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Early Bloomer,A Late Bloom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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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容觉得画家是个很奇怪的女人。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会像雨季里疯长的爬山虎一样爬满墙壁,无法遏制。 画家看起来并不是那种以折磨他人为乐的变态。她三十岁左右,黑色中长发在不热且不干很重要的活(比如烹饪和绘画)的时候一直披在肩上,眼睛的褐色不算深,在光线不充足的地方看起来像焦糖,在光下则像蜂蜜或者琥珀,脸上老是带着淡淡的笑意,看起来温柔诚恳。她生来一副笑样,并非是甜腻得令人恶心的假笑,富有亲和力,不具有太多的疏离感和令人畏惧的气场。 安陵容知道画家叫许韶斓,但是她很少当面叫画家的名字。当她那见不得光的目的还没有被画家发现之前,她曾心惊胆战地享受画家对她的细心和体贴。女人总是很认真地问她想吃什么,有什么忌口,空调开这个温度可不可以,晚上盖这条毯子冷不冷,完全是郑重对待访客的态度。当时的安陵容其实不能说对女人有太多特别的感情。当她赤裸的对着画家敞开的时候,她是如此紧张,结束之后那种揪心的焦虑丝毫没有减弱,安陵容甚至产生了流泪的冲动。有那么一瞬间她开始觉得自己是一条洗干净烹饪好的鱼,任何有权有势的人都可以任意享用她。她千辛万苦求来的学历和才华在此刻成了鱼rou本身的附属品,一种美丽的装饰,像餐盘上的花纹。 他们想吃的是她本身,她的rou体。不带任何感情的,吃下去。 那天晚上粗暴疯狂的迷jian对她来说有点像一场梦。第一针和其他迷情药物迅速将她变得饥渴而欲求不满。她的腰迅速垮下去,被绳子分开的大腿间xue口一开一合,像开闭着讨要食物的小嘴。如果不是四肢被绳子绑成分开的样子,她可能已经忍不住要抚慰自己。她陷入到地狱的最深处,情热像岩浆的漩涡一样将她拖入最底部灼热 的炼狱。她疯狂地哭叫,叫喊着“求求你,快来cao我”一类的话,接着下体被插入和抚慰,快感像闪电一样击中了她,她啊啊的yin叫着,爽得蜷起脚趾,水喷了对方满手。刺杀不重要,牢狱之灾不重要,什么都不重要,安陵容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身体、快感和性交。她想要被爱抚,想让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都收到爱抚,想要每一根神经都接受刺激的信号。所有神经仿佛在那一瞬间都长到了性感带,快感销魂蚀骨。她像发情期的动物,沙漠里要渴死的旅人,此刻画家动作的手成为了她唯一的救星。那女人狠狠cao弄她,脸上则是报复后的快意。没关系,她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高潮的满足短暂地劈开了这层壁障,她清醒了一瞬,反抗的心理让她想掐死那个迷jian自己的女人。女人可能是有点可怜这个姑娘叫的这么卖力,大发善心要给小姑娘倒杯水喝。被缠住脖子的那一瞬间女人就把她摔回到床铺。接着她被重新绑回床上。其实她不意外,你看,你的反抗,就是这样一文不值。 第二针让安陵容的世界瞬间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潮吹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尖叫,她只知道自己被铺天盖地的快感袭击了。她被情潮卷起,抛到万米高空,接着裹挟到海底,海浪将她拍碎在海床上。