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书屋 - 同人小说 - 【火影同人/all宁次】求婚大作战在线阅读 - 宇智波鼬

宇智波鼬

    这些年,为了不引起晓的怀疑,团藏不时委派一小撮暗部追捕我这个判忍。名义上是追捕,实际是送死。毋需亲自动手,鬼鲛就会替我解决掉这点小麻烦。那些人原来是我的同僚,与我共事,鬼鲛的鲛肌是他们最后的归宿。

    暗部不会追查同伴的生死,只会判定任务是否完成。倘若期限外一周不归,档案上则更改状态为叛逃,直至发现遗骸为止。鲛肌将他们吞得骨头渣子都不剩,自然无处去寻。

    此地丧葬简陋,我有时会象征性地为他们念两句诔文,无非姓谁名谁,生卒年月,愿君厌离秽海,往生乐土。鬼鲛啧啧惊叹道:“晓多是亡命之辈,鼬先生的薄情也实属罕见。倘若逝者地下有知,恐怕不愿与鼬君结下相识之缘。”

    “这世上又有多少良缘?大多数不过身不由己的孽缘,近如父子兄弟,远如夫妻亲友。一种是,彼未必有心,我自然无意,如我过去的同僚战友,如今各为其主,便是要杀我也不会犹豫;一种是,到头不过作茧自缚,彼既不愿解之,我亦勉为代劳,略表绵薄之思,如我之父母兄弟。”

    鬼鲛为我披上晓袍。晓袍裁剪宽大,一侧屡屡从我肩上滑落。“鼬先生心肠狠毒,却是弱不胜衣的美人啊。”

    “有动静。”鬼鲛说。一时风吹草动,倏尔寂寂无声,好似空谷无人,唯有芙蓉开落。然而供职暗部多年,又与之交手多年,我最清楚暗部的行事风格。鬼鲛倚着鲛肌大刀站起身来,“烦请鼬先生稍作休息。”

    我和鬼鲛,互相提防对方的背叛,也没有真正信任过对方。然而,正是如此,在小事上,我们分工清晰,合作愉快。

    我将鬼鲛在城镇买来的清酒浇到采下的细长芦苇上,鬼鲛手里拎着个人,大步流星走进来。

    “鼬先生,一共三个木叶暗部,分别在东、西、南三个方位,另两个已经成了鲛肌的腹中美餐。唯有这个麻烦……不可能不受伤而拿下他。即使身在暗处,也未必不惜性命,他凭借那个罕见的防御可以及时逃走,然而他的打法完全是自毁一千伤敌八百。”

    祭文在我手中燃烧起来。

    “你没有杀掉他吗?”火光哔啵之中,我漠然地看向鬼鲛,以及他手中的一团雪白。乍一看,像是猎人与一只鸽子。

    “鼬先生,他身上有你的印记,这是你的猎物。”鬼鲛说,“就像你弟弟的眼睛。不染指独属于搭档的猎物,既是对于搭档的尊重,也是对于鼬先生的尊重,但是落到其他成员手里就不好说了。……他这样的,应该蛮抢手吧?”

    他扔到我面前。那团雪白并不是纯然雪白;从一团雪白中漏出了一头柔软的黑发。

    “叮当——”我没有改变姿势,格挡掉了背后进袭的手里剑,同时右手掐住了他拈着起爆符的手腕,左手上的祭文正好烧到我的指尖,正至最后一节:“……天长地久,人生几时。”随后,我轻轻一抖手腕,将酒泼到了起爆符上。

    “他的双手双脚已经被我拧脱臼了,没想到借着反作用力竟然还能……”

    “木叶暗部出生入死,断了一半骨头而尤能有一战之力者,不在少数。”这当然是信口编来哄鬼鲛的,反正他也是故意的。鬼鲛口中的“猎物”,意味着要我亲自捕捉。他不会妨碍我的捕捉,但也不会帮助我。

    我和鬼鲛搭档多年,毕竟有不言自明的默契。鬼鲛识趣地说:“鼬先生,我去林中找些吃的来。”

