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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假期过后，大一新生们大概摸清了自己的课表和大学生活。大一课比较多，李玉和简隋林能待在简隋英公司的时间都很有限。他俩同学校不同专业，课次都差不太多，简隋林现在一个星期能来一或者两天，只要他能抽出空来，他必然会来。而李玉也一改和简隋林同出同进的常态，几乎不来上班，前天倒是和简隋林一起来上了一天班，但基本不出现在简隋英面前，明显在避着他。 这让简隋林很满意，李玉再也别出现在他哥会去的所有地方真好！当然，李玉也别总是出现在他待着的地方，和以前一样当个高冷体贴的好兄弟就更好了。 那必是不可能的。李玉正捧着手机在聊天界面敲敲打打。今天周五，本来他和简隋林有一节选修课一起上的，然后他顺势邀请简隋林去看他下午的篮球比赛，晚上在一起吃饭（约会），送人回家。 看看，多完美的计划，多美好的一天，结果被简隋英截胡了！周五本来课比较多，他俩平时都不会去公司，简恶霸不知道抽什么风非要简隋林现在去给他送材料。听着电话里简隋英的颐指气使和简隋林的温柔迁就，李玉气得想抽简隋英俩鞋底。 挂了电话，简隋林冲面色不虞的李玉抱歉地笑了笑，看人蔫了吧唧的，简隋林想了想，还是哄了两句:“我尽量快一点，说不定能赶上你的比赛。李二少球技这么好，一定会赢的。” 说完拍了拍李玉的肩膀权当鼓励就离开了，留李玉一个人愣在原地脑子里无限循环简隋林刚刚的话。 …… 简隋林拿着材料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口，顿了顿敲门进去了。简隋英正靠在老板椅里发呆，调整了下思维，回到工作状态。 “简总，你要的国土局的资料，这一部分是可以复印的，还有一部分不能复印也不能带走的，我只能手抄，剩下的图纸之类的重要内容，如果你觉得有必要，我再去找他们领导批复拿过来。” “嗯，放下吧，我先看看。” 简隋林慢慢放下资料，眼睛紧盯着简隋英的脖子。简隋英发现他还杵在旁边，抬头道：“还干什么？” 简隋林有些尴尬地指指自己的脖子，“哥，你这里。” 简隋英摸了一下，他最近又包了个小情人，昨晚战况激烈，记得这里有一处吻痕好像时不时会露出来。 他不在意道：“哦。”然后把衣领子提高了点儿。 简隋林越过桌子，动手把他的领子提正，刚好遮住。他动作有些僵硬，还好不是什么繁复的动作，很快完成了。 简隋英拍开他的手，“干你的事儿去。” 简隋林深吸了口气，平静道：“哥，你好久没回家吃饭了，爸叫你有空回去一趟。” “嗯，等我有空吧。” “哥，谢谢你送我的车。” “哦，你可以再买个更好点儿的。” “不用了，我还上学呢。” “嗯，有这个自觉不错。” “那我出去了。” “小林子。” “哎。” “你是不是经常去找李玉啊？”简隋英主动和他搭话的话题依旧全是…李玉… 简隋林愣了愣，脑海中浮现了简隋英在海滩上亲李玉的那一幕，压下心中的苦涩，斟酌了一下，“我们偶尔见面。”他才不要给他哥和李玉搭线，前几次被简隋英当理由接触李玉已经够让他憋屈和愤怒的了。 简隋英看了他一眼，“你现在上了大学有闲有钱，赶紧交个女朋友去吧。” 简隋林的手在背后握了又松，僵笑道：“哥……这是什么意思。” 简隋英眨了下眼睛，看着他紧张地表情，啼笑皆非，“你小子想什么呢，你以为我怕你撬我墙角？” 简隋林脸色有些难看，抿嘴不语。 简隋英深知借他十个胆子他都不敢，他既不敢抢他的东西，也不敢跟男的胡搞，哪一样都够他好好收拾他的。他对于小林子很听他话这件事，还是非常自信的。 可他明明一点儿都不了解也不屑于了解他这个便宜弟弟，却总是自觉把他看得很透，他似乎不知道简隋林已经长大了，是个聪明的，有自己想法与感情的成年人，早不是那个扔他揉圆搓扁还不敢吱声告状惧怕的小屁孩儿了。 简隋英哼笑了一声，“看把你吓的……放心吧，我看上的东西不担心别人惦记，我也知道你和李玉就是朋友。我的意思是，你也别成天跟一堆光棍儿混，大好青春，交个女朋友扯扯皮，多好啊。” 简隋林勉强笑了笑，“没碰到合适的女孩子。”他在“女孩子”三个字上，特意加重了语气。