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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令牌,可以调遣的不是晏初七,而是隐藏在寒云寺中的这支卫氏的力量。赵绪竟然将这样重要的东西交予了她。而卫家人,一门忠臣子,三代英豪杰,到了如今,竟连卫衡也不曾保住。“卫统领携诏出逃的时候,将东西藏在了寒云寺。”帝王博弈,贵在制衡。裴氏独大,二皇子缨世家之盛,当世无可面其锋芒者。然而晏十一与初七跟在赵绪身边已久,从一开始,先帝就在制衡他这两个极端出色的皇子。先帝将卫氏的力量给予赵绪,扶他壮大,为的是制衡赵缨背后的裴氏。玉玺和遗诏,是先帝留给赵绪后发制人的退路,然而三年前,赵绪未动。而三年后,这场棋局还是如约而至。她想到玉州林中,赵绪救下裴贤的时候,将初七罚回了寒云山,是不是在这段路程的最初起点,赵绪便已经洞悉了全局,却还是毫不犹豫地踏入了这场声势浩大的棋局。他为人这样洞明,在一开始的时候,便已经猜透了卫衡手里的东西所在之处,同样也在一开始的时候,已经知道是他的皇姐要杀了裴贤,甚至,他也知道,赵缨三年不动谢真,是在逼他入局。可是他还是来了,北戎多年之乱,是他与先帝同样的的一道心结。他甚至还想要试图放她皇姐一个解脱。沈羡抿了抿唇,瞧着面前的玄深和尚,轻声问道,“卫老先生,是先帝这场棋局的守局人罢。”玄深眼底终于露出了一些惊异之色,他仔细打量过她的面容,似乎是惊诧于她的敏锐,几乎堪破了先帝棋局的全貌。她伸手将一直贴身佩戴的那枚小玉解下来,捧在手中,重新拎直了脊背,向着玄深缓缓一拜,恭敬道,“先帝信物在此,请卫老先生成全。”玄深盯着她双手捧过来的那枚玉珏片刻,随手将那黑色的棋盒抬起来,能见到那底下有一些微微的凹陷,伸出手指微微一叩,便打开成一个暗格模样,里头赫然是承明殿一直失踪的那枚传国玉玺。那玉玺缺了一块不大不小的边角,玄深自她手中取过玉珏,轻轻一扣,竟与那传国玉玺严丝合缝。他平静地笑了笑,“沈姑娘的父亲,才是先帝棋局的守局人。”“卫氏,也不过是局中的区区卒子罢了。”交给卫氏的并不是完整的传国玉玺,那最重要的一环,落在了一个始终在全局之外的沈为清手中。沈羡瞧着那枚传国玉玺,半晌没有说话,先帝同时还在制衡着卫氏。先帝将信物交给了卫氏以外的人,是想将选择权落在赵绪的手中,从而避开卫氏择主而栖的可能。却不曾料到,这一环,在棋局的一开始便被击破了,而令人觉得命运奇诡之处在于,她成为了这场局的一枚活子。而她能够在这场奇诡的命运之中留得性命,竟也是源于这一子的落处。一时间,竟让人分不清楚究竟是先帝推动了这场棋局,还是命运在逼迫所有人走到一条绝路。玄深面目依然和善,“有件事情,沈姑娘并不曾猜中。““先帝遗诏并不在此处,”他似乎是笑了笑,“没有人知道阿衡将先帝遗诏藏在了何处。”玄深瞧了一眼被点亮的莲灯,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叹息道,“天子善谋,可是人心,又如何能万无一失。”她愣了愣,不由问道,“先帝遗诏中究竟写了什么?”玄深笑了笑,“老衲又如何能窥探到先帝的心思。”他将传国玉玺递到沈羡的面前,“沈姑娘既然破了先帝之局,这玉玺,便交给沈姑娘罢。”沈羡顿了顿,没有伸手去接,仍然保持了俯身而拜的模样,恳切道,“沈羡想一求宣王赵绪的消息,还请老先生成全。”玄深闻言不由露出些遗憾之色,惋惜道,“老衲今日连输了两副好棋。”他自蒲团上站起身,将沈羡引到了几案后头的静室门前,平和道,“是殿下胜了。”静室之内闻声亮起了一豆灯火,如同一道冥冥的指引之光,令沈羡不由怔了怔,伸出的指尖都带着一些控制不住的颤抖。却似乎是凭空生出的默契,那道门忽然从里头敞了开来,那人立在微弱的灯火之下,玄色的衣衫隐于黑暗之中,金线的暗纹却流动过烛火的微光,他向着沈羡伸出一只手掌,淡淡笑道,“阿羡。”“赵绪。”沈羡立在原地,目中仍有些惊惶的犹疑,她一动不动地瞧着面前人熟悉的面孔,半晌仍是不确定地唤了一声,“赵绪?”赵绪伸手将她整个人拉进了自己的怀中,温暖的一点木香将她整个人的不安感都抚平了一些,却仍能感觉到她浑身都在微微颤抖,他叹息一声,不由将她整个人揽的更紧了一些,低声道,“别怕。”她轻轻应了一声,这些时日压在心底的惊惧在这一瞬间倾泻而出,不过是刹那之间,眼底已经是模糊一片,从她苍白的面孔之上一路落进赵绪的襟口,连带得他心底都是微微发烫的痛楚之感。他亲了亲她的额头,放缓了声音温柔说道,“别怕。”沈羡抬起头瞧着他,赵绪的手指带着些微暖意缓缓拭干她的泪水,摩挲着她的面庞低声道,“阿羡。”他握住她的手指,带着她一道从静室的黑暗之中从容走了出来,立在玄深的面前,他淡淡笑了笑,“赵绪所求,还望大师成全。”玄深拨动着手中的串珠,点头道,“卫氏即刻便会出发。”心底却不无怅然的想到,这样好的棋局,竟也被破了,他的余生该少了多少乐趣。他将目光落在赵绪身旁的沈羡身上,和善地笑了笑,将手中的串珠递于她的面前,说道,“卫氏难得有缘人,沈姑娘既然解了卫氏的渊源,老衲便赠姑娘一串手珠罢,愿沈姑娘平安。”沈羡点头道,“多谢卫老先生。”玄深转过身,苍老的声音缓缓传来,“卫无垢七岁夭折,只有玄深苟活了这几十年岁月。”赵绪眼底有淡淡的悲悯之色,他伸手将那串手珠戴在了沈羡的腕上,握着她的手低声说道,“卫无垢与我父皇,皆是棋痴。”沈羡便问道,“你方才所求,与灵川有关?”他摇了摇头,瞧了一眼外头深沉的夜色,“是南境。”沈羡怔了怔,便听得赵绪低声叹道,“皇姐的执着,远超过赵缨的想象。”他果然全都知道。赵绪握着她的手将她重新圈在自己怀中,她瞧不见他的神情,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在头顶低低响起,“皇姐想要击杀的,不仅仅是裴世子,是整个裴氏。”“镇南王?”“十一刚收到的消息,齐裕被人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