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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越多,他的心越来越空落。累了,他压在白九川身上,窝在她与被子之间,好像还在她的怀抱里。他的下颚抵着她的肩膀,将头埋在她与枕头之间,大口地呼吸着。暗一在暗处看着一切。自从偶尔发现容渊这个习惯,她便有了将其他暗卫支出去的习惯。她的兄长,久别重逢的兄长,只比她大一岁的兄长,大概已经不记得她与娘亲了,她却在娘亲日复一日的教导下深深记住了他。娘亲对小小的她说,叶久,你要记住,你还有一个兄长,叫叶渊。她说,有朝一日,但凡有机会,你定要回京去,救他脱离苦海,他有一枚玉扣,羊脂白玉,与你的一模一样。暗一摸了摸被贴身戴着的玉扣,可现在,那枚从小戴到大的玉扣被兄长赠与了殿下,也幸亏,她才认出他。她的兄长很厉害,她查了这么久,竟然如今才找到他。这很好。兄长看起来并不想脱离苦海,她会帮他,得到一切想要的。娘亲说,她们叶家,欠了他。白九川病来的快,去得更快,生龙活虎地立在朝堂,惊呆一众臣子的心。苏锦绣皱纹密布的脸上挂上对皇太女热切的关怀,忧心道:“殿下病体初愈,怕是不宜再过度劳累。”白九川一身明黄蟒袍,站在金龙宝座之旁,居高临下道:“苏太傅多虑,孤身强体健,无事。”转瞬,她又哀哀道:“倒是母皇,孤甚是忧心她的龙体。孤真是无用,竟让母皇如今还如此劳累。”众臣纷纷附和安慰,苏锦绣原本准备的话没处说,憋了一肚子气,面上却看不出什么,只花白头上戴的银木簪子的简朴流苏颤了一颤。早朝并无大事,白九川下朝,带着搬奏折的小奴到了御书房,甫坐定,就见在白阳身边服侍了多年的,总是沉稳淡定的男官从门外匆匆过来,声息不稳,行的礼也很不标准,急急道:“殿下,陛下不好了,还请快随奴去。”白九川心头一痛。与白阳不过数面之缘,她不明白怎么会产生这样沉重的压痛,想着也许是这世界的白九川的身体问题,她亦急急道:“还不快走!”虚弱的老人拉着她,她跪在床头,一瞬间,好像回到了自己母皇去世的时候。一只干枯的手抹了抹她的眼睛,“这么大的人了,哭什么。”白九川呐呐无言。“九川,朕要去找你父了,你好好的。”白阳从身侧取出早已经拟好的遗旨交给白九川,她捉住白九川的手,“对你朕没什么不放心的,唯一的,便是容渊那孩子。”白九川不解望过去,白阳目光没有焦点,望着被面道:“朕对不住他家,为了一己私仇害了她们一家三口。后来查出还有他的存在,又看出你对他倾心,怕他利用你,朕才起了将他收进后宫的心思。哪里想到,你这孩子,竟这样喜欢他,不惜与朕反目。”“孩儿哪有。”白阳望着她笑道:“好,没有。只是,后来朕却发现冤枉了他。”她开始剧烈地咳嗽,松开白九川的手,颤巍巍拿过一旁的帕子垫在嘴边,白九川亲眼见到那帕子在剧烈的帕子中被一点点染红。白阳仰躺回床上,气若游丝,“你,今后,若能,护着他些罢。”话音落,白阳合上眼睛,嘴角一抹解脱笑意。第9章第九章琴师他惊才艳绝(9)丧钟长鸣,举国哀悼。额上孝布整整缠七日,白九川焚香登基。从皇太女到女皇没甚不同,只是朝堂的事更加没有巨细向她砸开,她还不能做回自己潇洒躲开。为了容渊命运,白九川首先得能掌控自己命运。白日处理政务忙得天昏地暗,夜里偷潜公君府硬撑精神哄祖宗,两点一线近乎疲乏无味。尤其是这一刻。负责盯梢苏锦绣的暗八垂头立在堂下,不敢直视年轻帝王的脸。白九川坐在椅上,眸子有一瞬间阴沉地能够滴下水来,再望神情莫测,她冷淡道:“这事儿不要外传。今后继续盯着,有消息及时回报。”暗八点头应诺。白九川令她下去,靠在椅背软垫,看屋顶火红的凤凰出神。容渊竟如此恨她。她捏了捏胸口贴身戴着的玉扣,他的身世自己还不知,那只能是为了白郁浓。不过没什么,左右她只是来给容渊改命,只要小世界能够继续运行下去没有触发重读机关,就证明她已经成功,其他爱恨与她无关。空荡荡的御书房没有别的动静,只有压抑着的心跳。“陛下。”三下规矩叩门声后,青筠柔和声音传来,自那夜他老实许多,办事更加利索得体。白九川的眸子挪到门上,恍然发现这一神游竟游了半日,“何事?”“宝仪公君求见。”她默了一默,一会儿道:“宣。”书房门开,容渊一袭素净长袄,衬得他像是朵仙气飘飘的水嫩白莲。修长的手提着一只原木食盒,看模样放不了多少东西,圆滚滚的,没有一丝暗纹瑕疵。“陛下。”他走到桌前,潋滟的眸子盯着白九川,将食盒往前抬送,温和笑道:“这是容渊方学的手艺,看陛下忙的事儿很多,想着要陛下补补身子。”白九川深深地凝视他,不接东西也不接话,他尴尬无措地立在那里,软糯无害,眸子闪烁着,看起来甚至十分可口。揉一揉抽痛的额角,手心挡住自己目光,几息,白九川起身,走到容渊跟前,将食盒接过来,声音微微沙哑,“容渊有心。”容渊弯起眸子笑了笑,白九川看着整颗心都化成了水,想着害就害罢,左也害不着,小害怡情,堵着的血流一下子就通畅,嘴角也带了笑意,她将食盒放在桌上,充满期待而兴致盎然地掀开盒盖,露出一碗味道十分之怪异的粥。白九川粗通医理,嗅觉又灵敏,故而刹那便判断出这确是大补之物,然,也正是因为放了许多杂七杂八的药材,味道会出奇地差。在要不要勉强自己之间犹豫,悄摸扫一眼旁边容渊,白九川坚定意志捧出色泽也很怪异的粥碗,再悄摸扫容渊一眼,状似无意道:“容渊这粥望着便令人食指大动,就给朕做这一碗没自己留一些?”容渊温笑“给陛下的东西,自然是独一无二。”白九川心中滋味莫名,抗拒着这味道,还得装作欣喜向往模样的悲苦实在不足与人道。她笑了笑,“那朕可得好好尝一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