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近况2

    蓝忘机再次醒来有些失魂落魄,昨日只是难道是一场酒醉之后的梦吗?梦里魏婴看他的眼神冷冰冰的,不,魏婴还活着!

    蓝忘机重新飞到结界顶端,冲天的鬼气已经弥散,这一次他没有不受控的掉落,轻轻去触碰他印象中被他打破的那一块……

    五只手指轻而易举地穿了结界,缓缓下落,整个乱葬岗半分鬼气也无……

    一个人取出忘机琴,席地而坐,一首问灵……偌大一个乱葬岗竟然一丝鬼魂都没有回应……不对!问灵一出,亡魂是不可能安静如斯,除非,乱葬岗里的怨鬼要么被人收服带走,要么被大能净化了个干净!

    这番异常必是有鬼道大能出世,才能将乱葬岗结界内的鬼气吸收得一干二净!若是昨日的那人不是魏婴,怎么可能那么轻易放过他?一定是魏婴!一定是!可是魏婴……你为什么躲我?

    寻遍乱葬岗没有一个人影,也没有任何近期生活过的痕迹,魏婴……你不在乱葬岗,又会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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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忘机失落地背上忘机琴离开乱葬岗,他也去过夷陵城里,当年的小阿苑抱着他的腿哭着喊爹爹的街头,那个人却没有再跳出来笑着跟他说我生的……

    这两三年他愈发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不知是后悔当年没有与他站在一处更多一些,还是后年没有将他锁回云深不知处更多一些。

    “最近风邪盘怎么回事?”

    “就是啊,最近司南总是不停转圈,怎么都定不下来,我们跟着寻过去,却半个邪祟都没有,可见,夷陵老祖也是徒有虚名罢了。”

    “徒有虚名?奶奶的腿儿!那召阴旗呢?夷陵老祖就是神通广大!”

    “神通广大?召阴旗有多久找不来鬼怪了?你看看!这什么破玩意儿!”

    “我草!你别乱扔,召阴旗市面上很贵的!”

    “没用的垃圾,就你当宝,我自己的东西我想扔就扔!别捡了,走走走!到别处去看看……”

    “哎,最近夜猎不到什么东西了,莫不是四大家族藏了老祖更厉害的东西先下手为强了?”

    “谁知道?四大家族的人一向霸道的狠。要不先回家吧,在外面晃了这么久,什么都没碰到,盘缠倒花了不少。”

    看着人走远,蓝忘机走过去,捡起地上的召阴旗,原来不仅仅是乱葬岗没有鬼祟了。之间拂过召阴旗上符咒的纹路。魏婴,是你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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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忘机四处走了很久,愈发觉得怪异,往常邪祟做乱,百姓苦不堪言,而如今这世间也有一种诡异的平静,但他已经看到过不止一次,凡人拿起刀枪棍棒对准的……是仙门的人……

    “请问是否是含光君?”一个金家的客卿向蓝忘机行礼。

    金家的人……浑浑噩噩,四处寻找魏婴下落,却原来已经到了兰陵地界了吗?

    “……”蓝忘机握剑拱手一个回礼。

    “含光君,这是泽芜君给您的手书。”蓝忘机接过来,蓝家的密信,需用特殊方法才能打开。

    他毫不怀疑为何送信的不是蓝家人,因为每次兄长来兰陵都是只身前来,他那位义弟与他推心置腹,相互之间借些门人都不是大事。

    “忘机吾弟亲启,近来异象频起,速来金麟台相商要事为盼。愚兄曦臣。”是兄长手书。

    蓝忘机看了一眼身边这位低眉顺眼的金家客卿,兄长与敛芳尊交好也并不影响他厌恶金家这些虚伪的人,当年就是这些人,一步步把他逼到绝境,他恨自己无能为力。

    兄长,忘机一如兰陵便被他们得知行踪,这样的势力,你作为蓝氏家主当真从无防范么?金光善……

    蓝忘机收回自己的眼神,御剑向金麟台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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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忘机走进斗妍厅,赤锋尊也在,抱拳:“金宗主、聂宗主、敛芳尊、兄长。”

    金光瑶拱手弯腰,谦逊一笑:“含光君。”

    “听门下弟子说,有仙士持避尘来了兰陵地界,想来是逢祟必出的含光君,正好蓝宗主也在寒舍与犬子论道,便让蓝宗主修书一封,请含光君过来了,含光君,请入座。”金光善笑得一脸和气,看得出是敛芳尊的亲父。

    “金宗主相邀所谓何事。”蓝忘机一礼,坐到兄长下首。

    “含光君,一路到达兰陵可发现有何异处?”

