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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没什么心情去管里面的事。上午回来,他就一个人呆在屋子里,或读书,或闷坐苦思。他想来想去,理了好几遍思路,还是只有那个办法,没有别的路子……母亲的问题怎么才能成功地除掉太子,薛崇训的问题是怎么才能让母亲下定孤注一掷的决心。门外的什么鸟儿唧唧喳喳地叫个不停,前几日的雨已经停了,现在阳光明媚,真真是鸟语花香。薛崇训看着门外的阳光,临时冒出一个念头,想出去走走散散心。他便放下手里的书籍,换上靴衫鞭帽,出门唤人去叫庞二备马车。他带着几个随从,坐车出得府门,庞二问:“郎君要去哪里?”薛崇训想了想,忽然想起那日在大秦寺遇到的那个歌妓,名字……那天有朦朦胧胧的小雨,蒙小雨。于是他便说道:“水云间。”庞二应了一声,也不多说话,很显然去水云间自然是寻欢作乐。士大夫们出入这样的场所并不奇怪,官府还用国家财政养着不少歌妓呢,当然换口味的时候大伙儿也常常会去民间青楼,还有胡姬酒肆里的外国女人也是深受欢迎。马车沿着北街向西边走,过了一道牌坊,便是一条南北延伸的大街。沿着这条街越往北走,就越是热闹,因为北街头就是安邑坊的坊门,从坊门出去就能看到东市。东市上充斥着全国各地乃至世界各国的商人和货物,每天的交易量不可估量,于是越靠近市场的地方,人口就越是密集,也越是暗藏着各种各样的商机。长安城的街面上真是热闹非常,什么新鲜玩意都能看到,甚至还有骆驼,就差没看见大象。着装奇异长相抽象的胡人也不少见,实际上长安城的外国人估计有上万人,有外邦使节、商人,也有来学习典章制度等知识的人……伊斯兰教的创始人穆罕默德就说,知识即便远在中国,亦当往求之。唐帝国,当八世纪初的整个世界都在文明的黑暗时代中挣扎时,她就是文明的灯塔,世界的中心,全人类向往的黄金国度。自太宗以后,唐朝的皇帝就是天可汗,同时号令无数周边国家,大唐皇帝如要征伐不义,天可汗联盟体系内所有国家的军队都要听从征发,北庭都护府的势力影响范围远达里海,甚至曾到东罗马;许多外国国王的头上,同时挂着唐朝皇帝册封的官衔。儒家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唐朝最大可能地把理想实现了。……安邑坊的一家青楼水云间便是开在靠近东市的地方,烟花之地,自是繁华极了。薛崇训来到水云间门口的时候,只见那楼门口正搭着一个台子在演参军戏。许多过往的路人不论男女老少都在青楼前驻足观看,人头攒动好不拥挤。木搭台子上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戴着幞头、穿着绿衣服,叫做参军,此人呆若木鸡,傻得可以,一脸被戏弄的愚钝模样;另外一个穿着白袍,梳着苍鹘,伶牙俐齿,对着“参军”嬉笑怒骂活泼非常。白袍人手里还拿着一把“磕瓜”,一种用布条包着的锤子,专门打头用的,声音响但不疼,他时不时就拿着这把磕瓜往参军的头上打一下,被打的参军却傻站着哭也不是怒也不是一脸窘态,惹得大伙儿又笑了一阵。薛崇训看见参军戏,不由得会心一笑,想起了府上的庞二和吉祥两个奴仆,平常顽笑起来不就跟参军戏一样么?人总是会受环境的影响,欢快的环境让薛崇训开朗了一些,回头见老是板着张方脸的方俞忠正在身边,薛崇训便随口开了个玩笑:“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方俞忠“啊?”了一声,抬起头见薛崇训正看着自己,回过神来之后他的脸“唰”就变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倒是伶牙俐齿的吉祥抢过话头说道:“郎君,我喜欢rou多的女人,太瘦的要硌人。”“哈哈……”侍卫随从们都立刻笑出声来。吉祥这厮是哗众取宠,被人笑反而找到了存在,声音也大了一分:“rou多,水多,sao劲足的,嘿嘿嘿!”薛崇训也被逗乐了,心情很好,便说道:“想玩的,自己进去选,叫鸨儿一会结帐找我一起算。”几个人顿时高兴地跑了进去,但见方俞忠站着没动,薛崇训笑道:“男人嘛,有啥不好意思的?别错过了一会拍大腿后悔。”方俞忠低头道:“郎君的安全最重要,我还是算了。”“我这么大个人,就在府前不远,没啥好担心的,要去便赶紧的。”薛崇训道。方俞忠不去,薛崇训也不勉强,一面又半开玩笑地说道:“你在薛府的时间,只比庞二少几年,庞二都娶了一房媳妇,我也不能亏待你,你先想好,喜欢什么样的,我为你做主。”方俞忠红着脸道:“我……我先想想。”这时薛崇训便坏坏地寻思:这汉子不会还是处男吧?进了楼子,已经长了鱼尾纹的鸨儿便迎上来招呼,薛崇训随口道:“怎么称呼你呢?”“哎哟,郎君是第一次来?您要是看得起我,叫我杜姐儿就成。”杜姐儿甩着手里丝帕,动作夸张,表情丰富地说道,“人不风流枉少年,郎君可得抓紧好风流好时光呀。”薛崇训穿的是平常衣服,一般平民也不认识他,这倒省去不少麻烦。他不紧不慢地抱拳道:“杜姐儿……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唱曲的,叫蒙小雨?”杜姐儿喜道:“哈!瞧郎君仪表堂堂,举止不凡,果真有眼光哦,蒙小雨是咱们楼里的红人呢,唱曲还得挑人,没风雅的粗人她还不情愿唱。”薛崇训笑道:“那她愿意为我唱曲么?”“愿意愿意,怎么不愿意?啧啧,郎君这人材,她是一百个愿意呢……”薛崇训道:“我今天突然想听,让蒙小雨出来为我弹唱一曲罢。”鸨儿脸色一变,犯难道:“这……小雨房里有人呢,要不您让玉兴奴侍候?玉兴奴唱教坊曲最是拿手。”薛崇训听罢心里略略有些失望,但他也犯不着在这种地方拿身份压人装笔,想了想便说道:“要是等得不久,我便喝口茶候着;要是今天她不得空闲,那我先付定金,预订个日子再来。”鸨儿一听是个阔气的主,脸色变得十分亲切,但就在这时,突然楼上有个女子的声音尖叫了一声,随即喊道:“mama,不好了,杀人啦,啊!”大厅中的人顿时哗然,很多坐着的客人都站起身来,伸长了脖子向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