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月
程月
乔澜没进病房，坐在外面的排椅上，乔泽坐到她旁边，好一会儿后才问她：“jiejie，刚刚那人是你男朋友吗？” “同事。”乔澜语气冷淡，显然是不想不说。 赵轩从病房出来，正好听到这段对话，他办公室的窗户正对着停车场，刚刚两人相拥的情景全部落在他眼中。他很想问她，什么样的同事可以旁若无人的拥抱那么久。但他什么都没说，关他什么事呢，只是心里烦躁的很。 “jiejie和叶之舟是分手了吗？”乔泽犹豫了下，还是问了出来。 “不关你事。”乔澜忽然站起来，面带怒容。 “对不起。”乔泽低下头，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这么生气，不过显然乔澜对叶之舟相当在意。 乔澜知道自己是在迁怒他，其实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上一代的错，何必再牵扯下去，抱歉的话她说不出口，只能和缓了语气，“很久以前的事了，以后别再提他了。” 乔泽有些受宠若惊的点头，他的jiejie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温和的和他说过话了，虽然他心中的疑问还有许多。 叶之舟是乔澜大学时候的男朋友，是初恋，也是唯一，就像许许多多普通的校园情侣一样，甜蜜又青涩。 那时候她还以为自己真的不是乔山亲生的，乔泽对她的亲近令她感动的无以复加，对他比亲弟弟还亲，他来学校看她，她也不避讳和叶之舟的关系，却不敢告诉叶之舟，自己并不是亲生，怕他会嫌弃自己，不管她的成绩多么的优秀，她始终对于自己的出身感到自卑。 她曾畅想过许多和叶之舟的未来，他们会结婚，会有孩子，会组建幸福的小家庭，会永远爱他，却在大三结束的夏日戛然而止。 分手的时候闹的很不好看，她说了许多难听的话，用伤害他来发泄心中的愤恨，却始终没有说真话，归根到底还是她的爱太过浅薄，越不过恨。 距离毕业只有一年，可学校只有那么大的地方，即使再怎么互相回避，也难免有狭路相逢的时候，只是互相错开的眼神，完全的陌路人。 她知道其实自己从来都没有放下，可也没办法心无芥蒂，便不想被提起，如此就能当做不存在，粉饰太平。 乔山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是两天后的傍晚走的，临走前，他死死抓着她的手，大口大口的喘息，胸腔不断的起伏，他看着她，似乎用尽了全部力气，才吐出那个名字，“程月。” 程月是她母亲的名字，乔澜不明白，她记忆里他们总是吵架，离婚后更是从没提起过这个名字，为什么却要在临终前记挂着这个人。 “她过得很好。”在他的注视下，她终究还是回答了他没有问出口的话。 乔山似乎是笑了，然后合上了双眼，隔着氧气面罩，乔澜看的并不真切，医护人员赶来的时候，他已经停止了心跳。 张雪梅在嚎哭，乔泽也低着头掉眼泪，她站在一边望着手上的指印，心里发空，既然到死都记挂着她，当初又是何必。 赵轩拍了把她的肩，“你……别太难过。” 乔澜摇摇头，她以为她会恨他，永远都不会原谅他，可他合上眼的时候，她什么都感觉不到，没有难过，也没有恨意，冷静的处理后续事宜。 葬礼过后，乔澜消了假，回了盛昌，积压了一堆工作，开会、加班、出差、应酬，每一天的时间都排的满满当当，忙碌的一点闲暇也无。 陈洲伟劝她多休息几天，她觉得没有必要，除了工作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再者那么多的事情都甩给周玉安，未免太不人道了些。 日复一日的忙碌中，夏日已经到了尾声，下了一夜的雨，依然没有停歇的迹象，气温降了近十度，早上起来的时候乔澜接连打了两个喷嚏，头也昏昏沉沉的。 大约是最近熬夜太过，抵抗力下降，稍微受了点凉，身体就发出了抗议，好在是周六，也没有什么紧急的工作，乔澜放弃了加班的念头，打算休息两天调整状态。 中午的时候接到赵轩的电话，乔山死后，他们之间也就没了联系，再未见过，他曾以为他们之间的牵绊会很深。 