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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是自食其果。向前行了一盏茶的时辰,马车停了下来。柳芸掀开马车帘子看向外面,这里她来过,再往前面走一段,便是大人同几位伙伴们收养的乞丐儿的地方。柳芸踩在肖五摆的长凳上下了马车。她想了想还是将手炉抱在怀里,外面实在太冷了。有一人迎接上前:“草民见过各位官爷。”柳芸看着面前这位穿着补丁棉服的中年男子,开口问:“你是里正?叫何名字?”“回大人,草民叫易兴,是易家村的里正。”“易兴,你在此等久了吧?”柳芸边问边往村里走。肖五停好马车同林世友跟在柳芸身后,再接着就是郭捕头几人,一队缇骑紧随其后。“没有没有,草民站在村口,看有人前来,才走下来。”易兴悄悄看了这位大人一眼,长得文静,人也和气。“死者是你们易家村的人吗?”易兴两手拢在衣袖里,他轻轻摇头:“就是很奇怪,这人不是咱们易家村的人,但又死在咱们村口的草堆处。”“村里有多少户人家,都清点人数了?”柳芸觉得这大过年,寒冬腊月的,杀人怎么跑到别的村来。在古代,地广人稀一村与一村的距离还是比较远的。“村里有二十二户人家,草民没有一家一家清点人数,这家家户户的人都在家,丢了人死了人还不得叫?”柳芸看了他一眼,原来他是这样的想法。也的确是这样,家里要是丢了人还不得叫?“大人,就是那里。”柳芸走到村口时,易兴指了指不远处被烧得黑黑的地方,那里有一人正在翻看尸体,还有几位胆大围观的村民。“是谁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易风,他家就在村口。”易兴冲着围观的一人叫道:“易风,过来。”一名男子抬头看了一眼,赶紧跑了过来行礼:“草民见过各位大人,见过里正。”柳芸转头对郭捕头道:“郭捕头去看一下仵作验尸的情况。”郭捕头跑了过去。易风道:“好可怕,那位大人在刨尸体的肚子。”柳芸问他:“是你发现尸体去报的案?”易风有些害怕又有些激动地讲述发现尸体的经过:“是的大人。昨夜一更时分草民在村口放鞭炮,抬头见草堆起了大火,草民还骂了一句:谁那么缺德放火烧草堆。因为天寒地冻,草民也就没过去看。今天早上起床后,草民家的大狗一直在草堆处扒拉,唤它也不回,我就过去看,当时就给我吓得大叫一声:娘呀,是人。草民赶紧回村报了里正,里正说要他守着尸体,叫草民前去报官。草民就匆匆去报了官。”柳芸点头,随后又问:“你认识死者吗?”易风摇头:“虽然烧得认不出样子,可不像咱们村里的人。”“怎么这样说?”这话显然矛盾,都认不出样子了,哪看得出是不是你们村里的人。“那人后背上有一处很长的刀疤。我们村里人没有一个人身上有这样的刀疤。”易风接着解释:“村里的男子,天热的时候都光着身子下过村后的小河洗澡。”柳芸恍然,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们都认定了此男人不是易家村的人。第275章焚尸(二)里正易兴很有眼色,这大冬天的让一大队官差站在外面,冻出病来就不好了。他先是跑到村里,叫自己的老婆烧煮姜茶,又跑出来作揖道:“各位大人,请到草民家坐着喝碗姜茶去去寒气,再慢慢查案子。”柳芸转身对肖五安排:“咱们去吧,这一点线索也没有,一时半会也查不出来。走的时候,给里正几两银子。”“好的主人。”肖五转头冲身后的缇骑招手,大家都紧跟着里正往村里走去。易家村所有的村民全都在外围观着这一群官差。他们见有几人着黑袍,有一队着红服的人,哪不明白这些人是锦衣卫的。村民都显得很紧张,经过人传人的渲染,锦衣卫在他们心中早如鬼差般让人害怕。柳芸进了里正的家,坐在正堂里,屋内同屋外一样的寒冷。柳芸的手炉也有些凉了,肖五从她手上拿过手炉,打开盖子,又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拿出几块无烟的碳块往手炉里加。这些都是吴嬷嬷反复交待他的事。柳芸轻笑了一下,想着自己过去什么事不做,现在就差让人端着碗喂饭。里正跑进跑出,他生了一个大火炉,又去端姜茶。郭捕头大步走了进来,他一屁股坐在火炉前的小凳子上,伸出手烤着:“柳大人,仵作让在下对您道:人是先杀了后焚尸。死者胸口中了一刀,头上被砸得凹了进去。看这样子是仇杀。”柳芸嗯了一声:“得先查到死者是谁,才能查因何事被杀的。”郭捕头问:“如何查,人都烧得面目全非了。”柳芸道:“赏银的办法。你到外面对村民们道,提供死者线索的人给银子一两到五两不等,案子一破便支银。”“好,这就去。”郭捕头站起身往外走。里正先给柳芸端了一碗姜茶,肖五接过来放在一边。外面的东西哪能让夫人吃,吃出了事就麻烦大了。柳芸对里正道:“理正,你稍后陪着我一户一户前去查看问话。”易兴一愣:“大人,乡下路不好走,您别亲自去了,叫人去吧。”柳芸摇头:“这事我得亲自去查。”她还是认为此事同本村有关,昨天是元宵节,人都会在家过节。寒冬腊月元宵佳节的时候,谁会远离自己的家,跑到这里来杀人烧尸?她在心里暗暗想着:一更天是晚上七点到九点,这个时辰乡下正在用晚食,有食得早的人家已上床歇息了。昨夜是元宵节,应天府城取消了宵禁,有没有可能是有人观灯后,结伴回来的路上,发生了争执,一怒之下就地杀人焚尸?她问:“理正,有哪个村回家要经过你们村子的?”易兴摇头:“我们村子后边是条小河没路了,人要走就是走前面的那条直路。那边有几个村,还有一处林园。”他说的直路就是刚才柳芸坐马车来的那条道。柳芸站起来走出易兴的家,她站在外院向远处眺望:从她下马车的地方,走到草堆的地方,有两条田梗。昨夜月亮又圆又亮,此处是村口,随时会有人出来,在明亮的月光下、在村口处杀人不合常理。此时柳芸对报案的易风升出了一丝怀疑。处于村口的易风,若杀了上门要债或者寻事之人,完全可以人不知鬼不觉。柳芸转身进了屋内,她坐下来开口问易兴:“理正,易风家有几口人?”易兴道:“四口,老母,两夫妻,一个五岁儿子。”“他欠人家银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