎有走动声,小声谈论的声音,还有倒酒设宴的声音。 普绪克知道诸神会来到这里,也许像他们所说的那样,是授封仪式,但是,如果等待她的是残酷的审判和新一轮的惩罚呢?身后的男子将双手按在她的肩上,示意她不要害怕。 有死的凡人少女握紧了双手,提醒自己不要发抖,一种从未有过的庄严情感正从她心中萌生。那是比缪斯的歌咏班,甜美的神酒,强大的命运女神,宝贵的青春与永生更值得崇拜的东西。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