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3
让年长的那个出来受刑。田三庆慵懒地坐在木凳上冷眼旁观,让一旁颤抖不止的张甫天给自己按摩肩膀,他一边抽着水烟,一边摩挲扳指。一扇纸门之内,有瓷器碎裂的声响,有少年的喊叫声,不绝于耳,不知道在激烈地争执些什么,那些拿着刀剑的官爷们似乎害怕误伤,不想硬来,只是站在门外等候着,直到门内的声音逐渐安息。脚步声靠近木门,“吱呀”一声,木门终于被推开。田三庆眼中迸发惊人的光芒,他翘首以待,他期待着,因为他坚信,这个世上没有所谓的和美,面对选择,只有肮脏的孩子才能拿到糖。官爷们大声喝道:“你便是朝廷命犯官王爷那在逃的大儿子,官夜么!“那人手中紧紧抓着木剑,平淡无澜地说道:“自然是的!”“好!”坐在位置上的田三庆突然站起身,整张脸高兴地发红,大力地鼓起掌,“我作证,我作证,这人就是官王爷的亲生儿子,官大公子!“他发癫般地狂笑,似乎眼眶中都快被笑出眼泪水来。“咳咳咳!“田三庆还在大笑,身子随之晃动,眼前却不再是喧闹的店铺,而是阴冷的琉璃房,他正滑稽地趴在琉璃地上,所及之处一片阴凉。绿水晃荡,大面积的水泡往上翻滚,纠缠的黑漆黑羽毛向上浮动,白色的小虫于血rou中蠕动。羽毛在琉璃地面之下的池子中浮现,又沉没,往复来回,形成一种诡异的韵律。怪物感觉到琉璃面上有人的存在,突然兴奋起来,它疾速地在水中穿梭、荡漾、游动,不断有水珠迸溅到琉璃面上。田三庆反应过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将自己的整个脸贴到地面,想一探清楚里面到底还有什么东西。这神鸟到底吃什么玩意儿!他在冰冷的琉璃面上爬动,随着羽毛的飘动而挪动,压迫在地面上的膝盖骨发出脆响。羽毛,黑色的羽毛,为什么只有无边无际的羽毛?突然,青铜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矮老板,你到底在作甚么!”低沉洪亮的嗓音在门口炸起。专注于绿水的田三庆被吓了一跳,身子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下,而后才堪堪转过头去。原来是船主。田三庆松了口气。“田三庆,这地方不是你随便就能进来的,你是逼官某将你赶下船么!”田三庆看着朝他走来的船主,脸上突然露出一个僵硬的笑,他干脆直接坐到地面上,挑眼轻嗤。“官二老爷……哦,不不不,官大老爷,何苦呢!“此言如同惊天霹雳,将正在走动的船主劈得定在原处,他脸色忽变,嘴唇忍不住猛烈地颤抖。“你......叫我什么?”“大老爷啊,你不会真以为在下真的傻到记错你们兄弟俩的脸吧?怎么可能!在下只是十分欣赏大老爷这般恶臭的性子,于是顺手救了一条命罢了。”田三庆在脸上挤出可怕的笑容,所有的褶子都仿佛在嘲笑对面颤抖的船主。“欸,本不想再提的。”第15章第七只鸟浪摇长棹,心境闲,云水间木屑三千。元阳埋头,仔细地摩挲手中的木料,任由肩上斜披的朱袍滑落。木头表面尽是凹凸不平的褶痕,他拿起刻刀小心地刮走倒刺。刻刀仿佛有了自己的灵魂,在元阳流畅的手法中灵活旋转。晃动的手、刀的刃和木头的碎屑混在一处,像闪电穿梭云间。那些刨花锯末洋洋洒洒飘落,于海风吹荡中微微于木板上迁挪。兀然,一阵细簌。掉落的朱袍重新被披上元阳的肩。“妖君起了?”末阴身上的香味已然如同烙印般刻入他的神识,元阳哪里还需要转头。“你在刻什么?”妖君微微弯下腰,高大的身影直接将仙君整个人罩住,乌丝垂落在元阳的脖颈处,稍稍陷入朱袍。元阳闻声而动,忍不住抬起头,却是不小心撞着妖君的下巴,连连道歉。他摊开手心已然只剩下巴掌大的木料,放到末阴的眼前,虽然模样粗糙,却已成形。“这是……新月?”“对,船主让刻的。”元阳收回自己的手,“看来这位老爷着实钟爱新月,琉璃顶上的、红鸯房中的,俱是这般模样的新月。”元阳站起身,披在肩上的朱袍不慎又开始往下滑,末阴伸出手堪堪扶住,勾起衣袍领重新覆上元阳的肩。风吹拂进屋,屋子里人影梭动,竹帘在摇曳中“啪嗒啪嗒”作响。不远处的舱房,却全然是“哗啦”的水声。木桶中水温正好,提前滴入水的香油在蒸腾中散发安抚人心的芬芳,雾气飘渺,罩得人眼恍惚。舱房的木壁上,斜斜挂着一把展开的扇子,扇面一个大大的水墨“兰”字。沈子书放下手中的木舀,直接用手捋起温水,浸润自己的身子。乌发散乱,水珠划落过他的脖颈,顺延锁骨流淌而下,在白皙的皮肤上盘旋、滑动。流水般的青丝垂落,发尾不可避及地垂落到水中,湿润地纠缠在一起,而后在水面漂浮。沈子书桃花眼上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白皙的肩胛骨上,几道女子指甲勾出的抓痕在水中隐现。垂挂衣物的架子处便搁置在船舱的木门处,雾气蒸腾中,海风穿堂而过,木门发出“吱呀声”,露出一条微不可见的缝隙。缝隙中,一只眼睛在晃动,透露出贪婪的光。贵妇人捂住嘴,脖子上青筋毕露,无声无息地瞪大眼睛望向缝隙之间的图景,喉咙有些发干,她把指甲用力地掐进自己肥硕的掌心,身子随着欲望的升腾而微微颤抖。水珠,男子,雾气,无一不撩拨她的神经。上次见到这般诱惑,还是在田三庆的府邸。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田三庆不知哪根弦搭错,平日里对她爱理不理,那天竟然给她下了请帖。彦梅躲懒,本想着不去,谁曾想手底下的大丫鬟竟凑到她的耳边说了句。“夫人,听说田老爷手底下来了个新的仆人,俊美至极。”燕梅闻言眯起细眼,顺手便甩给那大丫鬟一个大耳刮,再吩咐人备好马车,前往田府。田三庆还是那般矮小jian诈,穿着华服,戴着玉扳指,坐在主位上露出僵硬的笑容,一幅高高在上的滑稽模样。“彦二娘,贵客,贵客!”彦梅皱起眉毛,轻轻哼出声。“田老爷好雅兴,不知今日,找妾身何事”“不急,不急。”田三庆故弄玄虚,拍了拍手掌,大喝一声,“出来吧!”厚重的脚步声在木板上响起,逐渐靠近,一个几乎□□的男人出现在彦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