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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包到天花板,暗夜里看不清上面的雕花,只觉繁复沉闷,宛如一副巨大的棺椁,装得下所有的人。待仆役们走远,周遭总算又静下来,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他径直走到一块卷叶垂花饰板前,伸手打开。饰板后是府上传菜用的升降机,周子兮正抱膝坐在里面。两人对视一秒,唐竞没说话,周子兮也没动地方,反而缩得更紧了一点。唐竞冷笑,见她一双裸臂抱着两条腿,膝盖顶着下巴,猜到她身上至多只有内衣,便脱下自己的外套。周子兮却当他要动手,一下从那洞里钻出来,脱兔般地要逃,可终究还是没能跑掉,被唐竞一把用衣服裹了,整个人横着拎起来进了房间。她挣扎大叫,楼下有人听见动静赶来。唐竞连头都没回,只提高声音说了一句:“人找着了,都别上来。”楼梯上纷乱渐进的脚步声便戛然而止。周子兮知道呼救无用,倒也知趣闭了嘴,任由唐竞将她扔到床上,紧裹了外套,一双眼睛盯牢他,倒要看看这男人敢拿她怎么样。然而这一副拼命的架势却是白费了,唐竞根本没有理会,只四下看了看,见地上有打开的皮箱,从里面随便抓了几件衣服抛到她身上。周子兮见状倒是一愣,唐竞已背身走到窗边,掏了烟盒出来,回头问一声:“Doyoumind?”周子兮摇头,两只手仍旧紧捏着那件外套的衣襟。唐竞只觉好笑,转过头去点了支烟,又开了一条窗缝,由着那细白的烟线如蛇一般随风游走。他才不稀罕看她,麻杆一样,拎起来轻得像一片羽毛,两只手就能捏死。周子兮这才松了外套,拖出一条布裙套上。也是不巧,这裙上纽子一排十几个,她系到一半不放心,又回头张望,却见窗前那人当真只给她一个背影。“你真是律师?”她好奇,还是觉得这人更像打手。唐竞点头,并无二话。“在哪里读的法科?”她又问。“Yale.”他回答。她吹一声口哨:“那为什么要在此地做这种事?”“此地怎么了?”唐竞反问。“此地有何法律可言?”周子兮亦反问。“你当这里是荒蛮之地?”唐竞失笑,忍不住为本城正名,“法租界大陆法系,公共租界英美法系,华界从大清律例到六法全书,若是有两个人沿着黄浦江打一圈架,辩护律师大约要将世上所有主要法典都翻一遍。古往今来,不会有另一个地方比这里的法律还要多。你或许以为儿戏,我倒觉得身为律师正好大展拳脚。”话说到一半,他便隐隐觉得自己着了这小姑娘的道,本来接下这桩差事就打定主意不与她多废话,只将人看住了就好,此时却似是在她面前吹捧自己。周子兮倒是浑然未觉,冷哼一声,还要与他争论:“这么多法律,却要我嫁给一个从来没见过的人。”“这么多法律,所以你可以等到十八岁。”唐竞随口劝慰,并没有几分真心。周子兮也不承情,冷笑道:“所以我落到你手上。”“我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唐竞实话实说。他只想太太平平地过完这十个月,早就知道这段时间根本没有多少意义,亦非有人真的为这孤女着想,只是因为周氏族中也觊觎这份财产,硬生生摘出当年她父亲遗嘱里的一句话,“次女子兮需年满十八岁方可婚配”,以此告到租界会审,这才有了所谓十八岁之限,以及他这个监护人。周子勋生前已聘了他做律师,忽然身死,这周氏遗孤也就落到他手上,一切顺理成章。说话间,周子兮已经穿好衣裳,坐在高高一张胡桃木床上。唐竞看她一眼,在窗台的花岗岩上捻灭了烟,转身朝门口走去。“你逃不掉的。”他开了门,又回头看着她道。“要是我真从这里跳下去呢?”她亦看着他。“那就算准了再跳,摔个半死不活,还是逃不掉。”他警告。周子兮语塞,一时怔在那里。她知道这话是真的,除非是死才能逃脱,但现在的她并不想死。这是第一次,唐竞觉得她神情无助,真的只是一个小姑娘。他有些微的不忍,却也只是默默走出去,反身就要关上门。周子兮跟过来,忽然又问:“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唐竞知道她问的是谁,停了停,斟酌字句:“二十六岁,美国留学,家中富裕,父亲是国民政府少将参议,与你年貌相当,门当户对。”周子兮仍旧看着他,再没说什么,在他面前关上了房门。唐竞离开周公馆,时间已经不早。他驾车回去华懋饭店,在那里,他有个长包房,自从回到上海便住在里面。房费代价不菲,但他付得起,也从没想过要在此地置业成家。他之所以归国,既是还债,也是因为这里的钞票好赚。等赚够了,不想再赚了,总是要走的。但什么时候能走?能不能有这一天?谁都不知道。临睡前,他在浴室洗漱,那件亚麻西装脱下来,才发现上面有隐隐陌生的气息,像是某种不知名的花香,微苦而回甘。再一嗅闻,却又找不到了。他忽觉不耐,心想自己这究竟是在做什么,便将那外套团起,扔进门口的木格,只待仆役收去洗烫。一时间,脑中又闪过那个抱膝团坐的身影,洁白,纤细,一双眼睛在幽暗处黑白分明,叫他心头一动。但随即便有另一个念头冒出来——传菜的升降机内里并无控制开合的把手,若是一个人,进去了就出不来。所以,她是有人接应的。想到此处,唐竞即刻打电话到周公馆,又找赵得胜确认了一遍:“府上用的人都是新雇的吧?”“是。”得胜答得十分肯定。“周小姐可有特别叫过哪个佣人?”唐竞又问。那边想了想回答:“没有。”唐竞知道赵得胜这人做事一贯得力,倒不至于连这样简单的差事都做不好,可他难免想得多一些:“那厨房有没有外人进出?”赵得胜犹豫了片刻:“倒是有些个送货的人。”“送的都是什么?”唐竞继续。“蔬菜米面,”得胜回忆,“还有……周小姐指明要吃旁边那条路上的糕点,管家太太就打电话过去定了。”“是管家打的电话?”“先是管家太太打的,但那边的老板是个外国人,只会讲外国话,所以后来还是得周小姐自己去说。”唐竞心中一动,又问:“送蛋糕来的是个什么人?”“这……我倒是没看见……”到此处,赵得胜话说不响了。虽然也算是问出了些什么,但唐竞反而觉得很没有意思,自己就好像是个狱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