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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命,”安如极度缺乏真实感,喃喃自语,“为什么?”她没料到会有人回答了她。“因为他们该死。”第22章杜鹃“因为他们该死。”突然有人接话,在座的三个人应声转头,看到一个年轻男人由后堂踢踢踏踏地走出来。这人的个子挺拔,走起路还要往上耸,有种活泼的气质,因此哪怕他穿着老头衫和短裤,光着两条毛绒绒的大长腿,给人的感觉竟也不是邋遢的青年,倒像个惫懒的小男孩儿。等他再走近一点,安如立刻认出来他是谁,实在这样的身高在麓城这个南方小城里极其罕见,迄今为止她也只在陶仲凯、君徵和他三个人身上见过。来人正是漫士培训中心的老板,传说中方梓仪的仰慕者——高漫士。相比高漫士的身高,他的长相没有给安如留下什么印象,她此时抬头看去,见他长着一张普普通通的路人脸,眯缝眼笑起来几乎看不见,鼻直口方,整齐的大白牙闪闪发亮。不过他的长相与他的气质倒是配合得天/衣无缝,剃得短短的发茬紧贴着头皮,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看起来就更像夏天里调皮捣蛋被mama追着打屁股的小男孩儿了。高漫士摇摇晃晃地走过来,顺手拖条凳子就坐到君徵旁边,自我介绍道:“我姓高,是君老师的合伙人,这家餐厅的二老板。”不等众人有所反应,他又风sao地冲安如眨了眨眼,“您好啊,美丽的女士,没想到我们还有机会再见。”安如苦笑,知道他还记得自己,并且把自己当成君徵的迷妹……好吧,也不能说他是错的……可他这自来熟的殷勤,这不走心的赞美,怎么瞧着那么眼熟呢?对于高漫士的不请自来,君徵微微蹙眉,脸色不是很好看,但他没有说什么,只是转头背向两人,似乎用眼神与高漫士交流。餐厅里一时安静下来,安如看了看那两人,又回过头瞧周柏亚,他正旁若无人地端起碗喝汤,汤勺与碗壁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周柏亚喝完汤,放了碗,摘下眼镜擦拭被热气弄花的镜片,似乎很随意地问:“高老板怎么不说下去了?”“您说什么?”高漫士马上笑嘻嘻地把脸扭向这边。“那起凶杀案,”安如也忍不住插话进来,“你说他们该死,为什么?你有什么内/部消息吗?”她记得高漫士是在陶仲凯手下当过警察的,公检法各有独立的信息渠道,他很可能知道的比做律师的周柏亚更多。“哦,那个啊,”高漫士到隔壁桌取了双筷子,半点不迟疑地开始吃周柏亚的剩菜,嘴巴边嚼还边嘀咕,“死的那些人根本就不是原来的村民,那是群‘杜鹃犯’,你听说过‘杜鹃犯’没有?”他问的是周柏亚,周柏亚不动声色,安如却先点了点头,又摇摇头。杜鹃喜欢把卵产在其它鸟类巢中的习性她自然是知道的,成语“鹊巢鸠占”就讲的这个,但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杜鹃犯”。“顾名思义,”高漫士解释道,‘杜鹃犯’是指一类专门抢夺他人身份的罪犯,据不完全统计,我们的社会里至少活跃着上千名‘杜鹃犯’。像这个案子中,‘杜鹃犯’闯进原本的村子,杀光村里的男人,霸占村里的女人,然后以那些死去男人的身份生活。直到他们过腻了,或者被人发现了,他们再把所有知情人灭口,重新挑选下一个目标。”世上居然有这样可怕的犯罪,安如闻所未闻,她就像恐怖片骤见鬼怪出现般打了个哆嗦,情不自禁地靠向身旁的君徵,又瞥了眼对面的周柏亚。后者的脸上却没有惊骇,而是露出些微的恍然,明显周律师对“杜鹃犯”并不是一无所知。那么,以前的“安律师”也是知道的?安如忽然有一丝庆幸,如果失忆能够让她远离人类的阴暗面,或许真不是一件坏事。“那三十七个男人真实的身份已经查不出来了,其中大部分很可能从出生起就是黑户,他们聚集在一起,年轻力壮的亡命之徒,天知道究竟害死过多少人。最后他们自己也死于非命,不是报应是什么?要我说,这位凶手简直是个大大的好人,警察非但不该抓他,还应该给他送一面锦旗,上面就写四个大字:‘替天行道’!”高漫士继续侃侃而谈,掺杂食物残渣的口沫横飞,安如不由地又向君徵靠了靠,偷眼觑他,发觉他的脸色愈发难看。“你错了。”君徵突兀开口,另三人齐齐望向他,尤其是周柏亚,他也打算驳斥高漫士的谬论,却被君徵抢了先。“如果杀了坏人就算好人,你又怎么知道‘杜鹃犯’杀的人中没有坏人?”“是这个道理,”周柏亚含笑附和,“‘穷山恶水出刁民’,那种深山里的村落,向来是不惧违法乱纪的。拐卖妇女、猎捕和砍伐珍稀动植物都算轻的,严重的还有种植和吸食毒/品、强/jian留守儿童、杀/害家有积财的孤寡老人,我见过的此类案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两人一唱一和,高漫士顿时语塞,君徵嫌弃地夺过他的筷子,冷冷下结论:“所以,这就是你为什么当不了警察。”…………周柏亚和君徵联合怼了高漫士一通,似乎也没能让他们的关系变好,君徵把安如和周柏亚送出“大音希声”,安如特意拖后,想要单独跟他说几句话。周柏亚或许看出了她的意图,或许没有,就是那么巧,他掏出手机先一步出门去接电话了。“你——”安如原地转身,君徵跟在她身后不远,她差点就一头撞进他的胸怀。君徵伸手扶住她的肩头,待她站稳后也没有放开,安如偏过脑袋瞄了眼他的手,又仰起头望他的脸。最开始的时候,她记得他总在两人之间留出足够的距离,后来,从什么时候起呢,他离她越来越近,有意无意的肢体接触也越来越多。他喜欢她吗?安如自己提问,又自己回答,不,还没有,还不够,与周律师对安律师的钟情不可同日而语。但好感应该是有的,就像她对他的好感,年轻男女荷尔蒙相互吸引,要生出这种薄弱的好感再容易不过。而再进一步呢?更进一步,则需要一个适时出现的催化剂。安如突然觉得自己懂得了什么,她凝望君徵那张看不出什么内容的高冷脸,心里猜想这应该是他的真实面貌,嘴上问:“你以前装成那个样子,是在学高漫士吗?”君徵大概做梦也想不到她会说出这句话,眼睛倏一下瞪圆了,嘴巴无意识地张开,像他这般高岭之花的脸和气质,做出愚蠢的表情倒也不难看,只是反差太大,让安如“噗”一声喷笑出来。她低下头,肩膀笑得一抖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