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新仇旧恨
时间回到几小时前。 冬氿拍卖行的人动作不算利落，莫年愣是等了近一个小时她们才将手续办完拿来给她签字。 莫年看了看时间，陆九州出去快半个小时了。 怎么这么慢？莫年皱眉。 “客人，手续已经办好了，您是用什么支付呢？”拍卖行工作人员微笑问道。 莫年站起身道：“刷卡。” “好的，您请。”她拿出一个刷卡机。 莫年把卡丢给她，工作人员恭敬地双手接住。 看着她cao作，莫年又开口问：“跟我一起来的那人，帮我去催一下，他去卫生间了。” “好的！” 刷了卡签了字，十个奴隶就买下来了，工作人员又问她需要不需要送货上门。 莫年报了个地址给她。 “东城区……”工作人员一边记一边小声念，“绿道，19号榆关院……” 她动作一顿，意识到什么，悄悄抬眼打量莫年，却正好对上莫年的视线。 她讨好一笑道：“明天就给您安排送货上门。” 莫年轻轻点头。 这时，方才被安排去找陆九州的男侍者推门进来。 “客人，不好意思，我在卫生间没有找到您的同伴。”他道，同时有些胆怯地看向莫年。 莫年皱眉，她站起身往外走，想亲自去找人。 “啊，我们这儿的房间有些多，兴许那位客人迷路了，”一旁的女人打着圆场走过来拦住莫年，笑道，“您别急，我这就安排人下去找！” 莫年见状没说别的，只道：“麻烦快点。” “好的好的，您稍等片刻。” 此时莫年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拍卖行的人出去寻找陆九州，她坐在贵宾室里等待。 直到二十分钟后，她们还是没能找到人。 “你们主管呢？”莫年面色不愉。 “我就是我就是，”那个帮她办手续的女人站出来。 “你们这儿没有监控？” 主管讪笑：“实在不凑巧监控坏了还没来得及修。” “所有的都坏了？”莫年又问。 “呃，大堂的是好的。” 莫年盯着她看了几秒，道：“我亲自来找。” “诶诶诶，客人！这个……”主管拦住她，却又支支吾吾。 “怎么，你们这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主管搓着手讨好笑道：“哪里的话，只是我们开门做生意，这儿有的地方呢客人您不方便进……” 听罢莫年心里了然。这拍卖行里必然藏了东西。也不知道陆九州是自个走丢的，还是他们故意弄走的。 “既然如此……”莫年语气一转，“那便请司橙大人来一趟，帮我找了。” 司橙正是这家拍卖行的主人，跟随仇曼前往仇州的几位督军之一。 主管脸色一变。 莫年掏出通讯器，找到司橙。 主管脸色僵硬，却没有阻止，莫年等着通讯接通，见她这反应便猜到，拍卖行的秘密司橙这个东家是知道且允许的。 她侧过身接通通讯，余光瞥见那主管悄悄给另一人使眼色，那人便偷偷跑出了贵宾室。 “莫统领大人？”通讯那头的司橙语气挺客气，“怎么想到给我打通讯？” 司橙是十二督军之一，手下管着五支常备军一万人，可论在领主那的面子，她肯定是比不上日日守在领主身边的主城统领。 “我的良君在你名下的拍卖行里失踪，司督军，你说如何解决？” 司橙那头沉默了片刻。 “你是说，领主的弟弟？” “是的。” 那边没声了，莫年有些不耐道：“你手下的人不愿意让我来找，麻烦督军大人过来一趟，陪我一同找吧。” 那边再次传来声音，却不是司橙。 “你说陆九州不见了？！” 莫年一愣，没想到领主在司橙旁边。 “是的，方才我询问拍卖行的人，她们说里头的监控坏了没办法查看。” “他失踪多久了？”领主的声音很严肃。 莫年看了看时间，道：“从他离开我的视线算起，一个小时三十七分钟。” “他没有拿通讯器吗？” “应该没有。” 那头静默几秒，莫年依稀听到领主似乎在拿她自己的通讯器拨打号码。 “妈的这傻叉出门怎么不拿通讯器？！”领主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你马上去找他，马上去，有进展赶紧给我回话。” 莫年瞥了眼旁边的主管，应声道：“是。” 莫年得了领主的命令，便不再顾及主管。 她一面通知自己的几个手下赶来，一面先盘问起这主管来。 “人是不是你们弄走的？”她冷声道。 主管冷汗直冒，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旁的我就先不与你们计较。”