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7
书迷正在阅读:摄政王宠妻日常、重生之为妃作歹、影后要去打比赛[电竞]、她看起来很乖、(快穿)你是我的、[综英美]今天毁灭地球了吗、才不要和你生孩子[穿书]、[综]退休救世主日常、别抢我的怪[综英美]、甩了金大腿之后[娱乐圈]
有忘记。那天夜里,张颂尧疑心过邵良生,疑心过乔士京,还疑心过他。眼下张林海这份慷慨的馈赠,自然不是为了表达对他这个嫌疑人的信任。理由清晰明了,一方面只是为了婚约如期履行,另一方面,又能把他搁在眼皮底下,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唐竞不禁预想了一下婚礼以及婚后的生活,他与周子兮。不得不说,其中亦有叫他心旌摇动的部分,比如在月色下抱着她,比如彻夜在她身上探寻那晚香玉的气息,比如清晨看着她醒来。倘若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他不确定周子兮会是怎样的表现。或许还是老样子,若即若离,捉摸不定,引得旁人都爱上她,但她自己其实根本不动心。他只知道,自己的表现一定不会太好。他对她的那点心思,就连吴予培这样的正人君子都能一眼看破。若是搁在锦枫里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更是小孩子的把戏。所有人都会看出来,他为了她,什么都可以做。虽说已有准备,但想到此处,他仍旧觉得惊惶,不是因为自己,而是为周子兮。不能把她拖进来,他对自己说,绝对不可以。孤岛余生12.2过了一日,鲍德温一个电话打到张府,说是事务所里有紧急公事要找唐竞。唐竞便借着这个因头去问张林海的意思,张帅倒也大方,点头准了他出去。于是,他如以往一般驾车去哈同大楼,一路并未察觉什么不同,却也知道一定有人暗中跟着他。时至此刻,张林海尚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那点怀疑早已经种在心里。他之所以还能在外走动,无非是因为他这个人还有一些用场。被召回锦枫里之前,他就与鲍德温玩笑,要是几天不见他人,务必找一找,看他是不是还活着。鲍律师倒也不负所托,真的记着。直等他到了事务所,才知这紧急公事不是借口,而是确有其事——周氏宝益纱厂打来电话,是厂里的高经理找他。过去几年里,周氏的产业已经叫周子勋败掉一些。此时最大的一项便是这间名为宝益的纱厂,全部英国机器,纱锭数目在本地华商纱厂中排得上号。因为遗嘱限制,眼下厂里的经理与襄理还都是周子兮父亲生前雇下的老人,凡遇到决策问题大就跟着沪上纱厂同业会随个大流,一向无功无过,平平稳稳。高经理告诉唐竞,这几天时常有人上门捣乱,起初只是来写字间里坐着,指责宝益与同业会其他纱厂一起在交易所里炒高棉纱价格,叫他们这些吃交易所饭的人亏了血本,一定要厂里拿出钱来补偿。被拒绝之后,那些人又使阴招,砸漏了纱交所栈房的屋顶,使得一批棉纱浸水污损。“报了巡捕房没有?”唐竞心思不在此处,一时间只想得到这个。“自然是报了的,”高经理回答,“但好像没有用,同业会里其余几家大纱厂也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早就报过巡捕,到现在还是日日有人来捣乱。”唐竞蹙眉,只得答应下来,会去问一下捕房办案的结果。搁下电话,他又打到巡捕房,找一个相熟的华人督察聊了几句。那督察当即应下,会替他留心着案子的进展。唐竞听得懂这言下之意,此案不会有什么结果,原因简单明了——那一方身后另有势力。说到此处,他只得谢过,挂断电话,心中只觉讽刺。若是将来有一天,张林海发觉他这个人的用场其实也不过如此,也就是他该被清算的时候了。如果在从前,这样的念头对于他来说就如同一个笑话。大约是从小到大看得太多,想到那种无声无息的死法,或者隐姓埋名地流亡异乡,他从来就没有多少恐惧。可现在却是不同了。如果他结了婚,到了那个时候,他的妻子会怎么样?他根本不敢细想。这一天过去,婚礼便更近一日。唐竞知道不能再拖,有些事必须得做了,为了周子兮。于他意料之外的是,才刚这么琢磨着,他想见的人却自己找上门来了。这还是第一次,吴予培到鲍德温的事务所来拜访。从前总是唐竞下去,吴律师从没有上来过。秘书将吴予培带进来时,唐竞自以为猜到他的来意,吴予培是来道别的。似乎是一瞬间的决定,唐竞站起来,没有关上隔间的门,反而收拾了桌上的文书纸笔,随手拿了一本记事簿,笑着说:“叫吴律师久等了,差点忘了那件事。”说罢,他便揽了吴予培出去搭电梯。吴予培不明就里,却也随他闹腾,一路跟着回到楼下自己的事务所里。不过几日功夫,此地已差不多是人去楼空的样子。案卷、状纸、书籍,或销毁,或归置装箱,几名帮办律师也都另荐了去处,只有隔间内的写字台上仍旧摊着东西。唐竞走进去,仍旧如从前一样,鸠占鹊巢坐了那张大班椅,眼睛扫到桌上,便看见一张,上面正是张颂尧失踪的消息。他这才明白,吴律师今日上去找他,不是道别,却是为了这件事。他知道吴予培会问什么,但他不想答,便抢先开口,离题万里。这一阵,吴律师手上事情很多,除去为了出任公使代表做准备,还有事务所原本未了的案件需要交接。唐竞索性打听起那些案子来,比如新兴号。吴予培只得作答,这案子任他与外交部几经交涉,日方仍旧没有支付赔偿款。而通达公司果然宣布破产,清算之后只剩下三万多元交到租界法院,以供支付抚恤金,也就是说每个遇难者甚至拿不到一百元。此外另有传闻,何家已然与日本人达成协议,将仲裁书中二十七万元的赔偿款减少到十七万元,但这钱是否能够拿到,又什么时候能拿到,就不得而知了。这结果与他们当时最坏的预想相同,唐竞已不觉得失望,只是又想起那个初雪的冬日,他们从小饭店出来,他对吴予培说,他们不一样。当时或许还有些妄自菲薄的意思,现在却是没有回头路了。隔间内一时寂静,两个男人默默相对。这样坐在一起,确是有些尴尬的。最后,还是吴予培拿过那张报纸放在他面前,开口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唐竞不响,索性拿起来报纸来读。惯写黄色新闻的小报用词耸动,粗粗瞟一眼便看见一句“心坚如石,情长似水”,是把那大华舞厅的前任头牌比做董小宛了。“没想到吴律师也看这种报纸。”他笑叹一句。“前日有人投在我事务所门口的,”吴予培解释,完了又问一遍,“究竟是怎么回事?”唐竞还是不答,却是笑看着他反问:“你可想好了,这件事你确是想知道吗?”吴予培闻言怔在那里,似是在掂量这句话背后的涵义。唐竞便也等着,等他天人交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