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二章 他醒了
理工大学。 顾小婉和徐晓筱推着婴儿车漫步走在cao场上。 校园里时不时的经过一对对情侣，从他们脸上可以看到那是属于青春的气息。 日落的黄昏均匀得铺在草坪上，将那些同学的身影拉得很长。 顾小婉说道：“以前还觉得我跟她们一样，都是学生呢，现在想想，忽然感觉自己老很多啊，这种老不是指的年龄上，而是心理方面。” 徐晓筱深有同感，现在的角色不再是大学生，而是一个新手mama。 她明亮的眼眸扫过那些熟悉的长椅和篮球场。 时间真快，大学四年，转眼间就要结束了。 这里是她青春的见证，也是她成长的见证，因为高中三年只知道专心学习，根本不知情为何物。 如今故地重游站在这里，内心不禁感慨万千。 徐晓筱指着远处那个长椅：“大二那年，我第一次听说你跟陆洋的事，我就自己坐在长椅哭，那个时候天空开始下雪，可我感觉不到一点冷，后来陆洋过来催我回去，我没有听他的，而是跟他说了分手。” 对于徐晓筱这个南方女孩来说，在北方能连续看四年雪景也算值了。 顾小婉记得那个长椅，她跟徐晓筱的第一次谈话就是在长椅进行的，那个时候是她们都把陆洋给甩了。 可惜后来又都上了他的当。 就像飞蛾，明知前面是火，会把自己烧的遍体鳞伤，可还是选择义无反顾。 徐晓筱感叹道：“现在想想当初我的可真傻，被他迷得团团转。” 这四年里发生的爱恨情仇，足够让她出一本书了。 如果文笔好的话，就是文学那种的影响力，如果文笔不好，就是狗血电视剧。 顾小婉问：“你后悔吗？” 徐晓筱低头看向婴儿车里啃手指头的徐淮，说道：“当然不后悔，至少我以后有儿子的陪伴啊。” 顾小婉抿了抿嘴，徐晓筱能这样说，显然已经做好陆洋永远不会醒来的准备。 陆佳怡在婴儿车里看到徐淮啃手指，以为他在吃什么好的，主动伸手去抢，还不时的扭头看顾小婉，似乎想让顾小婉把婴儿车推得靠近点。 徐晓筱绷不住笑出来：“小七可真够贪吃的，竟然连手指也抢，不知道随谁？” 顾小婉：“反正我不贪吃，肯定是随她爸爸。” 嗯，无论骂陆洋什么，他都不会听见。 顾小婉有时都想在陆洋耳边大声喊他名字，想让他醒醒。 两个人并肩走着，徐晓筱问：“打算什么时候去燕京看他？” 顾小婉：“等毕业结束后吧。” 徐晓筱打量着顾小婉的腰臀。 “我发现你的身材好像变丰满一点哦。” 顾小婉嗔徐晓筱一眼：“那是因为给孩子喂奶造成的，尤其两个mama经常给我炖猪蹄排骨，鸡汤之类的。” 徐晓筱：“我从刚开始就没有准备给小宝喂母乳，看书上说这样宝宝半夜最容易醒来了。” 顾小婉也想起曾经那段熬夜的时光，跟陆佳怡仿佛较劲般看看谁能熬夜。 她长嘘一口气：“无论怎么样，总算是熬过来了。” 徐晓筱和顾小婉就像无话不谈的好姐妹，带着孩子在cao场上漫步着，回忆起曾经那些美好的时光。 虽然她们马上就要毕业，但她们心中对大学生活的怀念永远不会消失。 至少这是属于她们的青春。 ...... 陆建军和沉丽娟经过苦思一夜，最终决定让陈思雨针灸。 老陆作为家里的主心骨，彻底敲定这件事。 他的理由很简单：如果是陆洋的话，他也愿意让我们这么做，因为他的人生还很长，没有知觉的躺在床上，那么跟死去有什么区别？ 沉丽娟虽然担忧，可也知道陆建军说的是实话。 第二天，陈思雨过来了。 她再三确认陆建军和沉丽娟是否考虑好了？ 沉丽娟拉住陈思雨的手：“小雨，我们都想好了，无论陆洋什么样也都做好心理准备了，你尽管放手，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陈思雨从沉丽娟看颤抖的声音中可以听出来，他们做出这个决定无疑是抱着很大的决心。 】 陆建军说道：“你别说那么多了，别影响到小雨。” 说完，他对陈思雨说道：“小雨，陆洋就拜托你了，拜托了。” 陈思雨：“陆叔叔，我会尽我最大努力的。” 