莫年走近了些，“告诉我，人是不是你们弄走的？” 主管咽了咽口水，像是下定了决心，道：“不，不是，我们也找遍了，没找到人……” “所有地方都找了？” 主管点头，脸色有些不安。 “拍卖行里还有其他客人吗？” 不是拍卖行的人，那只有来这儿的其他人了。陆九州不可能自己跑出去。 何况他明明带着项圈，这儿的人也不会不守规矩去动他。 动手的人，应当清楚陆九州的身份，也许是冲着她来的。但是领主已经对外宣城陆九州是她的弟弟，那些人再恨她，也不敢对领主的弟弟动手。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 是外面的人。 突然想起什么，莫年眼神一凛。 “方才你叫人出去做什么了？” 主管大惊失色，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莫年猛地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威胁道：“什么主子值得你这么护着？领主府的公子失踪，领主怪罪下来，你那主人可不会再护着你了！” “呃……救，救命！”主管艰难挣扎着，死亡的阴影笼罩了她，她再顾不得其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大，大人，我说，我说……您先，放开我……” 莫年松手，她跌倒在地，大口喘息。 她眼角被逼出眼泪，红着眼睛道：“我，我们在房间里发现了一根无主的黑色项圈……” 莫年厉声道：“什么样子的？”不等主管回话，她又道，“带我去那个房间。” 主管爬起来，带着莫年往那边走。 这家拍卖行并不大，上下包括地下室共四层，只是这里头房间很多，而且房间门上并没有标识。 主管带着她来到一间贵宾室门前，刚一推门，立刻便闻到了一股血腥味，莫年走进去，主管打开了灯。 她环顾房间内部。 这间贵宾室和她之前待的那间结构不太一样，里面没有放着软椅沙发，而是一堆堆的调教工具。 莫年走到房间角落，那股血腥味便是从这里传来的。 每间贵宾室内都铺着厚厚的地毯，所以地上重物压过的痕迹很明显，她蹲下身，摸了摸地上的可疑痕迹。 果然是血。 很快，主管叫人拿来了他们原先藏起来的项圈。 莫年一看，果然是陆九州脖子上的。没有锁，能被轻易地解开。 但是这根项圈现在状态是扣上的，如果有人故意给他摘掉，怎么会多此一举又扣上？ 难道是陆九州自己拿下来的？ 莫年思索着。 “这间屋子谁用过了？” 主管讪笑：“大人，当然是上一位客人用过了。” “是谁？” 主管顿了顿，脸色僵硬：“大人，这，这是客人的隐私，我们不能……” “如果领主站在这，你也要这么说吗？”莫年打断了她的话。 主管深吸一口气，像是豁出去一般道：“是司督军大人的表妹，陈翡，您应该也听说过她。” 陈翡？ 陈翡此人在仇州高层中也算有名，不过她的这个“名”却是恶名。陈翡有虐杀的嗜好，尤爱少年。 她本是陈家的长女，其实力也颇为不俗，板上钉钉的下一任家主。但在她二十岁结亲不久后，传出惊天丑闻：她将自己的良君打成了残废！ 虽然男人地位低下，但良君到底是不一样的，何况陈翡的良君出自当时如日中天的冯家。而且陈翡不是第一次娶亲，她原先就有两个良君，都是结亲没多久就病逝了。众人这才意识到，她前面娶的两个，恐怕是被她打死的！ 冯家当时的家主正是冯淇，冯淇对此事深恶痛绝，她联合原先嫁了公子给陈翡的两家，疯了一般要陈翡偿命，誓要将陈家咬下一块rou来。 最后还是老领主出面，判了陈翡二十年流放，又让陈家赔付其他三个家族一大笔钱，勉强安抚了她们。 陈翡闹出那档子事时，莫年才十五岁，她也是后来跟了仇曼后，曾经冯淇提拔的那些人和她说过这桩旧事，说要不是老领主出面，冯淇可能真的会杀了陈翡。那个被陈翡虐得半死的良君，没多久就去世了。 自这件事以后陈家便与冯家撕破了脸，因为冯淇是仇曼身边的红人，陈家不敢触她霉头，哪怕冯淇离开仇州，陈家后来也没有再冒头。 如此看来，陈翡应当又玩出人命了。 意识到什么，莫年厉声问道：“这儿之前的人是谁？” 主管立马讪笑安抚道：“大人，那只是个低贱奴隶！” 莫年微微松了口气。 “陈翡人呢？”