    “四海升平,并无异处。”蓝忘机藏在袖中的手轻轻握拳,魏婴……

    “含光君一路过来,可猎到半个邪祟?”聂明玦直接开口。

    “无。”

    “是了。”金光善缕缕胡子,“含光君也遇到同样的情况了,我派人也去云梦问过了,江宗主也说近日云梦半个邪祟也无。”

    众人沉默,这本是好事,可是邪祟在这么短时间之内,消失无踪,确实是异事。世间太平静了,平静对于仙门来说未必是好事。世上若无鬼祟,那么凡人有怎么会尊重仙门,没有凡间的供奉……

    “父亲,大哥、二哥,含光君,”金光瑶一副客卿做派,弯腰禀告,“阿瑶,有一物奉上,请诸位过目。”

    他从绣着金星雪浪的广袖之中,取出一物,双手奉给众人。

    !!!!

    “温氏!”聂明玦对这块东西再熟悉不过,温氏的令牌!他看向金光善,很明显,金家已经知道了。

    “阿瑶,你从何处寻得此物?”蓝曦臣问。

    “一处农户家中,”金光瑶敛眉,“说来惭愧,先前有附近农户前来金氏求助,门生惫懒,三番四次因故未去。”

    众人哪里不知,哪里是什么惫懒,不过是嫌供奉少了,不愿前往罢了。

    “前些日子,门生记起这事,前去查看,却发现,请命的村庄依然没有半分鬼祟,对我仙门之人敌意却大得很。门生觉得古怪,便进入村庄探查,发现了,这个……”

    说得好听。

    进入二字怕是该改成强行闯入罢了。

    “这是在村庄里的祠堂里找到的,供在了祠堂牌案最前面……不过,这还不是最紧要的,”金光瑶又取出一物,是个长生牌位,“泰皇亲临,附有卦象上坤下乾。”

    “泰?”蓝忘机想到那个人,“泰,小往大来,吉亨。则是天地交,而万物通也;上下交,而其志同也。内阳而外阴,内健而外顺,内君子而外小人,君子道长,小人道消也。”

    “不知是哪个世外门派,内阳而外阴,内健而外顺,内君子而外小人……”蓝曦臣顺着弟弟的气口往下说。

    “蓝氏是君子之家,果然是不知道世间的龃龉的。”金光善慈眉善目,“哪个世外高门会跟温氏余孽扯在一起?也就夷陵老祖魏无羡……”

    “金宗主,”聂明玦打断金光善的话,“魏无羡命丧乱葬岗已经数年了,何故什么事都推在他的身上?”

    “聂宗主,并非是老夫……”

    “金宗主,请问,那些村民您是如何处置的?”

    “勾结jian邪,自然是押回来好生管教。”

    蓝忘机捏紧拳头,当年温情一脉就是这样被管教,直接让温宁险些命丧。

    “宗主!敛芳尊!”金家一门生夺门而入。

    “何事如此慌张?慢些说。”金光瑶的轻言细语看在蓝曦臣眼里也是一如既往地敬上怜下。

    “那些村民……统统不见了……”

    “什么?你们怎么看守的?”金光善有些急,因为他知道这些人真正在哪儿,练尸场!

    金家的绝密之地,非近身的嫡系门生,外人不可能知道的。

    金光瑶得了父亲的眼色,开口:“你慢慢想好了说,可是房门没关好,让人夺门而去?”

    “敛芳尊,非是我等不尽心,实在是……是……总之就是一转头的功夫,人就在我们眼皮子下面消失了!”

    “在兰陵金家的管控下,能如此轻易躲过重重关卡离开,着实不简单,”金光瑶沉思,“你等速回村庄查看,确认那些村民的去向。”

    “大哥,二哥,含光君,”金光瑶转头,“此事不简单,近来门生频传邪祟骤减,凡人不敬之事也频频报上,不知姑苏清河是否也是同样?”

