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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到迟盛霖的号码,电话接通时完全忘了以往的紧张,迅速地把这边的情况交待了一遍。迟盛霖正和关婕在外面买东西,打听清楚后立刻表示很快就会过来。几分钟后,粥店的门便被人推开。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在店门口望了几眼,便阴沉着脸走过来把迟则安扶了起来,嘴里还嘀咕着:“我靠,长那么多肌rou做啥,死沉死沉的。”周念拦住他问:“请问你是……?”“啊?哦,你是他女朋友吧,刚是你给我小姨父打电话的?”男人笑了一下,“我是他表哥,公司离这儿不远,他们让我先过来。”周念这才放下心来,拿上东西和对方一起把迟则安送进了医院。迟则安病起来看着吓人,到了医院却还没轮到挂急诊的档次,周念让表哥看着他,跑上跑下办完手续再回去,人已经送去输液了。输液室里人满为患,表哥蹲在门边玩手机,见周念来了,便说:“没什么大事,估计是太累了。”周念往里面看了一眼:“谢谢啦。”“别这么客气,”他收好手机,“我临时请假溜出来的,你一个人能行吗?小姨他们马上就到了。”周念赶紧表示没问题,送走了这位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的表哥,她才进输液室看了看迟则安。男人手背上扎着针,面色憔悴,看得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吓着你了?”迟则安抬了抬眼,低声问。他的嗓子从来没有哑成这样过,简直跟被砂纸刮过没什么区别。周念抿了下嘴角:“你先别说话啦,我去给你买瓶水吧。”迟则安想说不用,但实在没有力气再拦她,只好看着她小小的身影又出了输液室。周念到走廊尽头的自动贩卖机买了瓶矿泉水,蹲下身取硬币时听到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愣了一下,想起迟则安的手机还在她身上。“我们已经到医院了,”迟盛霖在那头问,“是在三楼吗?”周念说:“对对对,我、我到电梯口等你们吧。”急忙把硬币和矿泉水都拿好,周念转身走到电梯前,数着楼层指示灯逐渐变化,终于迟钝地紧张了起来。电梯发出叮一声响,门打开时,她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几个陌生人从里面走出,其中一对六十岁左右模样的夫妻四下看了看,很快便将视线停留在周念身上。周念抓紧水瓶:“叔叔阿姨好。”“你好,”关婕先冲她笑了一下,然后问,“他人呢?”周念说:“在输、输液呢,我带你们过去。”短短一段走廊,周念差点走出了同手同脚。她悄悄地先打量了一眼迟则安的母亲,对方显然是那种体面的女性,虽然眼神中带有焦急的关心,但依然保持着足够的冷静。然后她又看了眼迟则安的父亲。这一看,周念就发现到异常了。迟盛霖走路时,会有一点不太明显的一瘸一拐。像是察觉到她的诧异,迟盛霖转头说:“我腿不好。”她不好意思地点了下头,收回了目光。送两位老人进了输液室,周念在走廊里站了一会儿,才想起给迟则安买的水还没有交给他。于是只好返身走到输液室门口,小心地往里面张望。迟盛霖刚给儿子擦完额头的汗,不经意间一抬头,正好看到站在门边的周念。纤细娇小的身影,白皙的脸上带着怯意。医院里特殊的消毒水气味和记忆里某个画面忽然重叠起来。二十八年前,迟盛霖躺在病床上,旁边站着他的救命恩人——年轻得稍显稚嫩的小伙子,一身军绿色的制服衬得他身姿挺拔。那个小伙子微笑着婉拒了他的谢礼,抬眼望向站在病房外的一个小姑娘。迟盛霖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去,听见他说:“我女朋友来找我了。”记忆在这一刻变得格外鲜明,迟盛霖顿了顿,跟关婕说:“我出去一下。”周念看到他径直朝这里走来,第一反应就是往后退,谁知对方却连忙叫住她。“姑娘,”迟盛霖眼中闪着难以置信的光芒,如果再仔细一点,能看出他眼眶有些泛红,“你爸爸,是不是叫周言简?”作者有话要说:_(:з」∠)_今天我可以把锅盖放下了吗?第51章周念没想到周言简三个字,会从迟盛霖口中说出。她已经太久没听人提及父亲的本名,以至于听到之后愣怔了很久,才迟疑着问:“叔叔认识他吗?”迟盛霖感慨万千,何止是认识。当年他和关婕在野外进行地质勘测,不幸遇上突发地震,整个勘测队十几人全被滚落砸下的山石掩埋。他将妻子保护在身下,右腿被巨石压得无法动弹。他听着四周的呼救声越来越轻微,直到整个塌陷区域陷入一片死寂,知道自己恐怕也撑不了太久。“你要是能活下来,”他努力睁开被血糊住的眼睛,“再找个人嫁了吧,也别太想我,每年清明来看看就成。”谁知关婕却说:“你死了我也不活。”年轻时的迟盛霖扯开嘴角:“说什么傻话?”“本来想回去再告诉你,”关婕语气悲凉,“我怀孕了。”初为人父的喜悦和生死存亡的不舍同时涌上迟盛霖的心头,他记得当时自己连伸手摸一摸她的小腹都做不到,最终只能任由眼泪滴落到关婕脸上。迟盛霖再开口时,气息微弱如同呢喃:“叫则安好吗?以后不管遇上什么事,都要平平安安的。”关婕泣不成声,哽咽着说:“好,那就叫迟则安。”迟盛霖笑了一下,缓缓闭上了眼。意识模糊之际,他听见关婕撕心裂肺的哭喊,还听见一阵嘈杂的声响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像是有人的脚步声,还有接连不断的狗叫声。然后一缕久违的阳光,照进了废墟之中。·周念垂下眼眸。他们正坐在输液室外,因为坐姿的关系,此时她能看到迟盛霖的裤管下露出的一点脚踝。尽管被袜子挡住了皮肤,但仔细一瞧便能看出,他左右两条腿的粗细有点微妙的不同。“假的,”迟盛霖没有刻意掩饰,他指着右腿说,“膝盖以下都截肢了。”周念皱了下眉,看到他的手上有几道扭曲的疤痕,其中几根手指弯曲的角度并不自然。她想起以前迟则安说过,他之所以会剪头发,是因为他爸爸后来不太方便才让他学来伺候他mama。那时她还以为,所谓的不太方便,是指工作太忙之类的原因。“还会疼吗?”周念咬了咬嘴唇问。迟盛霖没有骗她:“偶尔下雨就不舒服。”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