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 莫年看她们的反应，就知道陈翡在这里作威作福很久，她们都不敢多说。再者陈翡与她们东家有血缘关系，这些下面的人也不敢对她有怨词，还只能帮她擦屁股。 莫年拿出通讯器，给领主汇报情况。 仇曼很快接通了。 “找到人了吗？” “还没有，领主，我怀疑是陈翡将公子带走了，”莫年道。 “陈翡？”仇曼还愣了一下。 莫年便提醒道：“就是十几年前，伤了冯家公子那位。” “是那个陈翡？！”仇曼大骇，“赶紧安排人去找陈翡！” “领主，陈翡与司橙督军是表亲，您不妨先问问她。”莫年提醒道。司橙应当就在领主身边。 “来人！”仇曼立马喊道，“马上将司橙和陈翡都带到我这来！莫年，你现在先回领主府来。” 那边挂断了通讯。 有领主出面，应当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莫年眯了眯眼。 虽然她不是什么好人，但对陈翡这种恃强凌弱只会欺辱男人的暴虐之徒也没什么好感。 “今天的事暂时不要说出去，否则领主怪罪下来……”莫年话锋一转又道，“若是陈翡回来，立刻通知到领主。”莫年又吩咐，“你是司橙督军手下的人，而不是陈翡的人，记住了吗？” 主管连连点头。 …… 距离陆九州失踪三个小时后，莫年回到领主府。 司橙倒是很识趣，知道是陈翡干得好事后，她没有包庇自己的表妹，而是迅速划清界限。 莫年听着她那推脱的说辞，心里发出一声冷哼。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陈翡在拍卖行里干了些什么混账事。如果没有她这个主人默许，陈翡岂能在拍卖行中作威作福，甚至做出抢掳民男的事？今天拍卖行主管给她收尾那利索的速度，陈翡明显不是初犯了。 领主将督卫派去捉拿陈翡，二十分钟后，督卫军统领墨铃来报，司橙提供的几个地点里都没找到陈翡。 但是她们发现了别的东西。 督卫军统领墨铃将陈翡住处搜到的东西呈上。 仇曼看完面前这几封刻着云台标记的密函，以及数张存储卡，怒急反笑。 “好啊，好啊！”仇曼猛地一拍桌子，“吃里扒外的东西！” 仇曼发怒，房间里的人神经都紧了紧。 “墨铃，立刻派人封锁西城区，陈翡一定还躲在西城区内，把她给我找出来。” 密函中写得是一些交易信息。陈翡和云台的人接头，却是以“老地方”为代号，只有一封信里提到“西城区老地方”。 “是！”墨铃领命出去了。 房间里剩下司橙和莫年。 司橙更是心中难安，眼见着仇曼四周的空气微微扭曲，微弱的电弧在其间挑动，冷汗便止不住地往下淌。 仇曼视线落在她身上，不等仇曼开口，她立马滑跪道：“领主，此事，此事我完全不知情啊！” 她往前爬了两步，竹筒倒豆子般说道：“陈翡是我表妹，我父亲求到我这里来，我实在没有办法啊！” 她这话明显说的是另一件事。 仇曼和莫年对视一眼，怒道：“你知道什么，都说出来！” “两年前，我父亲带着陈翡来找我，我，我当时算了算，陈翡她还没到释放的时间……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她怎么从流放地逃出来的！我父亲只求我，在西城区给她找个住处避避风头，我没有办法……” “避避风头？我看她在这仇州城里快活的很，一点都不像个逃狱的囚犯！”仇曼猛地一拍桌子。仇曼听司橙这么一说，也在心里默默算了算。 陈翡闹出那件事时，刚好也是她斗倒仇岚那一年，所以她记得还算清楚，老领主为了息事宁人，给陈翡判了二十年流放，还是流放到渡恒这个偏僻至极的地方，已经算判得非常重了。 按理她应当今年才服刑完毕，可司橙却说，两年前她就偷跑回来了。 “莫年，你安排五十人去将陈家封起来，任何人不得进出，再去把陈翠带过来。”仇曼吩咐道。 陈翡越狱逃回仇州，还和云台勾结，这里面不知道有没有陈家的手笔。陈翡当年是陈家最有能力的小辈，却在二十岁时犯了错被赶到偏远的渡恒，陈家得罪了冯淇，又失去了最有能力的小辈，这么多年只能勉强混个二线，陈家如今当家的叫陈翠，只是个五级异能者，且还是多年没有进步的五级，在证议厅领了个闲职，手中没屁点权利。 陈家完全没有能力帮陈翡越狱，只能是云台那边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