    “邪祟骤减之事确有发生,但凡人不敬却未曾有过。”蓝曦臣答道。

    “曦臣,我们不如各自回自己的辖地令人查探一二,若有异常需及时通晓各大家族共同应对才是。”聂明玦起身向主位辞行。

    “大哥说得极是,那金宗主,三弟,我等也先行告辞了。”蓝曦臣站起来,拱手辞行。

    “二哥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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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姑苏的路上,蓝曦臣脚踏裂冰:“忘机,你有事瞒着我。”

    蓝忘机敛眉:“兄长……”

    “我知你不愿意说,可是与此事有关?”蓝曦臣回望弟弟的面部表情,“能让你牵动心绪的只有一人……”

    蓝曦臣没有说破,但是他确实说中了。

    “忘机,我是你的兄长,你可以……”相信我,蓝曦臣说不出口,作为蓝氏宗主,他不仅仅是忘机的兄长,不然,这些年,忘机也不会受那些苦。

    “兄长,邪祟减少不是好事吗?海晏河清,四海升平。那些人虽然供奉温氏,可是,世间少了那么多邪祟,仙门之人缘何如临大敌呢?”

    蓝曦臣没说话,他如今已经是多年的宗主了,合格的蓝氏宗主,因为家族的势力,因为仙门的话语权,可是这些,他也不是完全认同的,世俗杂事的谋求算计和蓝家人的道心将他整个人撕裂成两半,但表面上,他还得是云淡风轻的泽芜君。

    蓝忘机已经得到了无声的答案,这便是答案,没人能细究为什么,这就是仙门百家的规则,这就是当年逼死那个人的规则,鬼道也好,除祟也罢,打破了平衡便是万劫不复的异类之徒。

    每个人都是逼死他的人,包括他蓝忘机自己。

    魏婴,你是那位泰皇吗?否极泰来,主乾客坤,内阳外阴,内君子外小人。一切都是为了安定,却是世间最大的变数。

    蓝曦臣发声:“如果是魏公子,这次你跟他好好说,蓝氏……”

    蓝曦臣发现自己竟然承诺不了什么。

    “兄长,他已经死了。”说什么?让他再一次引颈受戮吗?

    “温宁都能成为鬼将军,夷陵老祖为何不能活呢?”蓝曦臣有些受伤,“忘机,蓝氏对不起你。”

    忘机的心意做兄长的怎么不知道呢?但是他和叔父还是做出了选择,放弃了忘机。

    当时那种情况,蓝氏说是四大家族,但是金家在射日之争中保全实力,战后独大,稍有不慎便会背上勾结jian邪之名,反温反魏之风如灭顶浪潮,就算他们当时没有被蒙蔽,不随波逐流又能如何。蓝曦臣在乱葬岗上看到那群老弱时,没有说不后悔的,聂大哥的眼里跟他是一样的情绪,都后悔了,可是于事无补。忘机心心念念的魏公子死无全尸粉骨碎身,温氏老弱被一个个投进血池,那是一场狂欢,每个人都是疯子。

    戒鞭一鞭一鞭打在忘机身上,他知道,忘机与他,与叔父,与蓝氏终是离心。这戒鞭也是打在他的心上,忘机触犯家规,他们却是不明是非,可是这路却要就这样继续走下去。

    阿瑶……阿瑶说他父亲最近对他愈发苛刻了,说是都不许他抱一抱小侄子,又把流落在外的子嗣都接了回来。金子轩死后,嫡脉旁落是金光善的心中大恸,他宁愿另寻子嗣也不愿让阿瑶继承家主之位。可若是阿瑶上位,想必金家的家风也会焕然一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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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苏,回到彩衣镇上,两人甫一入境,便有门生上前行礼。

    “宗主,含光君。”

    “先前传信让你们查勘的事如何了。”

    门生一脸严肃:“确有此事,宗主,含光君,请跟我来。”

    三人飞到镇上最大的一户乡绅门院上空,传统的苏式大庭院。此刻庭院里的人都无心欣赏园中一步一景的精致,全部都集中在最西端的祠堂处。乡绅家的家人和蓝氏的人俨然站成两处,对峙着。

    “惠员外。”

    “蓝宗主?”乡绅眼中有些奇怪的神情,可是看到来人,面色也放缓和了些,“蓝宗主,每月的供奉我们凡民都是按时纳贡了的,如今我们并未请各位仙师前来除祟,何故要不请自来强入寒舍?”

    “惠员外误会了,蓝氏保姑苏一方太平,自然要尽到责任,近日门生感应到此处有些不妥,这才希望帮惠员外查探一番,防患未然。”

    “蓝宗主,蓝氏是好人,乡亲们都知道,含光君逢祟必出也是让大家伙敬仰万分的,住在姑苏,我等凡民过得比其他地界上的人幸福自在,这也多仰赖蓝氏仙师们的庇护。可是,此处是我惠氏的祖宗祠堂,就算是有阴灵,那也是我惠氏的祖宗在保护我们。如今蓝门仙师们想直入,打扰先祖们的清净,便是强人所难,恕惠某不能答应。”

    “惠员外,不是我们强人所难,若是普通家仙家鬼,我等也不会冒昧上门打扰,来人,把门破开。”

    “蓝宗主!”