    我抚上他后脑的黑发,慢慢靠近他。

    我当然对他熟悉。正是我煞费苦心地撮合佐助和他的婚姻,尽管走向出乎意料,但也还算差强人意。他们没有由于相似而相近,而是由此对对方怀抱恶意。佐助全心悬系复仇,终于出走木叶;兜告诉我说,宁次像我一样,进了暗部。血契究竟存续下来了。

    也是我让兜散布他和旗木卡卡西的谣言,逼迫长老给日向日足压力,日足从而转变心意,继续婚约。此人少形于色而实自负,宁次已一而再再而三惹他不快,出于专横,日足动了解约的心思;然而别人逼他又是另一回事,由于宁次的父亲,此人最恨受人要挟。

    戴着戒指的手抚过他的眼角,白眼虬曲的纹路尚未褪去。晓袍能笼住他。我离他的鼻尖仅有一线距离,微微挑起唇角。在他黑发中滑动的手猛地掐住他的后颈,逼迫他仰起头。

    “北方。”我扬声道。

    我手中的宁次消失了。

    这是影分身。

    他可真能忍……我禁不住露出了一丝微笑。将大部分查克拉分到影分身上,让鬼鲛误以为是本体,又被鬼鲛折断双手双脚,被我输入查克拉打乱体内涡流,常人影分身被如此对待,怕是已经昏死过去,他竟连收也不肯收,一声不吭地蛰伏着。

    日向家自起势蓄力,一掌更生一掌,生生不息、绵绵不绝。其速要快,让对方手忙脚乱;其势要稳,有条不紊方不会自乱阵脚,大成者使之,则江海浩瀚不竭,人无力以胜江河。

    掌法沉稳严密,却不是没有破处之法。力度层层递进,自然从弱处破起。打乱起势,后续则无以为继;或扰乱第一掌、第二掌,则后续不成章法,也不足为惧。

    他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因此,就在我的查克拉使他的影分身血气逆流之时,等待鬼鲛走后,他完成了起势和前八掌,即八卦之属正北方的“坎”卦。

    “坤”卦第一掌。

    坤为地母,以静为动,顺势而为,杀气不足而应变过之。他想诱我攻击,辅以白眼,再以我的力道反击。写轮眼虽然可以复制八卦掌的每一式,但却无法复制八卦掌特有的叠加属性。

    我岂会让他得手?

    他判断错了我的攻击方式,我并不会在一开始就回击。正相反,他如果趁我不备,全力攻击,能给我造成最大程度的伤害。

    在木叶调查中,追捕我的人有去无回,留下的尸体残破不堪,又有大面积烧灼痕迹,想必判断我是个极为凶暴之人。那些残破的尸体,一方面是我故意留下的,一方面是鲛肌偶尔兴致来了想吃熟食,但吃了两口又觉得还是生的好,便嫌弃地扔下了。

    我侧身飘过,双手往两侧一拨,本意如分水一般卸去这掌的气力,突然又生出奇思,于是扛下一掌。

    右下胁的xue道被他封住。

    又一掌。

    左腋。

    对于写轮眼的幻术,他有备而来。白眼自身能反弹一部分幻术,只要他速度够快,不被我抓住,就不会陷入幻觉。

    在宁次看来,想必他虽不认为自己胜券在握,也有五成机会使我重伤。在他封住了我两处大xue后,掌风从静流深涌一转而杀气腾腾,有义士悲凉慷慨之概。

    宁次打得兴起,招招直逼要害,他的血脉完全张开,喉咙嘶哑出血,我却在闪避、回击、不时吐血中出神。树叶簌簌,乱落于生死一线,树干也巍巍发起抖来。

    我领着幼小的佐助,走过日向家不见尽头的外墙。佐助那时还没有开眼,他盯着那堵厚厚的墙壁,问我:“哥哥的写轮眼能看到他吗?”我说,不行,因为写轮眼没有透视功能。

    佐助又问我:“那……白眼呢?他能看到我吗?”我举起了他,佐助在我手中咯咯地笑,“白眼可以看到千里之外的东西,所以嘛……”

    “如果他再大一点,就能看到你了。现在你们谁也看不到谁。”

    佐助的表情愕然而失落。我的心中有了一些小小的满足。

    我取下戒指。

    也闹够了……

    真正的反击只在一瞬间。宁次还没有反应过来,我这个暂且处于下风的人就从相反方向破掉了他后面的掌法。只是一掌还罢,接连数掌均被我精准打断。他踉踉跄跄后退几步,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然后他就动不了了。幻术将他死死钉在原地。

