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陆光先生，很遗憾的通知您，经过我司人事部综合考虑，认为你现在暂时不符合我司所需岗位的要求，如有机会，期盼下次再与您合作，为不耽误您的宝贵时间，特此通知，冒昧之处请见谅。” 陆光看着邮箱里一封又一封的电子邮件，虽然内容都略有不同，但是意思都大差不差，都表明着一件事，那就是他一次又一次的求职失败。 关于失败的原因他比谁都清楚，不过是因为他简介上身份那一栏写着Omega罢了。 在如今这个慕强的世界，Omega普遍都比较柔弱，通常都会被人认为是累赘或负担，因此根本没什么好的工作机会能留给Omega。 纵使陆光从分化在成Omega以后仍然在各科都保持着第一的成绩，曾经所有的老师都十分欣赏他，可是就因为Omega的身份使他连普通人都不如。 陆光心里也许有不甘，但从高中到大学再到社会，不公平的对待不在少数，足以磨灭他所有的棱角和傲气。 除了坦然接受，别无他法。 一旁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通知栏显示是程小时发来了消息。 看到程小时这个名字，陆光心头涌来了一丝暖意，这个人还真是无论何时都会一直在他身旁。 程小时和陆光是高中同学，不过不是同班，两人因为一本书结缘，从此变成了朋友。 说是朋友，但也只是类似于那种书友，陆光从高二转学过来的第一天就不止一次地从同班女生口中听到过这名字，程小时是当年高中的校草，不仅学习成绩好，篮球打得也是一流，脸长得又帅，家世显赫，可以说就是个完美男神。 陆光当时可是听得忍不住咂舌，不由地感叹道这可真是玛丽苏男主走到现实里来了。 因此陆光当然不可能妄想他俩能成为朋友，两人也就保持着微弱的联系，就比如偶尔某次午休碰上的时候谈论几句关于书的意见，自己的想法，每次都是无关紧要的闲谈。 陆光本以为他和程小时的关系就会这么不咸不淡的维持着，然后高中毕业两个人各奔东西，再也不会联系，就这么就对方的生活中销声匿迹。 很多年后的某天可能会想到曾经某个人和自己趣味相投，只是想起来时脑海中对方的名字和面貌却变得模糊不已。 直到陆光收到了自己的分化检测单，自己分化成了Omega，且极有可能是劣等Omega。 劣等Omega几乎不会有发情期，受孕率几乎连Beta都不如。倘若优性Omega还能因极高的受孕率，以及同Alpha交合孕育的后代也极大可能会是Alpha而受到些许追捧，那么劣等Omega仿佛就成了最没有用的物种。 本来在高中学校里性向的分化是很私人的信息，可是在他得知自己分化结果的第二天，陆光是劣等Omega的消息就已经不胫而走。 其实有人分化为Omega也没什么稀奇，可是因为陆光刚转来的一年里，先是夺走了程小时年级第一的头衔，又因为脸长得帅、身材高大而受到了不少的追捧，再加上脾气很好，为人不错，虽然平时看起来比较冷淡，但在班里人缘还是不错。 这样一个人大家都以为他会和程小时一样分化成Alpha，可没想到居然会分化成最无用的劣等Omega，这种大反差的新闻极有爆点，第三天不到几乎整个学校都都流传开来。 接着，陆光就从班里眼中的优等生一落千丈成为了无用可以随便欺负的废物，自此他原本美好的校园生活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先是周围人的疏离，再是一些无关大雅的恶作剧，接下来就是自己的东西经常被人扔出窗外，再后来就是时不时被人以“打闹”的揍两下。 这些陆光都还能接受，这些伤害并不怎么能实质性地伤害到他，这所学校里的人非富即贵，而自己只是因为高额的奖学金才会转来这里的普通人，既然不可能逃离也不能反抗，那就只能忍耐，反正不过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的。 直到某天放学，他被人诓骗去了器材室收拾器材，然而等到他收拾完准备离开才发现，门被落了锁。 陆光苦笑一声，那些人估计也是预料到了他的手机和书包都还在教室里，他也懒得呼救因为 根本没有意义还浪费体力，本来放学后就已经过了这么久，器材室位置又偏远，再加上根本没有会帮他的人。 他随便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垫子，躺在上面思索着今晚可能就在这里睡一觉，并期盼着明早能有人发现自己。 好在陆光并不娇贵，不怕黑也不怕鬼，并不会觉得这有多难熬，没过多久的功夫，加之收拾偌大体育馆的疲惫使他很快地就睡了过去。 “嗡嗡嗡……”陆光被一阵震动声吵醒，听起来像极了手机震动的声音，他凭着敏锐的感知能力，摸索了一会儿，最终在满载篮球的推车中发现了微弱的光。 “喂？”