    “嘭!”

    “除了忘机,和惠员外,其他人别进来。”蓝曦臣一个闪身入内,供案最前面确实供着一个令牌和一个长生牌位,翻手运劲吸入掌中,确实是温氏令牌,还有那位泰皇的长生牌位。

    温氏的人早在几年前就被赶尽杀绝,除了如今已经在蓝氏入了蒙学的小阿苑,再无一人,何故突然之间,兰陵姑苏等地富人平民都开始供奉他们?

    这位泰皇又是何许人也?泰,阴极而阳,否极泰来……此字能量太大,非寻常人敢轻易冠在自己头上的。就算是金光善,那么一个野心家,也只敢争一个仙督之位,而那个人却自号为皇。

    阴极而阳……阴极而阳……温氏……

    蓝曦臣看了看自家弟弟的面色,旁人看不出什么,而他却心下一沉,忘机,你是知道什么?

    “蓝……蓝宗主……”乡绅一脸紧张,搓着手站在一旁,全然没有门外时的底气。

    “惠员外,您可以解释一下吗?”蓝曦臣举着令牌,面色收去了平日的温驯,兹事体大,他不得不慎重。

    “蓝宗主,他们是好人,蓝家仙师们对乡亲们好,我们知道,可是你们也有力有不逮的时候,可是自从他们来了,乡亲们免于邪祟打扰,这日子好过多了。”

    “……”蓝曦臣知道百姓求的不过是安稳二字,谁给他们安稳,他们就信奉谁,可是……“唉,惠员外,你怎知你们不是引狼入室呢?请神容易送神难,他们本就势力庞大,成了鬼力量就更加庞大。如今你们主动供奉,日后他们若是发难,怕是会比孤魂野鬼更加难缠。”

    “蓝宗主,世道艰难,你们仙人尚可自在,却不知我们这些凡人的日子过得有多苦,我们惠家还是小富之家,您去看看外面,朱门rou臭,路有遗骨,谁去管他们呐?仙门百家吗?”

    “那那些不明来路的阴鬼能给你们什么?”

    “前些日子,家人被托梦,教我们如何更好的春耕秋种,沃肥施水,告诉我们附近哪儿的泥土更加肥沃,哪儿的植物种子晒干以后能入菜,让餐食更香。我们耕读富户就梦到耕种之法,镇上的铁匠就梦到打铁之诀,庖厨得到制膳之秘,医者获得救人仙方。他们又图什么?就图这世间有人祭祀,你们仙门之事,我等凡民管不着,但是我们知道有恩图报,我们的死活仙门不管,人家托梦给我们存世法门,还不兴让我们供奉一注清香吗?我们听说温氏,当年除了投靠你们的附属家族,一个没留,没有后人祭奠,他们难道都是恶人吗?活该成为孤魂野鬼吗?”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蓝曦臣觉得疲累,日子久了,人心也变了。仙门争名夺利,却不知民心早已背离了,他们,在百姓眼里还不如温氏吗?

    乡绅平复了情绪,一揖到底:“蓝宗主,该给你们的供奉,我惠家一分都不会少,请您高抬贵手!”

    供奉?我来这里是为了讨要供奉的吗?蓝曦臣,手执令牌,看着弟弟的眼睛:“忘机,你怎么看?”

    “兄长,如何看待金宗主呢?”蓝忘机自知人微言轻,但是他心知兄长随波逐流虽是无奈,但是身为蓝氏宗主,面对虎视眈眈的金氏,仍然是有戒心的,当然,仅仅针对他义弟的风流父亲。若是金光善以此作为名目,借口彻查温氏余孽,再往姑苏安插眼线门生……

    “惠员外,此事你绝没有对其他人提起过对吗?”