    我将戒指戴在他的右手无名指上。他的手指内径和我相差不大,几近严丝合缝。

    他虽然顺利打出了每一掌,力道却并没有增加,我只是在闪躲和回击中卸去了那部分可以叠加的力与速度。他的查克拉所余也不多,因此,写轮眼能够看穿攻势。即使我不这样做,他也不过强弩之末,只需慢慢陪他消耗。

    “你以为你封住了我的xue道……实际上也确实如此,不过那并不是致命的大xue,而只是无关紧要的xue道。万花筒写轮眼的绝学不在幻术,而在对神经的影响。哪怕只是一点偏差,足以扭转胜负。”

    朱红色为宁次增添了几分绮丽。他没有在意我的解释,而是问,“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影分身。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那是个影分身。

    他若隐若现的笑容——他以为我没察觉。他不知道,我比他更了解他。当他欣悦的时候,他不一定会笑,但发丝会拂过脸颊,就像猫咪惬意地舔舐毛发。

    这当然是为了增添一些微不足道的乐趣。爱怜地抚弄影分身,藏在暗处的本体看到影分身被亵玩,也会不由自主战栗吧。

    “团藏叫你来杀我?他可真是狠啊。”

    “不是什么劳什子团藏。我接了这个任务,是因为我想见见传说中穷凶极恶的罪人,宇智波鼬。”他说,“……我要和阁下战斗。”

    “无论是衡量水平还是想扬名立万,你都选错人了。”我懒懒地说。

    “不,”他清晰地说,“我只是来与阁下一晤。”

    宁次没有阖上眼逃避我的万花筒写轮眼,而是直视那双艳丽而不详的眼睛。就算他试图躲避,在他受制于我的情况下,我自有一千种方法让他生不如死。

    掉出了一个黑色卷轴。

    卷轴飞到我手中,我用大拇指捻掉封口。

    鬼鲛方从密林中现身。他没有走远,至于吃的呢,“打了两只长脚无毛的动物,不算多么好吃,聊可充饥,鼬先生。”

    ——这当然是指那两个倒霉忍者。鬼鲛将他们的木叶护额扔到宁次脚下,好整以暇地取出另一个玄色卷轴,上面还滴答着鲛肌分泌的黏液,这也是从那个忍者身上取下的,鲛肌消化不掉就排出来了。

    鬼鲛问我:“要捆住他的手脚吗?”

    “不用。”我说,甚至解掉了幻术。有形的束缚毫无作用,束缚往往不以束缚的形态显形。我本来也没想这么对待宁次,看管他要耗费心力,也不够美观。

    “还有一个。”鬼鲛说,两根手指捏碎最后一个暗部的面具,撬开他的牙关防止自尽,“这可是大规格,鼬先生。”

    木叶三人一组,这次特地派了四个人来。最后一个暗部脸上虽然写满惊恐却也满是不屈,他的半截舌头被鲛肌咬掉了,仍然在嗯嗯啊啊,大意是让宁次速速离去。

    宁次不敢置信我解开了幻术。当然,我笃定他不会离去。假如他三个同伴都死去了,他或许以保全性命为要;他之所以与我周旋,不就是为了让另一个同伴脱逃吗?眼见同伴在敌人手中饱受摧残,怎忍独自逃跑而苟活于世?“绝对不抛下同伴”,木叶这条,不过让大家一起送命罢了。

    “……我可以和他交换。”宁次摸到木叶护额打结之处,解开护额顺到手上,“放走他。若是我负隅顽抗,你们也并没有一定把握抓到我。我做暗部不久已经晋升到队长,还有发育完备的白眼,不为人知的瞳术,日向家秘传的忍术与珍宝。”他点了点自己的前额,“晓正在寻找拥有血继限界的人吧?宇智波鼬,我看过你的资料,你特别执着与瞳术的完善,甚至为夺得万花筒写轮眼杀害了自己的表兄止水。我的力量在死后就会封印,如果你答应,我愿意放弃抵抗。他虽然较我年长,却只是一个毫无建树的普通暗部。”

    “听上去很诱人。”我说,顿了一顿,“但我也不缺这份瞳力。既然是你们进犯,也是你作要求,是不是得有些求人的态度?”

