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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间提醒她该睡觉了,周念关上电脑,准备先去洗澡。不料她刚站起身,就突然听到一阵猛烈的咳嗽声从迟则安的卧室里传来。隔着两扇门都挡不住的动静,让周念心里一惊。她急匆匆地进主卧按下开关,灯亮起的同时人就已经跑到床边蹲下。迟则安满头大汗,咳得背都弓了起来。周念摸了下他的额头,还好没有白天烫了,只是这咳起来的架势让她简直怀疑他能把肺给咳出来。迟则安喘着粗气:“水。”周念让迟则安靠在自己怀里,拿起床头柜上放着的水杯喂他喝了几口,再轻手轻脚地放他重新躺好。“要不要去医院呀?”周念心疼地问。迟则安又咳了几声,摇了摇头:“不用。”周念却不放心,犹豫之后还是给关婕打了一个电话。“他从小就这样,一年难得感冒一回,只不过一中招看起来很吓人,”关婕在电话里说,“没发烧就没事,吃点止咳药就行了。”周念再三确认:“真的行吗?”“行的,都这么晚了,你让他吃完药把他扔那儿自己去睡吧,明天早上就能好点儿。”把他扔那儿……周念默默重复了一遍这句话,觉得关婕心也太大了吧,她应该感叹不愧是这样的mama才会养出这样的儿子吗?挂掉电话,周念按照吩咐喂迟则安吃完止咳药,又帮他把水杯添满,然后就坐在床边不肯走了。迟则安看着她说:“睡你的觉去。”“我不,”周念撅了噘嘴,“你这样我怎么睡得着。”迟则安笑了笑:“我妈都睡得着。”“我又不是……”周念把后面两个字吞回去,换了个说法,“我第一次看你生病呀,还没习惯呢。”说完她又想到自己之所以会在这里,全是因为迟则安不肯回父母家,不禁又有些生气:“你成心想吓我。”迟则安被她逗得想笑,结果还没笑出声就先咳了起来。他用手背挡住嘴,等那阵劲缓过去了,才说:“啊,我成心的。”“坏死了。”周念气得想骂人,可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有杀伤力的话,最后只好说,“你这个样子我很难过的。”迟则安静了静,哑声道:“那明天我回家去吧。你别生气了,其实我就是,就是生病了,也还是想能看见你,想你陪着我。”他语气里有罕见的示弱,隐隐透露出舍不得周念走的暗示。周念被他说得心都软了下来,转念一想,是啊,她是他的女朋友,他最需要照料的时候自己本来就应该陪在他身边。只不过通常迟则安都太强大,才会让她忽略了他也会有想要依赖别人的时刻。“我看出来了,”她蹙着眉替他掖好被子,“你一生病呀,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变得有点虚弱,也变得有点黏人。可哪怕男人一反常态,如今病恹恹地黏着她,周念也还是感到了一丝窃喜。因为在他眼里,自己不光可以接受他的照顾,反过来也可以照顾他。周念弯了弯眉眼,轻声说:“那我这几天都住在这里啦,你要快点好起来哦。”迟则安笑了一下,趁热打铁:“就这几天?干脆住下来吧。”勾起的唇角里,全是得寸进尺的诱惑。周念瞬间敛起笑容:“想得美,不许说话了!”迟则安乖乖地闭了嘴。作者有话要说:迟哥:我,弱小可怜又无助念念:呵,大猪蹄子!第53章周念一觉睡到中午才醒。昨晚她被迟则安哄去休息,洗完澡躺到床上辗转反侧,时不时听见隔壁传来的咳嗽声,一边想着关婕说过不发烧就没事,一边又担心他休息不好第二天病情加重,结果直到大半夜才沉沉睡去。睁开眼后,周念翻过身侧躺,视线在拉上窗帘的昏暗小屋里扫过。这是迟则安年少时住过的房间,衣柜门上贴着他中学时期喜欢过的球星。海报被岁月磨得边角折起,他应该曾经试图把它们撕下来过,有一幅缺了一小半,留下被胶黏紧撕不动的白纸就放在那里没管。向来喜欢整洁的周念看得一阵手痒,恨不得亲自帮他处理干净。她默默地从床上爬起来,打开房门去卫生间洗漱。卫生间在走廊一端,等周念洗好脸出去,才发现迟则安竟然已经起了,正坐在餐桌边握着笔在纸上画着什么。听见走路的动静,他抬起眼说:“早啊。”那双眼睛深邃地看了过来,周念扯扯衣角问:“不早了,你几点起来的?”“七点。”周念愣了一下:“起这么早做什么,你还在生病呢。”迟则安笑了笑:“习惯了,睡不着。”他脸色比昨天好了许多,只不过嗓子还有些沙哑,说话的声音比往常要低几度。周念踱步到他面前,发现今天确实没再发烧,这才放心了一点。“你在画什么?”她低下头问。迟则安把纸推过来:“反正闲着,先想想院子怎么弄。”周念看向纸上的平面图,迟则安显然不是设计专业出身,只是大致画出了院子的形状。沿墙边加了几个长方形,旁边备注上花坛的字样;中间用密密麻麻的小圈表示出鹅卵石通道;左边是一个篮球架,右边有一套桌椅和一个秋千。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不足十平米的院子被他塞得满满当当。迟则安指给她看:“这里留给你种花儿,秋千喜不喜欢?不喜欢就去掉。咱们这院子小是小了点儿,但晚上能看见月亮,你想看的话夏天我们就坐在外边乘凉。”周念看着那些质朴的线条,问:“你起这么早就画这个呀?”“还洗了个澡,昨晚睡得难受死了。”迟则安自然地偏过头,“吹干了的,要不要检查?”周念嘴角含笑,明知一眼就能看出他头发不湿,但还是伸手在他脑袋上摸了摸。他最近大概有点犯懒,头发长了也没剪,黑色的发丝摸起来没有之前那么扎手。“我喜欢秋千,”她轻声说,“但是不喜欢你房间里那几张海报,撕了一半好难看的,亏你也忍得下去。”迟则安从善如流:“回头把那衣柜换了算了。”周念笑了起来,软软地靠着餐桌:“不用啦,我就说说而已。”“用了十几年,本来也早该换了,”迟则安顿了一下,计从心起,“要不然干脆重新装修一次?我搬回来还没管过,你看喜欢什么样的,找点儿参考图去跟装修公司谈?”周念瞬间僵住,怀疑他可能又在发烧了,大白天的就开始说梦话。“什么叫我喜欢什么样的呀,”她慢吞吞地站直了,“这是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