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生或死,都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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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子从加拿大赶最早的航班回来,李医生说病情并没有危及生命,花郎只是没有什么求生欲望罢了。木子在床边没日没夜的守着,在深夜牵着花郎的手,向上苍祈祷。 我们是彼此活下去的力量,如果你现在死了,我要怎么办?木子不知道这一刻他是不甘多,还是愧疚多。如果花郎真的再也醒不过来,木子可能会恨自己一辈子,偏偏要去出这趟差。 “花殇,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在梦里似乎有一个我,在无尽虚空的黑暗里孤身一人哭泣。没有泪水,没有哭声,但我清楚的知道那一个我在哭泣,而且依然麻木。 人们总是害怕未知,但这时候的我,在迷离的虚空里明白了未知与死亡。任何东西都会消亡,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未知的到来,随着千奇百怪的变数。 像我这样的行尸走rou,去与留、生与死、明了不明了,又有什么区别。 我又看见一个我,忘却了我犯过所有的错,身上没有一点自责愧疚的样子,但这个我比眼下的我,还要无情,还要麻木不仁,还要可怕瘆人。 我们一同执手,想触碰对方。可就在指尖相触的一刹,一切都破灭了。我像是坠入了无底洞,永远在下坠,却又永远不能坠落于地面。 然后我又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这里充满了恶臭。有很多人,来来往往,散发着丑恶的气息。每个人都面目可憎儿,有一个我,站在人群中,和他们没有什么不一样,一样忙碌,一样面目可憎。 我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这一个我,疲惫不堪,被生活与人世折磨得毫无生气。我冲过去,想让这一个我,停止手头的事,看一看这嘈杂的诡异世界。但她看不见我,听不见我。自顾自地忙碌着。 忽然间,喧嚣声戛然而止,来往的行人也像定住了。我可以肯定时光还在流逝,但一切都停滞了,我拥有了多年以来追求的片刻的安宁。 原来,无论哪个尽头都是不堪的,只要是极端,最后都会丧失自我。 而我就在寻找那个平衡点,只有站在这样一个小小的点上,我的生活才能多姿多彩。 尽管我仍是个木偶,是架行尸走rou,但只要站在这个平衡点上,我终会拥有情感、去恨、去爱、去无奈、去放肆。那一天,终会到来。 是的,我活下来了。 也许上帝喜欢捉弄人,赴死的人活了下来,本该活得健康的人却那样死去了。 我睁开眼睛,看见何辙守在我病床前。何辙叫来医生护士,木子也匆匆赶来。在迷离中做了一通检查,确认指标正常之后,大家就都走了,只剩下木子死死盯着我我。 “为什么救别人?”木子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全是怒气。 我面对这样愤怒的木子,没有说话,只是脑袋里乱作一团。 为什么救别人?我只是在自救而已。 为什么救人?这事恐怕只有命运、上帝知道。有点莫名其妙,我没有那么高的境界,没有那么宽广的胸襟。我其实挺讨厌英的,根本没有救她的道理,但是那一刻,她在那里,我就下意识的想做点什么而言。 从前面对事情,我什么都做不了,做出来的只有错误。现如今,我只是希望自己在面对事情的时候,也能做点什么而已。 我迟迟没有出声,就当着木子的面有一次昏睡过去。 然后我醒来,已经是深夜,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雨。我盯着医院的白色天花板。我依然在经历死亡,因为我没有一刻不在消亡。我仍然活着,因为我没有一刻是不存在的。 我尝试着动了动手指,有点疼。 木子温暖的手,握着我,给了我生命的温度。 他抬头睁开惺忪的双眼,以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我忍着痛对他笑笑:“我已经死掉了吗?”由于太久没有说话,我的声音干涩沙哑。 “没关系,你活着,我陪在你身边。你死了,我们依然会在一起。所以,没关系,你是存在着,还是已经死亡,都没有关系。” 这个时候,我们握着彼此的手,四目相对,会心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