她来到陆洋床前，深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拿出银质的盒子，里面都是细长的银针。 昨天来的时候，陈思雨替陆洋号过脉，还专门咨询师傅这种迹象，至于成功与否就不得而知了。 中医不像西医，能治就是能治，不能治就是不能治，中医在有些方面要归功于玄学。 沉丽娟看着陈思雨把那银针轻轻捻转刺入陆洋的头顶。 她有些心疼，吓得不敢再看。 陆建军背着手，表面看上去很平静，实际心里慌得一批。 正常医院是不允许陈思雨这种外行过来行针的，因为发生医疗事故的话，医院根本不负责任的。 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如果有人告诉老陆求大仙给陆洋招魂有用的话，他会立刻让沉丽娟去的。 陈思雨行针的速度很流畅，明显是练习过的。 陆建军目不转睛的盯着陆洋，生怕陆洋出现问题，这样他好及时去叫医生抢救。 沉丽娟忍不住看一眼，发现陆洋脚背，手背，还有头上都扎上银针，银针的末端还在微微的颤动着。 陈思雨行针完后，居高临下看着陆洋。 她现在心里同样紧张默默念着：陆洋，你可不要吓我啊，我是在救你，如果你醒了，我晚上陪你睡一觉，徐晓筱和顾小婉的事情我就不管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陆建军的拳头紧紧握在一起。 陆洋没有反应就是最坏的结果，说明陈思雨行针没用。 针灸也没用的话，他真的不知道该去想什么办法了。 陈思雨看着手腕的时间，一刻钟结束后，她开始起针。 沉丽娟等陈思雨起完针，忍不住问：“小雨，是不是没用啊？我看陆洋没有任何反应。” 陈思雨心里也很失望，不过她还是强忍着安慰沉丽娟：“沉姨，这个针灸呢，讲究疗程，并不是扎一次就好的，我还得过来几次。” 原来是这样啊，陆建军和沉丽娟悄悄松一口气。 他们把这里的零食和牛奶给陈思雨，让她拿回去吃。 “这些都是陆洋同事送过来的，我们老两口不喜欢吃，放在这里快要过期了，你拿回去吃吧，要不然就浪费了。” 陈思雨哭笑不得，最后还是拿了不少东西回去。 协和医院的门口，送走陈思雨后，陆建军的后背显得又弯了几分。 沉丽娟拍拍陆建军的后背：“你把腰挺直点，省的让人看上去你跟七八十岁老头子一样。” 陆建军：“唉，都快知天命的年纪了，还有什么的啊。” 他们向医院里面走去。 回到病房后，沉丽娟和陆建军商量起午饭吃什么。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开口：“吃番茄鸡蛋面吧。” 陆建军脸色先是一愣，紧跟着勐地扭头看去。 原来陆洋不知何时坐起来了，目光平静的看着自己。 沉丽娟以为那句番茄鸡蛋面是陆建军说的，旋即注意到陆建军的动作，跟着扭头看向陆洋。 这一看不要紧，原来陆洋竟然靠在床头看着自己。 半个多月的日思夜想，无数次的幻想，如今儿子竟然真的醒了！ ！ 沉丽娟和陆建军急忙来到陆洋身边。 老陆以为自己是做梦，使劲捏自己的脸，感到疼痛后才意识到这不是在做梦。 “儿子，你怎么样？” “你可千万别再吓你妈啊！” “儿子，你还认得我吗？” 沉丽娟抓着陆洋的手，因为过于紧张和激动，话语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陆洋无语道：“怎么了？啊...妈，你干嘛掐我？” 沉丽娟注意到陆洋的语气，还有可以感知到的疼痛，她喜极而泣，抱着陆洋哭起来。 陆洋被沉丽娟的举动给蒙圈了，扭头问老陆：“爸，我妈这是怎么了？” 陆建军扭头悄悄抹去泪水：“没事，你妈看你醒过来，高兴的。” 陆洋：“我记得我去接徐晓筱的时候掉进河里了，后面的事情就不知道了，我在医院躺了几天？” 沉丽娟好不容易疏解完情绪，拿起纸巾擦了擦眼泪。 陆建军：“你觉得你昏迷几天？” 陆洋：“一两天？” 沉丽娟坐在陆洋旁边：“你都昏迷二十多天了。” 