他曾遇到过许多的病人，许多的家属，却从没有人像她那样让他印象深刻，他以为在她看来，他是不一样，所以才会告诉他那么多的隐秘，可她再没联系过他，也是，她那样冷漠的人，又会将谁放在心里呢。 他有他的自尊心，不容许自己低头，坚持着不肯迈出那一步，可等了又等，始终没等来只言片语，这让他十分心焦。 终于在整理病人档案时，忽然就找到了合适的理由，“乔小姐，你父亲还遗留了些物品在医院，你哪天方便过来取一下。” 乔澜想不到有什么，既然张雪梅和乔泽没收拾带走，估计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不用了，你随便处置了吧。” 赵轩被堵的说不出话，只能硬着头皮道：“恐怕不太合适。” 乔澜这会浑身难受，只能应付着道：“要不你寄给我吧，我稍后把地址发给你，到付就行。” 赵轩还没来得及再说话，乔澜已经挂了电话，这让他很是挫败。 乔澜艰难的给他发了信息，头也越来越晕，干脆回了房间休息。 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被门铃声吵醒了，这种情况实在很难让人有什么好心情，烦躁的披了件睡袍晃晃悠悠的过去开门。 “你怎么来了？”乔澜看着站在门外的赵轩有些不明所以。 赵轩略显紧张的示意了下手上的文件袋，“下午没事，正好过来附近，就顺便给你送过来。” 外面的雨虽然停了，风却未停，楼道的窗户大约是没关，能听到风呼呼刮着的声音，门一开就窜进室内，更显寒凉，乔澜有些瑟缩，头晕的也更厉害，本想将手撑在门框上能让自己站立的轻松一些，却因为头晕没掌握好角度，直直跌进赵轩怀里。 赵轩猝不及防的抬手，右手上传来绵软的触感，他甚至还抓了一把，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是她的胸，脸瞬间就红了，不知所措的将她推开。 他并没用多少力气，只不过乔澜本就是在勉强支撑，只这轻轻一推，乔澜就跌坐在地上。 乔澜当时是懵的，都没想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赵轩想去扶她，手刚伸出去又僵住了。 睡袍松散开了，里面是吊带的睡裙，胸口大片的肌肤裸露在外，雪白的大腿更是完全暴露出来，甚至瞥到了黑色的蕾丝花边，他不敢多看，尴尬的别开脸。 乔澜拍开他的手，慢慢站起来，理了理睡袍。 “你没事吧？”赵轩问。 乔澜也是生气，“我屁股疼，难不成你能帮我揉揉？” 赵轩一时语塞，乔澜不想理他，指了指客厅的茶几，“东西扔那，走的时候把门带上。” 赵轩这才注意到她脚步虚浮，稍一犹豫还是选择扶住她的胳膊，“你生病了？” “我没事。”乔澜想推开他，结果确实身子一软，倒伏在他身上，更像是投怀送抱。 她身上的温度明显偏高，赵轩探了下她的额头，“你发烧了，吃药没？” “睡一觉就好了。” 乔澜没精力应付他，慢慢回了房间，跌进松软的床上，扯下睡袍，扔到一边。 里面的吊带睡裙着实没两块布料，胸前深V的开口，后背更是完全裸露的，裙子更是短到了大腿根，赵轩眼睛不知道该往哪放，直到乔澜钻进了被子里，他才走进了些，“家里有药箱吗？” “你好吵啊。”乔澜将脑袋蒙住，试图隔绝他的叨叨。 语气倒不像是生气，更像是娇嗔，和她平日的言行完全不符，像个撒娇的小姑娘。 “乖，听话。”赵轩轻轻扯了扯她的被子。 乔澜不情不愿的伸出脑袋，大概是热得难受，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又生气的将被子给踢开了，堪堪遮住双腿。 赵轩觉得她折磨起人来实在有一手，而且也太没防范意识，他怎么也是个男人，就不怕他存有歹心吗。 乔澜指了指床头柜，满脸写着不开心。 赵轩找到了退烧药，不过已经过期了半年，显然是不能再吃了，好在温度计是能用的，给她量了一下，已经三十九度。 赵轩记得小区门口就有药店，“我去给你买药，等我一会儿再睡。” 乔澜巴不得耳根清净，虚虚挥了下手，就闭上了眼睛，赵轩无奈，决定速去速回，乔澜的钥匙摆在门口的鞋柜上，赵轩想了想还是带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