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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了,然后抚了抚瞿清瑟缩的背影,语气里满是担忧:“怎么鼻音这么重,是不是感冒了啊?要是不舒服,我陪你去趟校医院吧?”“我没事。”依旧是沉闷的鼻音,带着颤意。瞿清埋着首,像是下定了决心,忽然问,“安安,你实习的公司找好了吗?”陈安梨一愣,老实回答:“找到一个,不过和新闻关系不大,我也不是很喜欢做新闻,是在艺人经纪公司做事。工资还可以。”瞿清深吸一口气,偏头枕在手臂上,看她,眼底红红的:“你能带上我吗?我不考研了,我也想去工作。”那眼底的猩红蓄着委屈和哀莫大于心死的颤意,和记忆里某个少女的影迹重叠。那么委屈,故作坚强地委屈着,委屈又不可说。陈安梨像是被回忆烫了一下,抬手很轻柔的揉了揉瞿清汗湿的发顶,什么都没有问,只是很浅的微笑了一下,开口:“好。”——大三的课本来就紧,瞿清和陈安梨就像是两条拧在一起的小麻花,俩姑娘形影不离,一起上课,互相督促着早起,周末和课后时间,就一起乘公交车直奔公司。实习的公司叫做“星云”,是个不大不小的经纪公司,里面没有什么一线的当红明星,但是有个不温不火有点粉丝基础的男团,还有不少练习生。国内的练习生和娱乐产业不像日韩那么发达,量产明星和偶像还走在模仿日韩的老路上。瞿清和陈安梨才进去,还没什么经验,而且也没毕业,两人和公司招的其他实习生一样,照常打卡,接受培训,然后帮忙打打杂,接触到的也都是公司一些还没出道,怀揣着梦想的练习生。这其中有个年龄和他们相仿的男生,叫贺俞。有次下大雨,两个人本来就是课后紧急赶来的,伞没带,贺俞很好心地把自己的伞借给了她们,算是认识了。公司签的练习生不少还是未成年,瞿清和陈安梨偶尔聊起来,看着这些或高傲或礼貌,但无一为了梦想战战兢兢拼劲全力的少年,总是唏嘘地聊起两个人平凡但是对自己仍旧波澜壮阔的高中生活。这个沿海城市夏秋季节总是很多雨。连日来的阴雨像是要把一切都掩盖,带着某种不可言说不可挽留的时间逝去,从高空坠落,冲刷着整个城市。瞿清看着外面连绵的阴雨,雨水像是天空流不尽的眼泪,顺着公司巨大的玻璃留下来,模糊了全世界。好个斑驳的泪流满面。她这阵子安静了好多,陈安梨冲了两杯果汁过来,递了一杯给瞿清。瞿清道了谢,坐在靠窗的位置,视线再度绕到了外面看不清的世界,盯了会儿,她脸上终于有了笑意,问:“安安,你说,一个人走的远了,心也会跟着走了吗?”陈安梨心细,看得出瞿清近些日子的不对劲,也猜得到原因。她有些看不过去,坐在瞿清对面,望着纸杯里橙色的液体,很清浅地开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心不在你这,那走多近怎么努力都没有用。”陈安梨的过往,瞿清也是知道的。两个人常蒙在一个被窝里各自怀念着远在美国的那个人。瞿清笑了一下,成熟一些的面庞格外沉静:“也是。”她又问:“如果感觉到对方不喜欢了,是该体面一点,放手的吧。”陈安梨皱眉,几乎知道瞿清做了个什么样的决定。两个人虽然性格不同,但是原则和行事方法还是很像的。陈安梨不想自己这个大学里最好的姐妹就这么在一个已经走远的人身上蹉跎自己,也不想她就这样不清不楚葬送了自己在一起这么久的爱恋。想了想,她沉声劝:“清清,我知道你拿得起放得下,但是,季风我也是见过的,他不像是会忽然……做出这种事的人。也许是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哪怕是分开,最好的也是两个人之间没有误会没有辜负,好好的分开了。”瞿清啜了一口果汁,温热的,在苍凉的雨里,倒是给了她一丝暖意。她收回目光,偏头笑,额角抵着冷硬的玻璃:“安安,你当时也是这样几番折腾才下定决心放下学长的吗?”“没有,”陈安梨脱了稚气的脸上也被雨镀上一层凉意,尚可自我消解的程度,“他事情做绝了,我才想着,不放下也不行了,那就放过自己吧。”那就放过自己吧。瞿清深深呼吸一口气,鼻息间是活动归来的男团身上散不尽的脂粉气,混合着廉价的果汁味,忽然让她骤然清醒。窗外的雨声渐大。瞿清浅笑了一下,忽然觉得校园的时光,还是过得太快了。上次的事情后,季风第二天一早有给她打电话,很寻常的语气,带了一丝疲惫和暗哑,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叮嘱她好好学习,照顾好自己。瞿清预料了千万般情境,却偏偏没想到是这样。平静得甚至抓不到歇斯底里或者浓烈渲染的切入口,只有无力和疲惫,像是燃尽的死灰,吹起一口呛人的气息。她收回视线,有些坚定地看向陈安梨:“安安,过几天,我想去一趟美国。”——三年的时光说短不短,但这还是瞿清第三次踏上去美国的飞机。飞机上,乘务长已经开始播报起飞前的注意事项,瞿清偏头望着窗外,硕大的停机坪,停着许多架飞机。飞机破开云层的时候,瞿清望着再望不见的下方,心底忽然无尽的空和慌张。十四个小时的飞行,半天的时光。瞿清一路睡不着,生生蓄了满眼的疲惫,望一眼窗外滑翔而过的陌生的航班,这才觉出自己是真的到了。飞机票不便宜,是她攒了很久的小金库,瞿清甚至有些后悔,这钱拿着给家里添点家具多好,再不济,她可以换一台新电脑,旧电脑最近开机都得要死,还会死机丢稿子,很可能拖累她写论文。但是听着身旁的两个美国情侣交流着去哪吃饭的时候,忽然就觉得自己在想什么,她的感情是无价的,用这些钱给它一个清白或者……结束,总归是值得的。瞿清固执的这样想着,旁边的人过走道时,闲散的背在肩侧的包不小心撞到了她的头,包包上面的尖锐部分在她眼角划出一道细细的伤痕,转瞬就见了血。对方是个金发碧眼的男孩,很急忙的道歉,又在看清瞿清失神的面庞后,脸上漾起一抹浅笑:“真的没事吗?我爸爸是医生,我可以带你去检查一下。”瞿清现在哪有这种闲心,就连一向怕疼的她都像是觉不出疼一样,只摆手说没事,然后背着自己的背包下了飞机。取了行李,一路打车赶往季风的学校。她不知道是在害怕还是回避,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