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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探着接过话:“可又怕陛下觉得太过刻意,于是又故意装作无心写了这么一句?”“你能想到这个程度,他自然也能想到,不会如此犯蠢。”燕帝沉思了会儿,“他是想告诉朕,他就事议事,无旁的心思。”潘成似是懂了,颔首称是。燕帝目光落在地上那本折子上,许久才出声,问:“潘成,你说,这沈度同定阳王,到底有何干系?”“回陛下……”潘成嗫嚅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道,“如今北郡捷报频传,足见定阳王忠心,陛下宽心。”燕帝还要说什么,却听外间通传说贵妃到了,于是转头去看潘成,潘成只好垂了头,“陛下这几日又睡不安稳,老奴自作主张向娘娘传了个话。”燕帝摆手,“罢了,要不是知道你的性子,也不会纵你如此行事。传吧。”贵妃进殿,向燕帝见过礼,见着地上的折子,弯腰将它捡了起来,顺带觑了一眼,将折子关上,双手捧回案上。燕帝却知她已经看见了,于是问:“这事贵妃觉得当不当罚?”“芝麻小事,不必陛下上心,下面人自会处置。”文缨绕至他身后,替他揉起了肩。贵妃身上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燕帝闭了眼,深深吸了口气,半晌,才道:“可有人想让朕看见这折子。”“定阳王捷报频传,陛下断不会在此刻寒了功臣家眷的心。”贵妃声音压低,顺着他的心思道,“况且宋家那孩子当日也没闹出大乱,不过是受了委屈,心有不忿,陛下不必苛责。”燕帝侧了侧头,眼光扫过贵妃妆容精致的脸,文缨却似不察,接着道:“近日里宫人口口相传,都说长平跋扈,当日那一剑差点要了宋家那小子的命。如今已过去两月有余,不过是随意同禁军过了几招,竟然就旧伤复发,重新躺回病榻了。”“什么意思?”燕帝明知故问。文缨乐得同他做戏,低声道:“人都说啊,定阳王护子心切,日后若是大获全胜归京,定然不会饶了长平。两王相斗,帝京不平。”燕帝将贵妃方才捡起来的折子递给潘成,“烧了。按规制给定阳王府赐些厚礼下去。”潘成应下,又听燕帝吩咐:“给端王传个话,让长平亲自上门去赔个不是。”潘成出了殿,燕帝将贵妃拉入怀中,掐上她的脸颊。美人经了岁月,却并不色衰,燕帝改捏为抚,“当日朕的确是想让他们吃些苦头,否则显不出君臣尊卑,但确实没想到长平这丫头行事如此莽撞。”“好好宽抚便是,定阳王明事理,不会将此事记恨在陛下头上。”燕帝抚在贵妃脸上的手停了下来,语速也慢了下来,“那小子同文嘉关系倒是亲厚。”文缨低声接道:“臣妾今日不适,传来的太医偶然提起,前几日去过一趟定阳王府,世子夫人临盆在即,又因当日在北衙受了寒,有小产之兆。”“不过十几日功夫,怎会影响到胎儿?”燕帝不解。文缨耐着性子解释:“陛下不知孕中女子金贵。身子再弱些的,孩子保不住也不是不可能。”燕帝吩咐下去:“当日为你接生的太医是哪位?叫去府上住着,好生照看着。”“陛下厚爱,定阳王府阖府上下定会感激不尽。”贵妃起了身,亲自去替燕帝斟了杯茶,燕帝问:“还有话说?”贵妃方才张了唇,燕帝却已一把将人打横抱起,文缨手中的茶杯应声而落,忙推辞道:“陛下,这不合规矩。”“朕便是规矩,谁敢说朕不是?”燕帝入了内殿,将人往龙床上一摔,哪里还管此等小事。帝王年纪虽已大了,却不肯在此事上认输,折腾了人半宿,才将人揽进怀里,“方才想说什么?”文缨面上透着几分潮红,忍着身上的酸软,将头埋进他胸膛,低声道:“陛下先免臣妾的罪,臣妾才敢说。”“你这时候说这些话,朕能拿你怎么办?”燕帝伸手圈住她,低头吻她的耳边,“说吧。”“臣妾想,陛下还是让文嘉早日回府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燕帝停了动作,半晌才道:“朕也不是真的要罚她,这丫头从小机灵,太后喜欢,朕看着也舒心。”“臣妾知道,陛下不过是借对文嘉的惩罚告诫定阳王罢了。”文缨将脑袋再埋深一点,说话嗡嗡的,“可定阳王眼下频频告捷,不日将班师回朝,陛下该罚的已罚了,也该消消气了。”燕帝未出声,文缨继续道:“定阳王这人长情,多年未曾续弦,从前府上的事情全仗着下人管着。好不容易等到府上世子成了亲,国子监祭酒家那位千金也不缺当家主母风范,却又长年陪着夫婿在外。如今阖府归了京,下人却全是刚入的府,偌大一个王府,事情那么多,哪能不出错?总得有个能主内院事的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也罢,让文嘉回来陪陪那小子,也算是安抚了。”燕帝手往下伸,“之后孩子满月,宴请百官,定阳王不在,朕自得替他风光大办,也需有个人出来主持局面。”贵妃受了痒,身子不安分地往床边挪,燕帝一把将人捞了回来,两人又纠缠在了一块儿。燕帝夜里心满意足,晨起也没忘了昨夜应下的事,下了旨召宋宜回府。旨意去得快,宋宜回来得也快,日暮时分,马车已从角门入了定阳王府。宋珏候在此处等她,小厮方才把墩子放下,他已走近了两步,伸出左臂。刚从帘子里钻出来的宋宜一愣,好一会儿才将右手伸了出来,搭在他小臂上,下了马车。她鼻尖忽地有些发酸,问:“大哥伤可好全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那晚北衙一见,他们二人已经两月有余未曾见过,宋珏微微垂眼,道:“无碍。”宋宜点点头,又问:“嫂嫂呢?”“胎象不太稳,不过圣上恩典,令太医住到府上来了。”宋宜每每发问,宋珏简短答过几字便罢,似是不愿多讲。穿过垂花门,宋珏道:“不过阿弟不太好,你去瞧瞧他。”“怎么了?”“你这次能提前回来,也全是因了他。”宋珏冲她摆手,不愿再说,“你去看看他罢。”宋宜同他分了路,脚步不自觉地快了几分,这是她生活了十来年的居所,她自是熟悉,只是她身后跟的丫鬟却是当日直接从宫里带出来的,不熟悉环境,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