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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没有那么烫了,才将其推到迟则安面前。“你先吃点。”她轻声说。迟则安舀起一勺粥后愣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吃进嘴里。周念抿了抿嘴角,没再劝他。“老于还没醒,我出来接你的时候,他进了高氧舱,”迟则安低声说着,视线没有焦距,“还是迟了点儿,脑缺氧。”周念握紧他放在桌上的手,她想这时候她应该说点什么。可能换了别人,会让他不要担心,现在医学技术很发达,于阳一定吉人自有天相。可是她抬起头,看向因为悲痛而失魂落魄的男人。他不需要这样虚伪的安慰。周念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她想为什么会是这样呢,他们只不过分开一个春节而已,在她的预想里,春节之后的见面,不应该是这样的。她都已经想好了,见面之后她要先亲一亲迟则安,让他知道这段时间以来自己究竟有多思念他。她还想告诉他,表姐看过他的照片,成天都在担心今后周念的孩子会变成一个小黑炭。虽然他们还不需要考虑那么久远的事,但是她就是想跟迟则安分享这些关于未来的笑话。而且他听完后一定会低声笑着,说一些让她害羞又期待的话。他们本该亲昵地互诉情衷,而不是坐在医院外面的粥店里,等待一个不确定的消息。她的迟则安,并不是一个坚不可摧的男人。他也会痛,也会难过,也会因为日夜奔波与心神不宁而生病发烧。过了一会儿,周念按捺住喉中的哽咽,慢慢地说:“不管结果是什么,我们一起面对好吗?”迟则安缓缓地闭了闭眼。在周念到达之前,他想过许多种可能。比如掉进湖里的是他,比如有一天躺在医院里人事不醒的人是他,那她该怎么办?她是那么一个弱不禁风的姑娘,仅仅因为评选老师的否定,就会躲起来偷哭一场。她从小就没有父母,长这么大才第一次谈恋爱,却偏偏选择了他。在那么多的可能里,迟则安忽然感到了害怕。周念的心思何其敏感,她一定在知道于阳出事的时候,就想到过或许将来有一天,电话里的噩耗会与他有关。迟则安甚至想到,如果周念现在向他提出分手,他一定会答应。可是此时此刻,她就坐在那里,单薄的肩膀扛住了所有的压力,清秀的眉眼间透出柔韧的力量。她说,我们一起面对。“念念,”迟则安缺氧般深深地喘了口气,“你真的想好了?”周念认真地点了点头。迟则安在这个瞬间无比唾弃他的退缩,又发自内心地感谢她的勇敢。他的周念,他的念念,他的好姑娘。他们之间大半年的相识相知相爱,回忆起来有无数个让他记忆犹新的画面。在那些画面里,周念从一个如杨柳般单薄的侧影,一点一点地丰富起来,留给他数之不尽的心动的时刻。但不会有哪个瞬间,能抵得过她刚才那个最简单不过的动作。她轻轻地点头,在迟则安心里留下重重的印记,让他知道不会再有其他人了。从今往后,不会再有其他人,能比得过周念在他心中的分量。他这一辈子,今后都交到周念手里了。·结果还是没有胃口,迟则安把粥推到一边,疲倦地趴在桌上,望着还在小口喝粥的周念。她吃得并不专心,时不时担忧地看他一眼。发烧引起的肌rou酸痛让迟则安趴得并不舒服,他按了按胀痛的太阳xue:“我先睡一觉,吃好了叫我。”“但是现在睡会很冷的。”周念放下勺子,正要再说什么,就听见迟则安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摸出手机,看了一眼便扔回桌上没管。周念也凑上前看,屏幕上是暖峰微信群的通知,又是紧急集合的消息。“你还在生病呢,不能去哦。”她小声嘱咐。“不去,”迟则安歪过头,额头抵在小臂上,“再也不去了。”周念皱了下眉,知道这回他是真的伤透了心。绵长的呼吸声转眼响起,迟则安就这么趴在桌上睡着了。他从昨天早上神经一直紧绷着直到现在才稍微舒缓一点,周念没有叫醒他,只是上前把外套披在了他背上。她犹豫了一下,拿起迟则安的手机点开。他是个不拘小节的人,连密码都懒得设置,周念顺利打开了暖峰的微信群。和他一样选择不去的人很多,于阳的事大家都已经知道,一条条的信息不断在屏幕上出现。【老于还在医院里躺着呢,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不去。】【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反正谁也没欠谁,今后大家还是自个儿惜命吧。】【……我现在脑子乱得很,迟哥在没在,出来说说怎么办?】【别叫迟哥了,当人心里不憋屈呢?这整件事最痛快的就是迟哥揍那孙子的一下。】【迟哥真打人了?】【就照着脸上打了一拳,民警就来拦住了。】【打得好。你们后来怎么弄的?】【能怎么弄?送老于来医院了呗,那烂摊子谁还给他们管。】周念看了不到一分钟,群里的消息就刷了几十条。她退出微信前,看见最后一条信息是一个队员出来提议,干脆先宣布暖峰暂时停止所有救援活动。这件事的影响很大。周念换了自己的手机在网上查了一下,发现已经有其他救援队在展开讨论,不少人都出来倒苦水,抱怨自己在救援中遇到的类似事件。越看,周念越替他们不值。居然还有人因为帮忙打捞尸体,结果在离开时被当地居民拦住,说他们的车上装过死人不吉利,不准他们开车从大路走。发帖的人提起来都还在生气:【从那以后我就退队了,费时费力去救人有意义吗?没意义,不值得,真的。】有没有意义,周念一时也说不清。她一边喝着碗里的粥,一边想,如果迟则安也像那个人一样,从此退出救援队,她也会支持他的决定。不管他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都是他的自由。没有人有资格来批判他。·一碗粥喝完,周念用纸巾擦了下嘴,起身去叫迟则安。男人模糊地呻/吟几声,皱了皱眉头。周念一看不对,连忙伸手又试了下温度,发现烧得比刚才还要厉害。她弯下腰,推推他的肩膀,轻声问:“你还能走路吗?”迟则安半睁开眼,哑声说:“我再睡会儿。”“不能睡啦,”她有些着急,挽住他的胳膊试了试,发现自己根本扶不动他,“我叫你爸妈过来,好吗?”迟则安嗯了一声。周念在他手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