她的脑子仿佛融化了,身体仿佛只剩下rufang阴蒂和yindao,好像整个人只是性交的附属品。她不是活鱼,她是鱼rou,她是正在被人拆开吞吃入腹的鱼rou。不重要,什么都不重要,安陵容现在的想法只有被人cao到高潮,一次又一次。她想被人玩阴蒂和rutou,她想被人狠狠cao进宫颈,她想被填满,被充盈,被侵占,被刺激,被干烂,其他无关紧要。她给女人koujiao,她抽搐着讨要,安陵容的脑子融化了,可她的意识躲在一个没有坍塌的三角区里,蜷缩着凄惨地抽泣,于是她在高潮的时候继续抽噎,她的眼泪打湿枕头。然后安陵容看到画家短暂地愣神,尝试擦拭她的眼泪,动作也轻柔了很多。 不要,不要,真的不要。她的意识在性刺激中恐惧地大叫,身体却不知餍足地痉挛着讨要。她高潮了,狼狈地高潮,潮吹失禁好像都一起来了。然后她昏了过去。 安陵容的意识再度回笼的时候,她感觉有人在用温水给自己擦洗身子。画家刚才恶魔般在她腿间作弄的手现在却无比温柔,她的头发被盘起来避免接触到水,红肿的私处被巾帕轻轻擦洗着,身体上过分的痕迹在洗完之后一一冰敷。安陵容被喂了一杯牛奶,回味有淡淡的蜂蜜味。她在爱护一个自己很喜欢的布娃娃吗?安陵容想着,她被女人随便套了一件睡衣,接着被扔到了一张收拾的还算干净的床铺。 早晨她迷迷糊糊地醒来。她一边吃着对方烹饪的早饭一边和对方解释前因后果,没指望对方不把自己送去吃牢饭。 然后画家表示,安陵容你还是留在这里好,我有事要用你。 安陵容的惊讶此时无法用文字表述。 然后她继续住在画家家里,每天有对方烹饪一日三餐,唯一的工作就是整理自己的房间并糊弄自己的雇主,或者说上司,总之差不多。安陵容的家其实不富,她母亲和安比槐离婚之前家里被父亲赌得差不多了,幸而离婚官司让她和母亲还有一点财产维持生活,不至于被讨债人逼成乞丐。而后萧姨娘大张旗鼓加入这个家庭,生活比之前幸福了一些,有起色了一些。安陵容中考,高考,考上大学,当了交换生,考到外国读研。她本来不需要长留此地,她只是回来临时实习,但是却因为画家被卷入人命交易里。她神经紧绷,她压力山大,她甚至十分绝望,一度想要自杀,但想到母亲和姨娘,便失去了自杀的勇气。她呆在画家的房子里,感到不安,焦躁。 她某天去洗澡,因此发现了画家对她在rou体上的渴望。她心想好啊,禁脔就禁脔,我早知道她就是拿我当情人看,不,或许连情人都不如,连一条狗都不如,我就是个情趣玩具,用完即扔的消耗品。接着她主动求欢,快感涌入,麻痹她陷入绝望的大脑。像我们所有人一样,安陵容曾经也只是个刚毕业的学生,满怀希望和梦想,所求甚少,只求能留在读书的地方,找份普通的工作,用薪水养活亲人,把她们接来给她们养老送终。她知道自己喜欢女人,但是在混乱又轻浮的圈子里感到害怕,因为从小缺爱的性格缺陷又忍不住凑向那些温柔体贴的jiejie,大多是从小在各方面富养大的姑娘,什么都好,对谁都好,可就不会爱上这个一文不名的姑娘。比如甄嬛。安陵容爱她爱了很久,她可以不要求甄嬛对她是什么感情,什么都好,只要你爱我,最后仍然发现自己不光比不过先来的沈眉庄,更比不上后来的方淳意,比不上甄玉隐,比不上流朱,什么都比不上。她开始退缩,因为甄嬛的爱只让她尝到了甜,像一点食物填不饱饥饿的胃,只能唤醒更大的饥饿。也许是性格不合适,也许是对方周围的亲友没有真正接受这个姑娘,也许只是没有原因,安陵容转身逃跑,甄嬛选择了沈眉庄,安陵容却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伤得体无完肤。 她还是喜欢喜欢她的人。她明知道上司大约只是觉得她新鲜,仍然沦陷在对方的甜言蜜语里。上司允许她喊自己宜修或者小宜。接着玩够了的上司将她一甩,以分而治之的策略扔到了一边的等候厅。接着她被踹到许韶斓身边,当一个取人首级于无形的杀手。 当晚她和许韶斓做了好几次。对方确实很温柔,如果不是因为任务,她会是安陵容更喜欢的类型。 安陵容主动求欢的那晚她们也做的很疯,安陵容讨要着,像用酒精麻痹大脑的酒鬼,借性消愁。结束之后她身体瘫软下来,满身疲惫,眼泪忽然又涌出来。