    我手中的黑色卷轴上,墨笔书下数行娟秀的小字,“兹由日向之子带队前往砂之国双方修好誓为兄弟以结长青之谊”

    宁次携带的是一份外交文书。

    鬼鲛的那份大约内容有些趣味,我竟看到他暗蓝色的脸上,表情变幻不定。

    “鼬先生,可惜……”他说,故作惋惜地叹了一口气,“有幸捉了小的,大的却被人捷足先登。这就是,得失有命吧!”

    鬼鲛以他特殊的方式向我传话,他徐徐念出那个死掉的忍者卷轴上的字。

    我遽然转过身去,那个总是供血不足的心脏此刻宛如雷鸣一般轰动,几乎要撞出胸口,但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就是在那刻死去,我也不意外。

    我对宁次说:“既然足下如此诚挚,我应允足下的要求。”

    我示意鬼鲛不要跟来。

    我没有像牵着驯养的动物一样牵着他。旁人看来并无异常,我们两个似是同路的旅人,丝毫不引人注意地从一张铺开的绘卷上走过。宁次衣素,戒指戴在他的指节上,像是一滴墨血。

    我们无言地穿过静寂的林丛,穿过热闹的集市与摊贩,穿过呼喝与俗世的烟火,最后在邻近镇上的旅馆处下榻。钱是宁次抢着付的,他大概怕我行事激进所以杀人。我们要了二人间,在他付钱的空当,我去隔壁买了两串三色丸子,递给他一串。他怔了一下,似乎很为难,可能觉得这么大了吃甜食有些羞耻,亦或是怀疑我藏了毒药?但见我神色如常,他试探性地咬掉了最上面一颗,紧接着又一颗白色丸子,脸上多了几丝红晕。

    从正午到日落时分,我也未曾看管宁次。他吃掉三色丸子后,我又倾身递给他一个甜筒。我这一路都与他保持一定距离,假如我靠近他,他会不自觉地防御和躲避,故而在接下甜筒时也不动声色地后退。但我没有更进一步,在他愣神的刹那,我捡出一把雕花的木质小刀,慢条斯理地割掉了他颈上的无线电环,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脖颈,一根发丝、一点肌肤都没有沾到刀锋。一刹呼吸可闻,下一秒我就错开了。

    大凡祭仪,对于祭物的处理至关重要,因为是献给神明的供品,不可是老朽的,不可是病弱的,不可是残疾的。人们以最美好、最强壮的祭物为献,而被选中的祭物无限增光,人们侍之如侍神,祭物在祭仪前享受到世间所能享受的奢侈与美好之极,在青春鼎盛的时刻回归神之处所。

    宁次虽身为人,自小性质就与祭品相似,对此直觉极为敏锐。遍览世间,我没有见过比他更合适的供物。更顺服者,缺少他的灵性;更叛逆者,缺少他的美丽;中正者则未必有身为祭物的自觉和天赋。宁次即使嗅到了祭祀的气息,也不会惊慌恐怖,而是安然地去寻觅人间的乐事。一个下午,宁次助人三次、散财两次、喂鸟两次、观花两次、冥想两次、购物数次、写信数封、寄快递数次。

    日头渐渐发了昏,生命活动也迟缓了起来,仿佛即将步入长久的睡眠。宁次拎着一个印花手提袋,将手提袋里的牛轧糖分给孩子吃。他的每一个动作,我在楼上尽收眼底。

    他大概会喜欢孩子,也很适合家庭生活。我不着边际地想着。鬼鲛误以为的“我的印记”,实际上是我让兜在他身上留下的封印。木叶以为那个东西是侵入母体的寄生,殊不知,反倒是它在保护着母体,才令血契温和无害,离开佐助后也不会发作,他才会拥有正常生活。