    “是。”

    蓝曦臣似乎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转身将令牌和长生牌位放在案桌上,此事需与大哥和阿瑶私下再议,却绝不能闹到明面上:“惠员外,今天之事,我没看见,蓝氏也不知道,你向你们相熟之人转达,日后也不要轻易对外说起。供奉温氏,足以给你带来灭门之祸了。”

    蓝曦臣带着蓝忘机走出去,跟随行门生说:“走吧,我和含光君看了,没什么异常,走吧。”

    “恭送仙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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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人都走远了!你也不累?”祠堂里走出来一个女鬼,光天化日之下,丝毫不怕阳光,王灵娇,双手交叉抱胸。

    只见惠员外百会xue处腾起一阵黑烟,飘在一旁,又重新幻化成一个男子,正是温旭。

    “温大公子!”惠员外又是一礼,明明很虚弱,礼数却很足。

    “附你身上,折了你的元气,”温旭拿出一粒丹药,“吃了它,能去除你身上的阴力,补足你的元气。你先下去吧”

    待人走后。

    “王姑娘前来,可是二弟让你来交代什么?”

    “没什么……温晁那边布局也差不多了,挺顺遂的,我闲来没事,过来看看主上的正缘。”王灵娇点点头,“嗯,是挺好看的,不过太冷了,没他哥好看。”

    温旭没说话。

    “我说温大公子,你就不着急吗?”

    “急什么?”

    “你不爱说话,那人也不爱说话,你只是主上的暖床通房,他却是主上命定的正缘,你就丝毫不着急,等哪天主上找回爱恨,再想起你当年对正缘的断腿伤父之仇……”

    温旭有些恍惚,都那么久过去了,他都快忘记前尘了,可是这凡间射日之征才过去没几年呢。

    “主上不会,那人也不会。我亦有自知之明,不回去争不是我的东西。主上需要我,我伺候好就行。”

    “好了,说正事,蓝家也上钩了。”王灵娇看向云深不知处的方向,“话说你们父子三人这么搞会不会过了些,不担心主上日后算总账?”

    “主上说的,我们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二弟说的对,凭什么那些人想怎么就怎么,我们温氏有罪,在地府受刑多年,他们便能逍遥自在了吗?杀人,需诛心。主上既让我温氏重返于世,又怎会赏他们诸事顺遂呢?”

    王灵娇笑得花枝乱颤:“哈哈哈,论会玩,还是你们会玩。不过你也别太过,日后总在一个院子里生活,说不准日后主上给他们封个贵妾,你这个通房还得好生行礼伺候着。”

    “温旭是主上的,不需要伺候旁人。”温旭还是面无表情。

    王灵娇觉得这人太无趣了,还是刺激温晁,看他跳脚吃醋又不得不低头忍耐好玩。

    能刺激到他的,怕就只有一件事,虽说温大公子尽力隐藏着,但是好歹共事两万多年了:“温大公子,你说奇不奇怪,聂家竟然也瞒下来了。赤锋尊当年能一刀剁了你的头挂城门上,可谓恨温氏入骨,怎么如今,却能允许温氏鬼受到香火供奉?”

    看着温旭没有神色变化的脸,王灵娇肚子里的坏水翻涌着:“说到赤锋尊,阳刚之劲十足,是给主上当炉鼎的好材料。”

    满意地看着那握剑的手,指关节紧握到发白。

    “行了,蓝家的把这事儿瞒下了,那金家和江家才有借口讨伐,该让人出去散布消息了。”

    “找谁?”

    “当然是金家的人,他们最合适不是吗?”

    “可是刚刚屋内就只有三人,惠员外也没对外人说过,如何能让金家知道?”

    “呵,温大公子,论武力,除了温老宗主,谁都比不过您,可是论心眼……正是因为言不入六耳,但金家却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你说蓝氏的人会怎么想?”

    温旭低头:“那这样的话,将惠员外一家都迁走吧,最后撒点儿鸡血狗血,做出个暗杀温氏余孽的现场来,岂不更好?”

    蓝曦臣看到自己要庇护的人就这样在眼皮子底下灭门,忌惮的除了金氏和附属家族还能有谁。

    温旭握了握手中的剑把:“其实要我说,族人们都现身,他们要灭温,就让他们再来一次,看这一次,没有了夷陵老祖,他们还能拿我们怎么样。”

    王灵娇风情地捋了捋头发:“这样不就没意思了吗?没有好戏看,我不如回地府当判官夫人来的痛快。”

    温旭看着眼前的女子:“那你为何不回去?”

    “看完戏再走,当年魏无羡逼我吃凳子腿我认,但总不能说我是恶女,他们便都是好人了吧。我要看看是不是真的恶有恶报。主上为了大业,免了一些人地狱之刑,我要看看怎样的报应才能匹配的上。”人影逐渐消失,王灵娇走了,留下未尽的声音,“温大公子,你就没有怨吗?”

    怨?无头鬼怎会无怨,他的话都没问出口,那人的刀就把他的头砍下来了。是啊,他也想看看,那人会有怎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