简隋英要是知道他和他心心念念的李玉早滚了床单，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自信，一想到他哥知道的那一天，他莫名有种病态的快感。 “嗯，这个确实看缘分。你知道，老爸有时候挺紧张的，怕我给你带来不良影响什么的，你找个女朋友我压力能小点儿。” 简隋林半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行了，忙你的去吧，我这个周……”简隋英翻了翻自己的日程，“周日吧，周日回去一趟。” “好，那我出去了。” “去吧。” 从办公室出来，简隋林有点脱力地站靠在墙上，微仰着头望向落地窗外的天空，缄默片刻自嘲般地笑了笑，回到工位上继续工作了。 下午白新羽来了，简隋英的表弟，简隋林名义上的表哥。简隋林看他垂头丧气被削得鼻青脸肿的倒霉样子，八成是闯祸了来找他哥给擦屁股。 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一个。简隋林心里嘲讽，同时一股名为嫉妒的酸涩感与怒气涌上心头。 就算白新羽再怎么闯祸，简隋英揍他一顿后仍然会给他收拾，他是从小到大都很宠爱这个表弟，和对他简隋林不闻不问横眉冷对，时不时要揍一顿当做对他妈嫌恶的出气筒的态度形成无比刺眼的对比。 他对简隋英不要脸的的讨好，在家里的忍气吞声低三下四还不如白新羽一句撒娇得到的多，对不公平对待的不甘烧得他快要失去理智。 过了快半个小时，白新羽从办公室出来了。虽然还是一脸倒霉样，但能从表情里看出，简隋英还是给他擦屁股了。 简隋林挂上标准温和的脸，一脸关切地向白新羽走去。 “羽哥” 白新羽如丧考妣地往公司外走的时候，背后有人叫住了他。 他回头一看，是简隋林。 简隋林走上去，温和地笑道：“羽哥，你还好吧。” 白新羽点点头，叹了口气。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想多说。 简隋林扶着他的肩膀，“羽哥，你饿了吧。走，中午我请你吃饭吧，咱俩好好聊聊。” 白新羽愣愣地看了看他，带着满心疑惑被他半推着走了出去。 …… 忽悠完并把白新羽送走，简隋林站在饭店门口目送出租车离去，转头准备回公司，手机嗡嗡个不停，他掏出手机，是李玉。 『隋林，工作还顺利吗？需要我帮忙的话不要客气︿＿︿』 『选修课你还会来上吗？不来的话需不需要我帮你签到呀？』 『下午的比赛，你还会来吗？听说高中和我们打过比赛的哥们也有几个』 『你今天还回学校的话，我可以和你吃个饭吗？︿＿︿』 『学校附近有一家新开的店，我想你也许会喜欢︿＿︿』 …… …… 看着李玉这些贴心的信息与溢出来的喜欢，简隋林说不出什么感觉，这让他想到自己给简隋英发过的一字一句都斟酌半天的短信，打电话时在心里反复演练数次的话语，面对面交流时每一个精心设计的动作与表情。 李玉对他的的殷勤与期待好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他自己的模样。让他更加清晰地认识到现实的残忍。 喜欢一个不喜欢甚至讨厌自己的人是很累很内耗的事情，他什么时候会累呢？他不知道。他已经习惯了追寻简隋英的脚步与背影，习惯去挨着简隋英，仰视简隋英，企图沾上他的光芒，融入他的世界。他选择当一个赌徒，已经赌上了他唯一的赌注，他不愿给自己回头路，他是一个执着倔强的人，就算前方是死胡同，他依然要撞上去。不论结果，他终将和简隋英平视。 那李玉呢？他什么时候会累呢？他也不知道。他和他还是不同的，他一直和李玉就是平视的，他们没有胜负之分，没有矛盾，有的只是李玉单纯的喜欢，还有他单纯的利用。 单纯的利用……他真的对李玉只有单纯的利用吗？他已经思考不下去了。 简隋林捏着手机，那是李玉在他18岁时送的，和他的同款。不止手机，连手机壳也是李玉磨着他套上的，他并不喜欢套手机壳，但李玉耍赖似的拿脑袋蹭他时乘他不注意给他套上了，他没有拿下来。 也许是嫌麻烦吧。 手机壳上的蓝宝石眼睛的黑色猫猫头挂件穿过指缝，微微摇荡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