她不安、焦虑、紧张,但是又不自觉习惯并爱上这间温暖的房子,爱上这种平静的生活。有时候连她都劝自己别多想,就算是禁脔又怎么样,至少她还活着,有吃有喝有人体贴,比吃牢饭强。只要她不多想,那些恐惧,那些不安就不会追上她。 她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她闭上眼准备睡去,身子却忽然被人抱在怀里。女人仿佛读懂了她的心思,一句一句地安抚,声音又轻又柔。 “没事了,没事的……” 如果女人此刻就把她晾在这里,安陵容也不会说什么。几次性交换一个月的房租,口头上的障眼法换来一日三餐,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更何况对方提供的那些柔软舒适的衣物和被褥,适宜的空调温度,可口的饭菜,那些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照顾根本不是她能付得起的价钱。如果许韶斓把她当成宠物,当成自己占有的物品,这些或许还说得通。因为主人对宠物是不讲求回报什么的,她只需要用面孔讨对方开心,只需要摇摇尾巴撒撒娇,她不用付出什么,但代价是主人玩腻的时候,抛弃也变得理所应当。 可是画家没有。 画家对待自己的态度完全不像对待宠物。许韶斓听她说话,给她做饭,细心地询问并记录她的喜好和忌口,她在安陵容不安的时候抱紧她。她小心又温柔,对待安陵容像对待易碎的瓷器,而且充满爱意。“对不起”“抱歉”“这样可以吗”“你喜欢吗”“你想要吗”“听你的”都是她常用的话。那一瞬间安陵容觉得对方是个温柔可亲的医生,小心地缝合她的伤口,给她上药,给她庇护和安慰。她不安、焦躁,这是既定的事实。可是当她接受了对方的温柔之后,那些她一直恐惧的东西,好像都在对方怀里烟消云散。画家有时候看起来不像三十来岁的人,她会孩子气地偷偷爬上安陵容的床,亲她的下巴和脸颊。安陵容睡醒的时候也能发现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滚到了她那边,搂着她睡。画家会为自己晚上无意识地抢被子道歉,生病的时候被喂吃的会吃得又慢又小心,还会咬勺子,像只鼻头湿漉漉眼睛乌溜溜的狗狗。 在公园里,画家向她为之前的侵犯道歉。安陵容自己都不太在意这件事了。接着她听到对方的话。 “那你有没有一点点……呃……一点点就可以……喜欢我陪在你身边?” 安陵容忽然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她习惯在对方的怀里醒来;她习惯在做饭的时候考虑对方的口味;她习惯了为对方留出睡眠的空间;她习惯了和对方分享亲吻;她习惯了在兴之所至的时候和对方zuoai;她习惯身边出现第二个人。她习惯了,她适应了。 她爱上了这种感觉。 那一瞬间过去的恐惧和不安又击中了安陵容。安陵容扪心自问,并不知道自己对对方有什么好的。对方的承诺是一回事,自己的能耐又是一回事。安陵容是曾经刺杀对方的杀手,画家想对她做什么就对她做什么。她想过这件事,可是不常想。在画家这种人眼里,她的吸引力恐怕只在于搭救他人的成就感和捡破烂的新鲜感。她害怕这一切只是对方玩的一场游戏,害怕自己的吸引力只在于自己并不爱她。如果回答了“我爱你”,是否就会被对方视为游戏已经通关,接着就会 腻味,把她弃若敝履。 她不敢回答,她回避对方的问题。晚上画家再次和她zuoai。女人吻她肚脐下方的位置。好危险,如果再这样亲我,我会爱上你的。安陵容轻声说。她们迷迷糊糊的,很快就睡着了。 当对方把陷入梦魇的自己用温暖的怀抱和歌声拉出来的一瞬间,安陵容浑身颤抖,知道自己又欠了对方一次。画家小心地搂着她,好温柔,令她着迷的温柔。她在熟悉这个人,她在接受这个人,她在做一件可能会令她坠入深渊的事情,可是那感觉如此美妙,如此令她着迷。 她撒了谎。 她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