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二十六章 川中

    黑八哥看着方子，喃喃道：“如果真是师父回来了，那为什么他老人家不现身呢？这方子若是师父留下的，那昨日给我送纸条说你今天回来的人，会不会也是师父？”

    我点点头，这两件事，确实像是一个人所为。

    如果刚才医治了碧瑶的是师父，留下方子的是师父，那送纸条的肯定也是师父。

    可是，师父如何知道远在西南桃都山的我，今日会回到悬壶峰呢？

    还是说，师父自从上次离开过，其实根本就没在悬壶峰？

    抛开这些问题都不算，只有一个疑问最为不解，如果这些都是师父做的，他完全可以和我们见面啊，缘何用这种不露面的方式帮我？

    “师父，真是您老人家吗？您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弟子这次是真的看不懂了！”我摇摇头。

    黑八哥道：“算了，师父他老人家什么场面没见过？若真是他老人家回来了，那必定有他的打算，需要和我们见面的时候，自会见面，你我都不用着急。当务之急，还是赶紧看看这方子到底是什么吧。”

    猴子师兄将方子平铺在案上，我上前一瞧，满满一张黄纸，如同鬼画符一般写满了字迹，可一个字我都不认识。

    我以为，只有阳间的中医有这手笔，没想到，鬼医也都是这幅潦草字迹。

    “师兄，你认识吗？”我朝八哥问道。

    黑八哥嘎嘎一声尬笑道：“师父出方，不是谁都能在一旁的。嫡传弟子中，除了十九师兄，剩下的都是老八十伺候，所以，嘿嘿，这事还是得问猴子。”

    没办法，我们俩只好人眼瞪鸟眼地看着猴子师兄。

    可猴子师兄却瞪着黄纸半天没说话。

    “老八十，你倒是说啊……”黑八哥急不可待道：“知道这姑娘是谁吗？那是师弟的媳妇，现在全都仰仗你了。”

    猴子瘪了瘪大红嘴唇，吱吱了两句。

    没办法，语言不通，我还得等黑八哥的翻译。

    “老八十说了，这药方，按法分为汗、吐、下、和、温、清、消、补八种，按高低可分常食之食为上药、不可常食之食为中药、不可食之食为下药，按照作用又可分解表、祛暑剂、祛风、清热、润燥等二十余种，按……”

    “得得得！”我一摆手道：“师兄，我看八十师兄刚才就吱吱两声，你怎么说出这么一大套话来？你就捡重点说，这方子到底属于什么方子。”

    “别急啊，它还没说呢！”黑八哥转头朝猴子道：“你继续说。”

    耍我呢？

    这次，猴子师兄眉目紧锁，吱吱呀呀说了半天，我心道，完了，一个方子归属就说了这么半天，莫非，此方他也看不懂？

    等猴子好不容易说完了，我急不可耐，正要问，八哥便道：“老八十说，这是单味方。”

    我还等着听下文呢，可黑八哥却一挥翅膀，闭嘴了。

    坑爹呢？

    刚才猴子吱吱两声，你给我说了一大堆；这次猴子说了半天，你却告诉我单味方三个字。

    怎么摊上这两个活宝啊，我怀疑这两家伙有意在整我。

    再说了，什么叫单味方？就是一个药方里，只有一种药材。可这张黄纸，分明鬼画符是的写满了字迹，你现在告诉我这是单味方？

    “你们俩确定没把我当傻子？”我盯着两个家伙直勾勾问道。

    黑八哥一听，大叫道：“师弟，别看你是掌峰，可你也是师弟啊，咱们都是鬼医，你这是在质疑师兄们的职业精神么？”

    “不，我是在质疑你的翻译水平！”我指着那黄纸道：“你告诉我，什么药一个名字能写满一片纸？”

    黑八哥喃喃道：“这翻译嘛，只能是大概意思。就好比，道可道，非常道，你怎么翻译，是不是解释起来能写一张纸？我又不是红屁股猴子，我是鸟，我只能用鸟语理解。又比如，咱俩谁跟谁啊？用红毛蛮夷的语言怎么翻译？hoandwho……”

    这该死的八哥，简直就是个话唠。

    我只能转而朝猴子道：“八十师兄，咱们语言不通，可你是兽族，可懂鳞语？”

    猴子一听，两忙点头。没想到，他一个毛猴子，竟然真懂鳞语。

    我一笑道：“这就好办了，我也懂鳞语啊。咱们俩直接交流不就行了？不就少了这个中间商赚差价？”

    我们俩将黑八哥晾在一旁，开始窃窃私语。

    黑八哥在一旁备受冷落，自言自语道：“这年头，学一门外语都不够用了……”

    猴子师兄告诉我，这确实是单味方，而且，药物不是冥界之物，也不是灵族之物，正是阳间的一味草药。

    一听这话，我顿时乐了，欣喜道：“那就好办了，别的我不敢说，阳间的草药我烂熟于心。”

    猴子师兄道：“恐怕没那么容易，否则，这黄纸上也不会写了这么多字。这位药材，乃是川芎。”

    川芎？这有什么难得？阳间开方常用药之一。进了川中，不说满地都是吧，至少一日之内，寻个三五十斤没问题。难道说，师父开的药方真的是川芎？

    川芎辛温香燥，走而不守，既能行散，上行可达巅顶；又入血分，下行可达血海。血中之气药，有解郁、通达、止痛，化火，行气之效。表面上来看，似乎倒是对碧瑶的火去肾虚之症。可要知道，碧瑶不是阳间之人，更不是寻常人身，她是灵修，更是入圣的灵修，普通草药能有效吗？

    “这就是这张黄纸后面的字迹内容了！”猴子师兄道：“川芎虽然易得，可是红根川芎就不容易得到了。而要长在高原玉床之上的红根川芎是不是就更不容易得到了？要是百年生的呢？还得是雄株呢？”

    原来如此，这满满的一页纸，合着都是对川芎的要求。

    红根川芎？我听都没听说过，还得是公的，还要生长百年……

    “师兄，天下但凡有此物，就算是挖地百尺，掘天千寻，我也一定能找到。可是……可是关键此物确实能有效果吗？”我不禁问道。

    猴子师兄眯眼道：“掌峰师弟，你才是鬼医之首啊，成与不成，其实你我都不知道。但是，假若你相信这方子就是师父所为，那你觉得有没有效果？”

    对啊，如果是师父的方子，我有什么理由不信呢！

    “好，既然是川芎，看来我得反阳了，正好我还要去蓉城。此行顺路……”我下了决心。

    黑八哥道：“等一下！师弟要是准备回阳入川，我给你介绍一个人。此人是咱们悬壶峰的门外弟子，乃是蓉城一带的鬼医之首。我相信，一定会给你帮助的。”

    “这人叫什么，在哪？”我忙问道。

    “此人姓祝，名一帆，乃是一端公巫医，后来我入阳游川的时候，因我而加入鬼医门庭，这会他就在山上，他便是出身川中，或许知道这个什么红根川芎。”黑八哥道。

    祝一帆？呵呵，好名字，祝我一帆风顺？

    就当是碧瑶的一个彩头吧，带上此人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