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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前。她咽了咽口水,在男子的走动的动作中眼珠乱飘,男人的身上涂满了油,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光芒。“田老板……这是?”“这是田某从黑市上买来的好货色,多少夫人想要,在下都拒绝了,专门留给彦二娘。”彦梅佯装咳嗽,显然是心动了。“田老爷要什么?”矮老板摩挲手中的玉扳指,“在下所求不多,彦二娘的府中可是新进了一个新的丫鬟,唤作兰草?”彦梅微微怔愣了半响,脑海中突然浮现那张让她深恶痛绝的脸来。前几个月府中后厨来了个厨娘,手艺十分好,她吃得欢喜,便要见上一面,原以为是个老仆,不曾想竟是个妇人模样,虽不说年轻,容貌倒是姣好。彦梅问她要什么奖赏,那厨娘却突然跪下身子,扑到地上大哭。她哭喊着说自己名叫兰草,不求其他奖赏,就想让夫人帮着寻找一位名叫‘官月’的人,说是要报恩。彦梅嫌她哭得晦气,便把兰草赶回后厨,心里却是对‘官月’这名字上了心。十年前浔阳藩王被满门抄家,那唯一活下来的小儿子,不正是名叫‘官月’么,只不过后来音讯杳无,听说圣上为了这事儿龙颜大怒,让朝廷好几日不得安宁。随着时间的流逝,就在彦梅快要忘记这个厨娘的时候,沈子书来了。那时的沈子书还只是个十字出头小少年,却已然唇红齿白,模样好得彦二娘心里直发痒,却碍于沈家的权势,不敢妄动。“小少爷,不知道有何贵干?”彦梅用肥腻的脸挤出笑容。“我前几日瞧见一个女子,走进你的府邸,模样很像我的一位故人。”“小少爷如此之小,哪里能有什么故人?”沈子书看也没看彦梅一眼,只是拿眼往她身后瞧,好像在寻找着什么。“她的名字,叫作兰草。”彦梅的笑容僵住了。“你们府邸,可有一位女子,唤作兰草,我找了她许久,却不知......”“没有!”彦梅突然大喝出声。少年愣在原处,原本迸发光芒的眼睛瞬间暗淡,愣在原处,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当真?”“当真!”“你.......”“说是没有,便是真的没有!”彦梅冷眼旁观,看着少年脸色兀然苍白,颤抖着嘴唇转身,失魂落魄地从大门处走开。她的心中突然翻腾起一股反胃的呕吐感。一眼,哪怕是一眼,少年都没有舍得分给自己!她理了理自己的衣袍,扭动着肥硕的身躯回到房间。男色,也仅仅是男色罢了。后来,兰草自然便成了她的眼中刺,每当彦梅从男人身上吃了亏,便像中了魔怔般在兰草身上施暴。“彦二娘,你可曾想好?”田三庆轻喝一声,把沉浸在回忆中的彦梅拉回现实。她翘起兰花指,在眼前男人的皮肤上轻轻滑过,留下一道清晰的油光,男人似乎被她吓到,连连退后了好几步。彦梅不甚在意。“宅中确实有这么个人,听闻矮老板嗜好年轻女子,那位可是位半老徐娘啊。”“有些孽缘罢了。”两人也算一拍即合,彦梅回府后就把兰草打发了走,自己则在府中把玩起那新得来的仆人。后来,听说那兰草被矮老板的一位小妾毁了容,又不明不白死在了田府。至于她买来的仆人,到最后跟着大丫鬟私奔了。彦梅逐渐衰老,青丝中混入太多白发,渐渐地,她突然开始害怕。年轻时候做过太多荒唐事,她害怕报复,害怕死亡,害怕别人因为她的钱财而来杀害她。于是她愈来愈勤地跑去佛寺,上香、跪拜、捐钱,给自己套上佛珠,装模做样地给穷人布粥。连那些男色,也只敢偷偷觊觎。木桶中的沈子书突然站起身,水声“哗啦”大作。贵妇人把脸从门缝处抽回,小心翼翼而又匆匆忙忙地离开舱房,喘着气拐弯、推门,躲入自己的房间。木桌上有盘糕点,她颤抖着拿起,大把地往嘴里塞,不断有屑子掉落,洒在衣襟上。没有茶水,干涩的糕点卡在喉咙处,味道甚至让人反胃,但贵妇人不管不顾,反复地重复吞咽的动作。“你还在吃?”屋内炸起声音。贵妇人手一抖,惊恐地转头,手中的糕点掉落到木桌上,碎裂成一片片。是矮老板。田三庆好笑地看着贵妇人目瞪口呆,仰着头走到她的面前,“沈子书的身子,可是好看?”“你看到了?”贵妇人的额头上渗出一层汗珠,却没了开始的那般慌张。“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你如此喜欢男人,为什么要这般作践自己?当年名满浔阳城的第一美人彦二娘,可是千金难买一笑啊!”“莫要再说了!”贵妇人推开矮老板,从桌上再次拿起糕点,直往嘴巴里塞。她手中的佛珠不慎掉落,摔在地上,晶莹剔透的褐色珠子散落,在地板上滚动,发出“咕噜”的声响。门外的海鸟,发出一声尖利的啼叫。清风吹动竹帘,舱房中,不断有木屑掉落到地上。元阳微微松了口气,把手中的木料放下。他转过头,果不其然,妖君依旧在他身后静静瞧着。那么高的个子,巍然不动地站在他身后这么久,活像个看门神。元阳颇为无奈,“妖君喜欢什么,我也给你刻?”末阴垂下眼眸,并没有作声,只是微微弯下腰,将元阳手中的木雕揣入手心。轻巧,微凉。熟悉。末阴的头隐隐作痛,似乎有什么要破土而出。仿若很久很久以前,有那么一个人,也曾这般专心致志地给自己雕刻木料。“师尊,你喜欢什么,我都帮你刻下,莫说是木头,连冰块我都能给师尊刻成!”“只给师尊刻。”那人一袭红袍,笑得张扬。第16章第八只鸟船主蹲在琉璃板上,手指不断颤抖,他把水烟筒放在地面敲击,发出“磕磕”的清脆声响。绿水浮动,伤魂鸟在他的脚底下旋转。人鸟之间,只隔有一道琉璃面,人的影子投射到虚幻的绿水中,而鸟的浮动则在琉璃面上旋转。镜像之中,不知是鸟为人影,还是人为鸟影。波动的绿水中,缓缓有苍白的薄皮上浮,逐渐汇笼成一处,在水波的沉浮中倾斜,吐出串串水泡。凑近看,那些薄皮互相撕咬,凶狠而又充满怨恨。那是人的脸。这几张脸漂浮在池子表面,拉扯出舌头,已然被泡得发白发皱。红鸯的脸,张甫天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