    兜在我的授意下杀死了它,用封印伪装了它还活着的迹象,层出不穷的副作用也来源于此。孩子。听上去是多么温柔的词汇,像是天使……

    我需要尽可能不露痕迹地清空他的腹中,让血契重新活跃起来。

    我不能容忍它可能割裂两人的纽带,尤其是在佐助离村的状况下。它可以成为促进感情的调剂,却绝不能是挡路的石头。它压制血契,同样也会不知不觉转移宁次的精力。我送给佐助的礼物,必须完完全全属于佐助,谁也不能分走。

    宁次在泡旅馆的热汤,托盘上放了一瓶香蕉牛奶和一盒火山泥。我草草用苦无别了头发,披着晓袍走进去。硫磺的味道。热汤中的蒸汽濡湿了我的头发,散了几缕下来。他背靠火山岩,见到我进来的一瞬间身体绷紧,双眸警惕地看着我。哪怕他愿意任我施为,他也想活下去,并尽可能减少伤害、保存自己。

    或者,还有什么,让他一定要来找我?我不无讥诮地想。难道他想替佐助复仇?但是,他也不是这么愚蠢的人。不过,我也倦于揣测每个找我的人的行事动机。

    我只是来拿走我的供品。

    灯光亮度不高,室内本就晦暗不明,与外界仿佛两个世界。我的手指在热水中小幅划弄,几丝波纹荡到了他的身侧。那几丝水波仿佛沾染了我手指的寒冷,令他瑟缩了一下。很快,他就恢复了严整的姿态。我听说人在为大义赴死之时,会分泌一些物质去哺育精神,坚定信心,正在于此吧!

    我之前给了他一些兵粮丸,他也不言不语地吃了。我没有对他的本体做什么。我的心在悲伤、镇定、嫉妒之余,缭绕上了一丝不可言说的兴奋。不是嗜血的爱好发作,也不是侵犯和占有欲作祟,它沉淀在我们之间,仿佛浴池底部幽暗柔软的泥灰。

    我不会在这里对他做什么。

    这是我为佐助选定的妻子。他隔着水雾,凝视着我。

    日夜交替时分,阴阳逆转之刻,灰色漫过了艳丽的霞彩,月牙为难地露面,大地上剩下一些潦倒的暗色轮廓和剪影。

    我将平衡的玻璃珠随着明亮的日头一起掷下。

    “阁下背叛了佐助多少次?”

    他料想不到我的问题是这个。大概觉得我会问瞳术一类的,或者折磨他,甚于准备了许多缜密的回答,一个也用不上。我借着这张和佐助一模一样的面孔,看到他晃神了。我没有给他思考和搪塞的机会,长年积下的影响与瞳术里应外合,他只能顺着我的问题如实回复。

    “三十二次。十六次。……三十二次。”

    “还少了一次。”我蓦地凑近,亲吻他,宁次因为震惊而瞳孔放大,“一共八十一次。”

    我背叛了佐助多少次?

    一次、两次、三番五次、直到数不清,直到将我们都窒息。

    我几乎没有性欲,性事同人事一般乏善可陈。性事当中的幽晦与缠绵,人事之中的推拉与来往,其无聊可恶之处,本质别无二致。诚然,色相或许能调动好色神灵的食欲,神灵的食欲是纯洁的,而人总是在要求欲望以外的东西。

    这样没有投入的表现,自然是一场失败的祭祀。那个封印与血契相连,本就只有双方情热时能够触动。

    失败。由于这个词,我的痛觉在身体中次第唤醒。幽闭的回忆打开,无数鬼影宛如参加祭祀的舞者一样鱼贯而入,他们围绕着我,为我的不得安宁高歌,食rou寝皮的欲望蠢蠢欲动,死亡像是丝线一样,将遗落的回忆之珠串起。

    那是我的父亲母亲,我的族人,以及所有死在我手下的人的亡魂。他们有着相同的表情,僵白的手指,以及怨恨堆起的火刑架,幽冷的热火在他们的黑眼睛中发亮。

    佐助呢?我环绕四周,为什么没有看到佐助,难道他是在磨亮手中的刀刃吗?难道他要从人群之外,独自来到我身边吗?

    鬼鲛对我说的是:“叛忍宇智波佐助已死,宇智波一族覆灭”

    不安好心的团藏竟然将这条消息让他妻子的同伴携带。

    佐助!

    如果你恨我,就来找我吧!

