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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一下,明早便离宫。”“噢。”苏鸾没回头,只颔颔首,而后快步往里去了。直到那个袅娜的背影彻底消失,陆锦珩才唇角勾着丝笑意转身去往宣宜殿。先前审完赵六,他便命了炎华去给众位大臣休息的地方递信儿,同时也给御前太监捎了信儿,请皇上及诸位留于宫中的大人们立即于宣宜殿集合。因着与苏鸾的那一小段儿耽搁,待陆锦珩到宣宜殿时,竟是最晚的一个。陆锦珩不紧不慢的阔步迈进大殿,分例两侧的官员们交头接耳,低声絮絮,似是在抱怨陆锦珩让满大殿的人等他一个,甚至还包括皇上。刘吉扫一眼左右,觉得舆论底气实足,第一个站出来正面发出责难,阴仄仄的看着正朝这处走来的陆锦珩,瓮声瓮气道:“雍郡王世子这谱摆得可够大啊!大晚上的说召集百官就召集了,甚至连已然安寝的圣上也……”“唔噜~”刘吉前面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三步并做一步蹿至身前的陆锦珩单手箍住了脖子!喉咙里发出一声闷沉的动静,之后便被那只收紧的大手卡得一点声音也发不出,只脸色渐渐憋红,又转紫。“世子!你这是?”“居然当着圣驾前对尚书令动粗?!”……先前就呶呶不休的百官这下更是炸开了锅,纷纷惊诧和指责陆锦珩这暴戾的手段。大惊失色的周幽帝也朝着陆锦珩伸了伸手,瞪眼开了口:“珩儿……”太过意外,以至于称谓上的忌讳都忽略了。神仙打架,一旁的侍卫们面面相觑不敢插手。那些官员们更是只敢动动嘴皮子,陆锦珩却丝毫不为外界所动,只一心掐着刘吉的脖子,尺度拿捏得恰到好处,不让他憋死,却又让他吃足了苦头!“尚书令连弑君这等大逆不道满门抄斩的重罪都敢犯下,还好意思反斥本世子无礼?”陆锦珩说这话时,眸中是阴历而非暴怒,他明显看到刘吉的双眼惊中带恐。眼见刘吉的脸憋成了茄子紫,陆锦珩觉得下马威给够了,便也将卡在他脖颈上的手收回。他可不愿与这沟壑纵横橘皮似的粗糙皮子有过多接触,毕竟他这手刚刚还摸过那滑如凝脂的。手感两相对比,陆锦珩放下手时在刘吉胸前的衣襟上擦了两下,一脸的嫌弃。“雍郡王世子,你方才说什么?”几位大臣皆发出此疑问,他们的视线在尚书令刘吉与陆锦珩身上往返游走,企图通过二人的细微表情看出点儿蛛丝马迹,以应证这只是陆锦珩气极之下的一句诳语。然而陆锦珩放开刘吉后,脸上亦毫无愧色。相反刘吉倒是一脸的惶恐与卑怯,好似被人抓住了什么痛脚。陆锦珩素来最讨厌嘴碎之人,特别是当着他面絮絮叨叨的,这顿意料之外的教训给完了,他心平气和的回到大殿正中,朝着周幽帝补了个礼。而后便禀道:“皇上,赵六已然招认,放那些刺客入宫,以及帮助他们混入驱魔舞队伍中,并默许他们进广宴殿的,都是他!而他亦招认他是受了尚书令刘吉的指使。”陆锦珩阴狠狠的斜瞪一眼刘吉。刘吉被陆锦珩这一瞪才好似惊醒了似的,先前他一直处于诧异中,他本以为赵六该是死的了。即便不死,赵六也不可能招出他来,毕竟赵小七还在他手里!思来想去,刘吉觉得陆锦珩不可能抓住他的把柄实据,忽地跪在地上大呼冤枉:“皇上,雍郡王世子这是污蔑啊!这是对老臣一片赤诚之心的污蔑!老臣并不认识什么叫赵六的啊,老臣堂堂尚书令,怎会与一禁卫勾结?”这一幕自是陆锦珩早便料到的,他从宽袖中取出几封信笺来,捏在手里举过头顶展示给众人:“这便是刘吉每回命令赵六做事时,所下的密信。”“这真是刘大人写的?”“里面写的什么?”朝臣们议论纷纷。扫一眼看热闹的群臣,刘吉双眼因愤慨这帮小人而变得血红,最后还是落在陆锦珩身上,忿然道:“这些信根本不是本官写的!不信可以当众对字迹!”这个底气刘吉还是有的,他又不傻,怎会留下亲笔字迹这种把柄?虽说外臣实在不便与禁卫交流,故而往日的书信不少,但他每回都只是口述由旁人代笔。可陆锦珩根本不理会他的提议,只轻展开其中一封,阴翳的目光落在略微发旧的信纸上,朗声念起。短短几句念完之后,陆锦珩再拆一封,继续念起。如此拢共念了有四五封信。一旁的刘吉面色微微变白,这些皆是他平日里通过赵六打探宫中几位皇子的细琐之事,虽不涉及谋害皇上,但只要认下这些,便是承认了赵六是他的人,那么赵六放任刺客进宫之事已是板上钉钉,他自也难脱干系。正如此思忖着,刘吉忽地听到陆锦珩这封念道:“明日城门落钥之际,将有四人着禁卫罩甲混入,届时务必予以协助。”这一封信直指刺客混入当日的情形,众位大人不禁瞪眼看向刘吉。正低头沉思应对之策的刘吉蓦地反应过来,当即跳脚指着陆锦珩大吼:“这封绝非老夫所写!”而这话才出口,刘吉便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因一时冲动,犯下的愚蠢。这封的确不是他所写,摆明是陆锦珩信口诌来诈他的。一时间大殿上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刘吉身上,包括圣上。良久后,还是陆锦珩的一声冷笑打破了这静寂,他似笑非笑的睥睨着刘吉,语带戏谑:“这么说,刘大人是认下了先前那些,皆是你所写了?”纵是已将自己陷入窘迫境地,刘吉也不得不矢口否认:“不是!那些也不是!你栽赃老夫!”“好,你说不是就不是。”陆锦珩一腔的慵懒,不欲多作争辩,转身朝着皇上拱手请示:“臣还有一个人证,请皇上准她上殿。”坐在龙椅上的周幽帝抬抬手,“准。”陆锦珩转身朝着殿外命一声:“带上来!”这话落下,便见炎华送着一位妇人上殿,妇人面色虽显仓皇,却是衣着华贵,珠围翠绕,一看便非泛泛之辈。两侧大臣有不少认得的,小声疑道:“尚书令夫人?”刘吉看着夫人被炎华押上殿来,也是心下诧异。行刺之事关乎一家老小的脑袋,故而除了自己同床共枕数十年夫人外,他谁也没敢给谁说。可他的夫人总不会出卖他吧?“夫人?”刘吉蹒跚着步子上前迎了半步,却见自己夫人抬眼看了他一眼后,露出一脸心虚,而后不自觉的后腿了半步。刘吉不禁皱眉,心道不妙!果然,尚书令夫人朝着皇上行过大礼后,便将什么都招了。刘吉如何将赵六送入宫,如何将赵小七当做棋子,又如何在黑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