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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也就是先帝。自此我与表叔来往逐渐变少了,现在想来,表叔应当是主动避讳和我之间的关系。”陈姝道:“那陈旻身边的那个内侍呢?他是你表叔的徒弟?”梁琥点头,道:“他叫李季,是表叔收的小徒弟,表叔与他的关系日渐亲密,甚至后来隐隐有让他接班的意思。”说到这里,梁琥苦笑一声,道:“说实话,当时是不甘心的。”梁琥叹气道:“当时孝怀太子已经过世了,先太.祖过于悲痛,精神不好,常常住在豹苑,直到,直到那天夜里,先太.祖夜诏先帝去豹苑,先帝冒雨前往。”梁琥的目光渐渐悠远,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夏日雨夜。雨滴砸在脸上,让人觉得面皮生疼,梁琥的眼睛都已经看不清前面的路了,耳边都是大雨哗啦啦的声音,他顾不得擦掉脸上的雨水,而是扑上去扶住了陈昌的胳膊。陈昌一把拂开了他,用手擦了擦脸上雨,大声道:“还有多久?”身旁一个护卫上来,道:“殿下,还有约莫半个时辰就到了。”陈昌原本在宫中处理政务,如今的魏帝作为开国之君,久经沙场身体老迈,而精神上备受打击,所以常常居住在豹苑修养,朝中一些政务都是陈昌代为处理。陈昌现在还是被人以二殿下称呼,只因当今魏帝心中只有一个太子,那个人就是死在黄河决堤之中的孝怀太子陈照。这样的雨夜,陈昌接到了魏帝的诏书,诏他去豹苑,身边的属臣皆劝他等到天亮了或者雨停了再去,不过陈昌一意孤行上了车驾出门,可是到了豹苑的山脚底下,雨势大到马车寸步难行,是以众人只能下来,一步一步走上豹苑。黑暗中只有密集的雨声相伴,梁琥抹了一把脸上的雨,看向远方,这黑漆漆的山上,这条前进的路仿佛看不到尽头。陈昌为何这样反常,冒雨都要去豹苑,其中有多少梁琥的作用,他早就埋了人在他表叔和李季身边,陈昌或许不知道,或许知道了却默许。梁琥凭借这些消息,终于在陈昌面前逐渐受到重用。这些日子,陛下究竟在查什么,梁琥隐约能够感觉到,他只是不甘心,他熬了这么多年才跟到了一个能够给他权位的主上,他不能失去这一切。雨水冰凉,梁琥却浑身发烫,他张了张嘴,想要发出什么声音,却又茫然地看向了前方。一行人非常艰难地上了豹苑,进门后,只见豹苑中空空荡荡仿佛一个人都没有,陈昌看向梁琥,梁琥朝他点点头,陈昌会意,径直向着魏帝的居所去了。陈昌站在魏帝的居所前,一撩袍子跪在地上,道:“阿父,我来了。”良久良久,庭中只能听到雨声,仿佛天地之间就只有雨声了,屋中才有苍老的男声传来,他道:“进来吧。”陈昌对身后人道:“梁琥你跟着进来。”“诺。”陈昌就这样衣衫尽湿地走进去,房中连一盏灯都没有,他们身上的水滴在地上,站一会儿就洇开了一片水渍。陈昌拱手下拜,梁琥则跪伏在地上,陈昌道:“拜见父皇。”暗处似乎有人咳嗽了两声,魏帝仿佛隐在黑暗中的猛虎,即便烈士暮年,可他的一举一动仍然能够震慑人心,梁琥觉得仿佛有目光停留在他身上一瞬,他浑身发抖,不敢抬头。终于一个穿着长袍的男人从暗处缓步走出来,他须发皆白,站在那里看着弯腰行礼的陈昌,目光沉沉,充满了压力。半晌,魏帝道:“起来吧。”陈昌抬头,道:“不知阿父深夜相诏所为何事?”陈昌跟着魏帝走到了内室,魏帝将案几上摆着的那把剑拿了起来,剑一出鞘,只见一道寒光闪过,魏帝苍老的眼睛映在剑身,他将那把剑放在耳边,他道:“朕听到了这把剑的声音。”“此乃阿父随身佩剑,如今怕是渴人血了吧。”魏帝一笑,把剑放在一旁,上下审视了陈昌一会儿,道:“阿昌,朕小看了你。”这话说的别有意味,陈昌却不惧,他道:“阿父说笑,阿父目光如炬,怎么可能出错呢?”魏帝的目光看向外面的大雨,他声音虽轻,却像是一道惊雷,劈开了黑暗,“阿昌,朕手上的人被人一一清洗,想来都是你的手段。”魏帝起身,他手中握剑,仿佛一只困兽,在屋内逡巡,步伐沉重而老迈,终于他走了过来,道:“阿照的事,是不是你?”陈昌面上冷静,他慢条斯理道:“阿兄的事,是意外。”魏帝的剑朝着陈昌当面劈来,陈昌将那把剑握住,手中流血,他面无表情将剑夺过来,魏帝被他带倒在榻上,陈昌将那柄剑随手一丢,剑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这黑暗中尤为清晰。梁琥一抖,瘫软在地上。陈昌上前,道:“此事乃是阿父的交代,我不过是按照阿父的意思行事,我知阿父心中最重阿兄,可是阿兄已经死了。”魏帝怔怔然,这个二儿子现在看来这样陌生,他忽然苦笑,是啊,为了江山权柄,他杀了太多人,做了太多错事,也许这就是惩罚。他像是一头老狼王,看着新狼王挑战他的地位。陈昌将那柄剑捡了起来,他道:“阿父既然都知道了,我也就不用遮掩了,来人。”梁琥浑身一凛,在一旁道:“奴婢在。”陈昌道:“今夜,我要陈旻,暴毙于豹苑。”魏帝看向陈昌,道:“不错啊,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都是朕教你的。”“多谢阿父教诲。”魏帝整理衣衫,端坐于榻上,他道:“朕老了,做了许多错事,阿昌,你也会有这样一天的。”陈昌持剑而出,身姿挺拔,步伐坚定,他并未将魏帝的话放在心上,只听魏帝幽幽道:“现在想来,真是何苦呢?呵呵。”“后来呢?”陈姝问道,只见一旁陈熠也看向梁琥,满娘则是已经叫梁琥所说的话吸引了,她也出神地看着梁琥。“后来,小世子已经叫人送出豹苑了,是我表叔带着乳娘一起送出去的,他们带走了先太.祖的一方私印,作为小世子的身份信物。那夜后先太.祖被先帝幽禁于豹苑,病得厉害,却在有一日无故消失,先帝封锁洛阳,遍寻豹苑不得。”梁琥顿了顿,又道:“豹苑中伺候的宫人被一一押入暴室,严刑拷打,我自请去审问李季,李季受遍酷刑咬死不说,最后受刑而亡,我着人将他的尸身扔在了悬崖下。”“那如今躺在皇陵里的是?”陈姝道。梁琥道:“不过是先帝寻得替身。”陈姝道:“先帝的招数的确毒辣,既然不能大张旗鼓地找,手上已经又掌握了朝堂,不如一举发丧,若是他出来,明面上就已经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