陆洋心里卧槽一声。 他感觉自己跟睡了一觉似的，那是一种深度睡眠，不像平时的睡眠，外界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醒了。 现在陆洋总算是醒过来了，沉丽娟恨不得拿起手机昭告天下，挨个跟亲朋好友打电话。 因为陆洋的事，不知牵挂着多少人的心呢。 陆建军这个时候还能沉得住气，他说道：“先别着急打电话，儿子刚醒有点饿，你去给他买份番茄鸡蛋面。” 陆洋昏迷这段时间发生很多事，陆建军觉得有必要告诉陆洋，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沉丽娟没有想那么多，想到陆洋这么多天都没有吃饭，肯定是饿坏了，于是急匆匆出去给陆洋买饭。 在医院这段时间，沉丽娟吃得很差，平时也没胃口，之所以吃饭单纯的就是为了填饱肚子而已。 这次，她也觉得饿了。 等沉丽娟离开后，陆建军搬个凳子坐在床边，开始给陆洋说起他掉入河里之后发生的事情。 当陆洋听说顾先明和刘玉卿也赶往羊城的时候，他惊呆了。 没想到自己没解决的修罗场，竟然让老陆遇到了，也不知道当时那种氛围，老陆是如何左右逢源的。 陆建军把顾先明想法转院，徐海荣联系包机的事情说了一遍。 陆洋忽然变得沉默起来，在自己出事以后，徐海荣和顾先明能够暂时放下芥蒂，是他没有料到的。 之前，他觉得以徐海荣和顾先明的性格，还是郑莉和刘玉卿的性格，双方家庭很难接受彼此。 现在看来自己出意外，竟让两个家庭迫不得已走到了一起。 陆建军看着陆洋，忽然问道：“你知道你闺女叫什么名字吗？” 陆洋：“陆佳怡啊，怎么了？” 陆建军：“没..没事了。” 他就怕陆洋醒来后，大脑的记忆只记住某些特定场景的片段，比如他只记住徐晓筱，忘记顾小婉，忘记黄冰倩呢？忘记陈思雨。 如果那样的话就麻烦了。 幸好，狗儿子福大命大。 陆建军继续讲着后来发生的事情，比如徐海荣和顾先明来医院探望过两次，顾小婉和徐晓筱在医院里照顾，一点一滴，老陆就像讲故事一样把这些说给陆洋。 他想把陆洋缺失的这段时间给弥补回来。 陆洋也没想到这段时间会发生这么多事，他能感受到亲人的那种担惊受怕，还有面对未知的恐慌和焦虑，甚至能想到爸妈以后的晚年生活... 他对老陆说道：“爸，这段时间你和我妈都累坏了吧。” 陆建军面对儿子突如其来的关心，感觉鼻子有些发酸。 “累坏倒不至于，就是神经差点崩不住，如果不是我安慰你妈，也许她早就倒了。” 等了一会儿，沉丽娟拎着饭盒进来了，跟随她进来的还有不少医生和护士。 他们就像观看动物似的围观着陆洋，有的医生甚至拿着手电筒去照陆洋的眼睛。 陆建军在旁边给陆洋介绍这些主治医师。 他还没有说到陈思雨针灸陆洋的事情，决定等医生走了再说给陆洋。 医生也没相当陆洋竟然能够这么快苏醒，主治医师还准备总结陆洋的病例，最后写成论文发表在柳叶刀上面。 沉丽娟对于医生邀功似的言论有些不爽，本打算说这是陈思雨的功劳，看到老陆冲她暗示摇头，只好把这个想法压下去了。 她现在特别想给陈思雨打电话，告诉陈思雨这个消息。 医生和护士在病房里面待了一会儿，最后嘱咐一些陆洋在饮食起居方面的注意事项。 比如昏迷时间太久，刚苏醒不适合进食大量的碳水化合物，给病人简单喂点粥和水，等身体适应后再逐渐的恢复。 沉丽娟悄悄拿出纸和笔把这些记下来。 送走医生后，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 沉丽娟看着那碗番茄鸡蛋面：“儿子，刚刚医生说了，你不能吃太多，我给你匀出来点，等身体养好再吃啊。” 陆洋答应下来。 陆建军说：“其实你来协和，医生只是简单给你做了个微创手术，真正把你治好的是别人。” 陆洋扭头看向陆建军：“谁？” 陆建军缓缓道：“陈思雨！” 陆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