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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口音,再配上他如临其境般紧张的神情,惹得秦恒失笑。见方奇然与周行似笑非笑望着自己,谢显摸了摸鼻子,改口道:“不过阿拂对我还是宽待许多的……周兄更可怜些。”他像想起什么般,突然拍了拍秦恒的肩头:“秦兄可要参加三年后的会试?不若与我们一同念书?有名师益友相伴,加上阿拂的督促,金榜题名想来指日可待!”周行打断道:“阿拂入不得国子监。”一介布衣的刘拂入不得国子监,大延的皇太孙秦恒也入不得国子监。“也对……”谢显高昂的兴致瞬间被戳破,“虽有咱们五六人一同读书,但想想也觉得无趣。”秦恒沉吟许久,突然插话道:“其实京中书院颇多,虽以国子监为尊,但论起教学相长的能力,实属一般。”皇太孙的视线滑过众人,最后定在远处刘拂的背影上。“我曾听……咳,听家中远亲说过,京城郊外西北处的山上,有一所晋江书院,是当世大儒卢先生所办,学风极盛氛围极佳,说不定要比国子监更适合咱们。”在方奇然低头思索、谢显眼前一亮时,周行已被太孙话中的“咱们”惊得眼皮直跳。他万没想到,在有意引着谢显拿阿拂的严苛恫吓过太孙后,对方竟然兴趣更浓了。早知如此,当日在不知太孙身份时,就不该一意鼓吹阿拂。请神容易送神难,古人诚不欺他。周行轻叹口气:“秦兄,附学一事,还是得先问过家中长辈才是。”他话音刚落,就被方奇然揽住肩头。“阿行,你家中长辈的意思,还是不要听了。”方奇然认真道,“秦兄所说之处,我确实也有耳闻,想来云浮也无意于困守宅中与人做西席。”月色下,秦恒眸光越发明亮。周行看在眼中,几乎气结。他拍开方奇然的手,沉声道:“便是你我都能自己做主,还要看谢兄与秦兄如何。”谢显毫不犹豫的笑道:“我也可以的,松风兄亦然。”感受到周行意有所指,正在迟疑的秦恒望了眼谢显,点头道:“祖父开明,想来是会同意的。”谢显欢喜非常,捧了杯酒给他。“谢兄!且慢!”周行猛地坐起,刚开口阻拦,秦恒已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望着呛咳到满脸通红的皇太孙,想起他方才信誓旦旦要一同读书的话,周行只觉得一把利刃架在了脖子上。谢显奇道:“周兄,可是有什么事么?”周行无力的摇了摇头:“我方才是想说秦兄酒力平平,这酒略烈了些。”嗅了嗅杯中果酒的味道,谢显疑惑道:“这酒才叫平平。”方奇然也揶揄道:“阿行,你自己一杯就倒,不要把别人看的与你一般。”在小梨子的拍抚下,秦恒的已缓过气来,他扶了扶额角,站起身来。“各位稍坐,我出去透透气。”本就坐在院中,把酒临风的众人有志一同地抬头看了看月亮。秦恒的眼睛极亮,步伐极稳,几乎看不出他已醉了。看着秦恒背影远去,周行才回头与方奇然对视:“你知道他是谁么?”方奇然先是挑眉,在发现周行脸上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后,眉头渐渐锁了起来。他与周行自幼在京中长大,与一旁仍乐颠颠品酒吃点心的谢显不同,是背惯了京中百官谱系,以免哪日惹到了不好善了的人。他们对京中同龄的官宦之子称不上全都熟悉,可大体有哪些人,父母祖父母外祖父母各是谁,也都有些底子。方奇然在记忆中搜刮了一遍,也未想到有哪位秦大人家的公子或孙儿,是与这位秦纵秦公子相仿的。且朝中秦姓官员均在正三品之下,非经世的富贵,绝养不出秦公子这样的人。唯一合得上的,只有大延的皇太孙。方奇然豁得起身,一双凤眸睁得溜圆,眼瞅着周行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你……”方奇然怒指周行,“你小子走得什么运!”周行抿唇一笑,神色柔和:“非我好运,是阿拂。”方奇然心中一惊,更胜刚刚猜出皇太孙身份之时:“你、你!”周行唇边笑意更深,又点了点头。方奇然像是xiele力般,颓然坐下:“那你跟阿存该如何,还有松风兄……”他似是想起什么般,回眸望向太孙离开的方向。借着清亮的月光,远远的还能看见徐思年与刘拂在花枝后的身影。“你是怎么想的?松风兄可知晓了?”方奇然顿了顿,“方才有意无意引着秦……对阿拂起了兴趣,可是故意的?”周行垂眸,轻声道:“秦兄对阿拂,打从第一面起便惊为天人,再不需我多事。”方奇然几乎噎住:“你就不担心……”旁边的谢显终于放下一直研究的酒杯,好奇地看向二人:“担心什么?阿拂出什么事了么?”周行将谢显凑过来的脑袋推开,冷笑一声:“阿拂当然不会出事,是你的松风哥哥福星高照了。”他伸臂取过桌上酒杯,放在鼻端下轻嗅了嗅。“说不担心是假的……奇然,我只怕咱们中出个同进士,堕了刘小先生的威名。”酒香扑鼻,甘醇微辛,可带人入仙境,也可使人入魔障。对上方奇然担忧的目光,周行轻笑道:“你放心,我知道自己身上有伤,不能饮酒。”早日伤愈,他便能早日将祁国公府的权利一点点夺到手中。阿拂所选的前路艰难万分,仅凭他自己、甚至是祁国公府的力量,也很难护她周全。他怎么会不担忧呢?但多一个脾气宽和的皇太孙对她心生好感,不论如何都是极有益处的。最起码,日后阿拂女儿身暴露,也不会被冠上欺君之罪。君,就站在她身后。揉了揉微烫的脸颊,周行放下酒杯,轻叹道:“果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呐。”***秦恒在小梨子的搀扶下更衣完毕后,被酒意侵染的精神也恢复了许多。当他再次路过遮掩着刘拂与徐思年的花树丛时,听到里面争执声的秦恒自然而然的停下了脚步。“之前事事都与你分辨清楚,松风兄,你何苦如此执拗!”小梨子回首悄声道:“主子?”在秦恒摇头后,小梨子十分干脆的将烛火熄灭,屏息凝神侍立一旁。“阿拂,你说的我都晓得。”徐思年苦笑,“可你也说过,愿苍生具饱暖。”“我徐思年虽没什么本事,却愿早出山林,护佑一方百姓。”刘拂不语,许久后才道:“哪怕终你一生,都只能做个九品知县?”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