    亲吻和抚爱逐渐急迫——不,没有亲吻也没有抚爱,只是单方面的施暴。在施暴与承受中,在双方的痛苦中,我们感到了同样的召唤与愉悦。

    那种火如同神圣的、致命的毒向全身蔓延。血契不排斥我,宁次的身体做出了本能回应,在上次一别后,这具身体已经打磨得更善于应对不堪的重负。他的神经,在反复的生与死之间,变得更善于体味层次丰富的欢乐,它们是零散地点缀在痛苦上的黄金。

    我心下了然:佐助差不多也是这么待他的。

    我控制着宁次的意志,逐渐松动那个封印。

    他在我手下发出吃痛的闷哼。我几乎想把他吃掉,从眼睛到手指,从血rou到骨头,从活着的rou身到死去的胎儿,整个地吞掉,就像悲痛的主人吃掉自己心爱宠物的尸体。那样,好像佐助的幻影就会回到我的意识中来。

    剥离……

    因为胎儿不曾长大,所以宁次的腹部是平缓的,没有人知道可以孕育多么疯狂的东西,它又怎样发挥了作用,怎样被取出。没有人知道它来过,没有人会为它流泪,也没有人祝福它。它是错误的时间的产物,可能只有他的母亲在夜深人静时期盼过。但他也不是多么期盼——不然就不会继续出任务。

    他会为它伤心吧。我想道。父母会为自己的孩子伤心的。哪怕面对灰暗的日子,也还是有微小的幻想,循环往复地来到脑海,又被理智逼迫离去。

    宁次的白眼倒映出我的赤色瞳孔。我见过许多被亵弄的美人,他们最终宛如生锈的铜瓶,放置在无人问津的角落。但是我抱着更为卑下的心情,来抛光这具不朽的容器,将里外擦拭得闪闪发亮,精心修复上面每一道不完美的划痕。

    我知道,我再次伤害了佐助,但并没有背叛他,一切都出自我对他强烈的、具有毁灭性质的爱。

    “我不要你的眼睛,也不要你的瞳力,也不要这副躯体,”我轻声说,手指碾过他敏感的地方,痛觉和快感最易令人神魂颠倒,很难说先来后到,“他在我的手中第一次啼哭,第一次见到这世界的明亮;从那时起,我就是他的哥哥了。我的弟弟,我的备用眼珠,我的诱惑之诱惑,罪恶之罪恶……”

    古时有一个说法,遗腹子实际上是死去的丈夫的转世。我以无泪为那死去的胎儿哀哭,我以更猛烈的亲吻当作哀悼,以罪孽当作虔诚,以此身作燃料献上空无一物的供品。

    “万望我的弟弟,能够再次从阁下的腹中降生。”

    数夜的情事后,宁次体内的东西被我清理得差不多了,性事和瞳术对我的消耗极大,因此我放开了一些,风格也变得和缓,仿佛真的动情了一般。

    我亲吻他手指上的戒指,絮絮说道。

    宁次抬眼,他的眼睑上还残留着水渍。我们仍然相拥,却仿佛不过置身同一块寒冰。数夜来,他对我的行动不置一词,在我的脸上逡巡,像是要把我牢牢记住似的。

    “你毁了他。你是放弃名字的恶魔,忽视结局的背叛者。”

    “要审判我吗?”我轻柔地说,“可惜,你太弱了,还不够格。”

    “你给他黑夜却不给他火光,你给他孤独困苦却断绝他的温情,你是佐助的无间地狱,……”他说,迥异于情爱时的呻吟,而是字字清朗,刻入我的脑海。

    白眼。

    我终于无法支撑,人事不知。

    数天后,鬼鲛找到了我,那时我已昏迷多日,醒来时,粘稠的日光宛如蜂蜜滴下。等我稍稍适应了,日光已变得淡薄而苍白。 “他没有杀了我。”我默默地想。他跑掉了。被我强暴三天三夜后,他的身体和精神不足以支撑他在杀掉我之后顺利逃脱,或者,他也没有力气杀我。

    如果他没有回来找我,佐助就还没有死,血契一定会逼着宁次去找他;如果他回来找我……

    “鼬先生不肯亲自验证吗?”鬼鲛说,“弟弟死了这种事……”

    “……真是冷酷啊,鼬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