手机上没有显示名字，但陆光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脱困机会。 “你好，我是程小时，请问是您捡到了我手机？”电话那头的声音充满朝气。 虽然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又点失真，但确实是程小时的声音。 “是的，我是陆光，你的手机落在了篮球推车里，我现在被关在器材室里面，能麻烦你来接我一下吗？” “陆光？你怎么会在那里？”程小时的声音中染上了疑惑。 陆光花了几分钟跟程小时讲清了来龙去脉，程小时也是个行动派，几乎刚讲完大概就听到电话那头的程小时着急忙慌收拾的动静。 “没问题，你等我一会儿。”电话那头说完就挂了电话。 原来，还有人愿意帮他，陆光这么想到。 当然也可能为了手机。 不过，当程小时满头大汗地打开体育馆大门，并迅速问自己有没有事的样子，陆光觉得自己确实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那一刹那，虽然外面的天都黑透了，可程小时却仿佛带来了光。 “谢谢，麻烦你了。”陆光将手机拿给程小时。 而程小时只是微笑着回应陆光“你没事就好。” 从那之后，程小时知道了陆光的处境，他这个人性格又好十分仗义从不会坐视不理，时不时地就会在他落入难处的时候帮助他，他们的关系就从书友晋升成了真正的朋友。 想到这，陆光的思绪就被程小时的电话重新拉回现实。 可能是因为他太久没回程小时的消息，这个世界对Omega的恶意极大，从高中以后程小时就发现了陆光因为长得帅气又是Omega可没少遭到别人的sao扰，就是程小时再想保护陆光，陆光也总有跟他分开的时候。 所以在程小时给他发消息而他又迟迟不会的时候，程小时就会立即打电话确认他的安全。 虽然陆光觉得自己又不是真的弱，他从没有过发情期，别人的信息素对他施压根本不管用。在学校里不动手不过是因为他想不生任何事端地顺利毕业，可程小时似乎是保护得成了习惯。 渐渐地陆光也习惯了，反正他现在也是闲人一个，应付程小时还能帮他打发打发无聊的时间。 “喂。”陆光轻声的应到。 “你怎么不回消息啊，我还担心你出事了呢！”程小时的声音带了几分焦急和轻微的怒气。 “刚才在看面试的答复邮件。”陆光岔开了话题，懒得回答他那每次打电话都是一样的语句，但凡说一句自己又不是小孩子，那么程小时的关于安全教育的话题就没完了。 “过了？” “没有，跟以前一样。”陆光自从大学毕业起每次求职都是这样，无论别人用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搪塞他，究极的原因就在于他是个Omega。 “我早跟你说了，直接来我们公司不就完事了！”程小时这话说得十分随意，他所谓的公司可是是由他们家的企业。程小时虽然跟陆光一样毕业没多久，但他天赋很高，仅仅几年除非现在公司极其重大的决定，其余的程小时都可以决定。 “不麻烦了，我过几天还有几个面试。”陆光不用看就知道此时程小时一定是满脸不高兴。 “好吧。”程小时的声音果然低沉了不少，不过很快又恢复过来，“我在我们常去的那家餐厅里订了位置，之前本来是想着庆祝你求职成功的，不过现在……就当是为了你下周面试成功提前庆祝。” “嗯，好。”陆光随后又与程小时寒暄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其实陆光本想拒绝，但之前已经拒绝一回，再拒绝一次恐怕他会生气。 程小时。 陆光觉得自己欠他太多了，先不说他给予了自己高中唯一的善意，大学长久的陪伴，甚至连毕业后，陆光迟迟找不到工作，是程小时将空余的房子免费租借给他，虽然他当时开着玩笑地说“没事，谁叫我人帅钱多呢！” 虽然他当时的样子贱兮兮的，但陆光感知得到，他是不想让自己有负担。 所以不能再添麻烦了，一定要尽早找到工作搬出去，陆光如是想。 看了看墙上的钟表，时间已经差不多了，陆光去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又吞服了一片Omega的抑制药片，虽说劣等Omega几乎不会发情，但是在公众场合接触的人多，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这样做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一切准备就绪，便出了门。 而另一边的程小时正看着监视器中已经出门的陆光，嘴角微微露出笑意。 在程小时的手机信息栏中，早在他给陆光发消息之前，他就已经收到了一封“已办妥”的信息。 真是一切都在按着剧本走呢，程小时满意地等着下一幕戏剧的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