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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胸膛也跟着震动,两人贴得太近,她几乎能听见他那胸膛下的心跳。但她却仓促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想挣开他,他乖乖地放开了手,又道:“你不要乱动,xue道我是封了,但你的内伤还未好全。”秦念不动了。因为她看见了自己锁骨下的那团青气。“你没有什么话想问我吗?”她低声道,“譬如安可期说的,我与绝命楼到底有何关系?”谢随摇摇头,“那些事,待你想说的时候再说不迟。现在,我们须得先去给你找药。”说话间,谢随已起身穿衣,秦念心情复杂地看着他的动作。他当真不在意吗?自己是不是欺骗了他,是不是背叛了他,他竟当真不在意,而仍然会像过去一样温柔体贴地对待她吗?秦念只觉心上仿佛落了几滴雨,并不够润泽她干涸的心肠,但是却令她的心难以忍受地泛出年深日久的疼痛来。是啊……谢随他一直以来,就是个这样的傻子啊。23.怀毒(一)谢随将长刀背在身后,又给秦念披上了外袍、系好了弯刀,再将她一把打横抱起。猝然失重令秦念一下子抓紧了他的肩膀,又立刻缩回了手。安可期已经上岛,自己为了给秦念治伤又已耽搁了半夜,眼下这孤岛已是处处皆险,绝对马虎不得。他思来想去,这岛上唯一还可信任的,也只有钟无相了,且方丈禅房离客房亦近,于是当先抢去了那里。深更半夜,方丈禅房中,竟亮着灯。谢随耐着性子敲了敲门,无人应答,于是径自将门推开了。房中四角皆燃着灯火,一片堂堂皇皇,而无相就坐在正中的蒲团上,面色惨白,双眼却是正正紧盯着房门。见到谢随和秦念,他的目光突然激动起来,颤抖着声音道:“快……快关门!”谢随脸色一变,立刻抱着秦念一转身踢上了房门,但听得“笃笃笃”连响,竟是三枚甩手箭重重打在了门框上!谢随将秦念放下便要去追,却被无相喝住:“别追了!咳咳……那人从远处攻击,此刻想必逃得远了。”谢随回过头,面色一凛:“你受伤了?”但见无相捂着嘴不停地咳嗽着,而他胸前的僧袍上竟已被血染红了大半!谢随心头怆然,走上前来撕开无相的衣襟,便见他整个上身已全被青气侵袭!谢随并指连出暂封住他的xue道,皱眉,“又是摧云掌?”无相慢慢地笑了,唇角犹挂着血,“就是摧云掌。”谢随抬眼看他,“又是安可期?!”无相摇头,“来人全身黑衣包裹,我看不出他的长相……”谢随看了旁边的秦念一眼,又道:“我先给你输一些真气。”无相惨笑,“不必麻烦了,我已知时日无多……”他突然反手抓住谢随的手腕,双目几欲凸出地盯着谢随,咬着牙,一字字地道,“我有话说,你要听好……”“我听着,你说。”“我上次便同你说了,咳咳,安可期用尽各种手段……废了我们的武功,将我们赶上这孤岛,还要我们对他感恩戴德……不肯的人,便都被他杀了……全扔在那长江下的密道里!”无相的声音干枯,却含着无尽的痛苦,“但我还没有说,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为什么可以这样做!”谢随道:“他的背后,是谁?”无相看着他,很久,很久,又笑了,“人入了江湖,便总以为自己就自由了,其实,怎可能呢!咳咳……纵是身怀盖世的武功,在朝廷眼里,还不就是一粒草芥而已?”谢随的眼神慢慢地变了。无相无力地咳嗽着,微冷的风仿佛在他眼底吹出了皱纹,谢随这时才发现,他确实已是个年过而立的人了。他们曾熟识的那段年少时光,早已在江湖的倾轧中一去不返。“当今圣上得位,本仰赖几位武林高人之助,他心中深知练武之人不好控制,所以用吹金断玉阁为爪牙,将整个江湖都筛了一遍!”无相厉声道,“谢季子,你也要……也要小心啊!”他强撑着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蓦然又吐出一口浓稠的黑血!身旁忽递过来一方手帕,谢随转头,便见秦念也正关切地望过来。她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甚至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脸色。谢随接过手帕,想给无相擦拭嘴角,却被无相推开了。无相那清癯的脸容已是死白,昔日冷亮的眸中已现出死亡的灰影。他看着谢随,看着自己的老朋友,手渐渐地垂了下去,口中却还在喃喃着什么。谢随侧耳去听,却听见是:“对不起你,季子,我对不起你……”话音还未落地,他已经断了气。谢随轻轻地将无相放下,低头默了片刻,道:“我们去找安可期。”秦念看着他,他的神容已十分疲倦了,目光却仍好像在坚持着什么。短短数日之间,他的两个自孩提时代便已熟识的朋友,一个背叛了他,一个被害致死,即使当年被满天下地追杀,他似乎也没有露出过如此刻这样的,疲倦又坚持的表情。秦念轻声道:“这不是安可期做的。安可期中了小鬟的毒,又与你我缠斗了那么久,而无相大师只是个没有武功的废人,安可期若要杀死他,原有许多比全力使出摧云掌更简单的法子。”谢随道:“但这些事,总是只能着落在安可期身上,才能问个清楚不是吗?”就在这时,门口有人敲门。“方丈?”来人声音浑厚中带着些困意,却似是改尘,“方才弟子听见此处打斗声响,不知出了何事?方丈可安睡?”谢随看着那扇门,没有动,没有说话。秦念依偎着他,也没有动,没有说话。他们都知道,此刻只要多说一句话,便很可能保不住改尘的性命。宝塔罗汉虽然昔年是江湖上打家劫舍的大盗,但武功全废的改尘又犯过什么错呢?过了一会儿,改尘打了个哈欠,转身离开了。谢随终于松下来一口气,对秦念道:“我先去后院找些药材,你在此处等我。”秦念点了点头。伤后初醒的身体尚很困乏,她从无相的尸身边稍微挪开了些,便自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