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漂亮的物什
池意臻对学校非常熟悉,她将池秩带到了他所分到的教学楼,如果不是时间来不及,她甚至还想将他领到班级里。 池秩担心自己会连累她迟到,便和她保证自己可以找到教室,并且和她约定好晚上在校门口集合,他将右手的小指露出来,其它手指则握成拳,对池意臻说:“拉勾?” 女孩面露疑惑,从未见到这个手势,也不知道它具有什么意义,慢慢地伸手学着池秩比划,意外地池秩的小指与她的勾在一起,他念了几句话,然后拇指与她的按在一起,面露微笑,说:“好了。” “我们拉勾了,我不会骗你的,谁骗人谁是小狗,你快去上课吧。”池秩催促道。 池意臻说:“那哥哥下午可不要迟到哦。” 她微勾起唇,转身离开,身上的校服工整不见一丝皱褶,颜色漂亮,而她挺拔的脊梁有种不符这个年龄的郑重和严肃,年龄不大,却已经有了稳重的气质。 比自己还像个大人,池秩自惭形愧了几秒,但她本来就是很优秀的,他不再纠结,抬脚上楼去找班主任。 下午两人在校门口集合,池秩到的早一些,他睁大眼睛,仔细地从出来的人群中搜索池意臻的身影,等看到人时他挥起手兴奋地打招呼。 池意臻朝他走过来,笑着说:“哥哥,入学第一天怎么样?” “老师和同学都很好。”池秩回答很快。 “那你呢?你融入进去了吗?”她问。 池秩重重点头,说:“有好多人主动和我说话。” “那就好。”池意臻笑了笑。 司机在门口等着,他们在车上时话就不多了,池秩感觉司机总从后视镜看自己,他放不开,甚至正襟危坐,比在学校上课还紧张。 “哥哥不要怕。”一只小手伸过来,放在他的右手上,池意臻用口型安慰他。 池秩眨了眨眼,等车子一停下,他就马上从车上下来,站得远远的等池意臻。 晚上回去时他被管家骂了,问他有什么资格和小姐一起坐在后面的位置上,“小姐是主,你是仆,不要仗着小姐喜欢你就蹬鼻子上脸,你都12岁了,得有点眼力见儿。” 池秩一声不吭低头挨骂,他其实困了,后面管家在说什么他听不清楚,但是他知道了自己是不能和池意臻坐在一起的,那样不对。 他点点头道歉,表示自己会改,姿态乖顺极了,好让管家早点放他去睡觉。 第二天坐车的时候想起来这件事,他毫不犹豫地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池意臻在后面喊他过去,他回过头嗫嚅解释,池意臻皱眉托腮,“所以呢?我想这个家还是父亲和我说了算。” 池秩无奈又回到了后座。 池意臻捏着他的手指把玩,他的手指纤细,骨节分明,池秩唯恐她生气乖乖给她玩,他觉得自己蹭到了池意臻的阶级特权,便想从其它地方做出些交换,尽可能满足她的一切需求。 池意臻一般去学校的路上话很少,池秩观察发现她疑似有起床气,上车时表情都是冷的,而到了下午,她就是笑着和他说话的,又变成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 这天池秩从学校出来得要晚一些,他额头冒着汗,书包的肩带落在肘弯,像是一路小跑过来。 “今天值日出了些问题,扫帚不知道被谁藏起来了。”他低头不好意思解释,接过池意臻递给他的纸巾擦拭着额角的汗珠。 这样出现在主人面前是不体面的,他默默地想,还好他和池意臻是朋友,她不会计较这些。 “值日?”池意臻以为自己听错了,从池秩那里再次确认之后,她说:“谁通知的你要值日?” 池秩眨巴眨巴眼睛,说了一个名字。 池意臻直白地说:“你被他骗了,我们学校不需要学生值日。” 每年给私立高中交那么多学费,以及一些其它隐形费用,家长们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孩子在学校做这种低级的劳动呢? 这该由下等人来做,与他们是毫无关系的。 池秩垮下脸:“啊?” 但是那人对他挺好的,平常还和他分享零食,为什么要骗他呢。 池意臻见他有些受伤的模样,抱了抱他,“下次哥哥不要轻易相信别人了。” 她一边说些安慰的话,一边记下了那个名字。 又过了一周,池秩和她提起上次骗他的那个同学出去打比赛打出问题了,比赛时和对手起了冲突,双方直接在球场上打了起来,那个人的腿在混乱中被踩断了。 池意臻不怎么惊讶地哦了一声。不过池秩也能理解她的反应,毕竟池意臻本来也不认识那个人。 “臻臻,我同学邀请我加入他们篮球队,他们现在不是少一个人嘛,我说了我不会,他说可以教我,你说我要不要去呢?” 池意臻摇了摇头,说:“哥哥还是不要去了吧,他们都有专业的指导老师,你如果从头开始学,他们会笑话你的。” 池秩虽然有些遗憾,但他觉得池意臻说得也有道理。 明天是周六,对池秩来说就是休息日了,他一个月前搬到了池意臻的隔壁,今天晚上是他们每周固定的看电影的时间。 这本是池意臻的计划,他是意外加入进来的。 “哥哥,你选一个吧。”小女孩总是谦让有礼。 池秩心想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可能都喜欢动漫,就找了一个立本国最新上映的片子。他比池意臻还要看得投入,结束的时候她的反应比较平淡,而他则被其中的一些故事情节感动到,揉了揉红眼眶。 “哥哥的心很软。”池意臻说。 她赤脚踩在地板上,几个月来个子抽条不少,都快赶上池意臻了,果然Alpha的基因无论在智力还是体力上面都有着很大的优势。 “明天我不用去上课了,哥哥,你有什么出游的计划吗?” 池秩其实想明天窝在床上睡懒觉也好,但那样说了她势必会不高兴。 “我记得你有课,难道是我记错了吗?” 池意臻从冰箱里拿出一大袋冰,踩了上去,她刚才洗完澡换上的睡裙只到膝盖的高度,坐下时就更短了,但她毫不在意。冰块将她的脚趾冻得通红,在趾间融化之后在月牙白的指甲上亮晶晶沾上几滴水珠,像是刚做的指甲,刻意设计成这种样式,很好看。 她抬起脚,不小心动作大了些,那滴水珠就跃到了池秩的小腿上,他忽然有些不敢看她这副模样,脸侧到一边悄悄地红了,也说不上来理由,心头莫名有些悸动。 “明天的课?是啊,但是明天我要请病假,生病了,就不能去上课了。”她笑着用一种俏皮的语气说。 池秩听见她这样说连忙把脸转回去,观察她哪里不适,可见她状态好好的,目光又触及她脸上狡黠的笑意,他后知后觉她现在玩冰块是干什么。 “别闹了,会生病的。”他严肃起来,蹲下身将她脚下的冰块移走,下意识将她湿漉漉的双脚放在自己怀里,然后拿毛巾仔细擦拭着。 他自己的衣服也被冰水弄湿了,后知后觉肚子上传来的凉意,池秩猛地打了个哆嗦,他将池意臻的脚慢慢挪到沙发上,站起身来脑袋有瞬间黑蒙。 “呀,哥哥的衣服湿了呢。”女孩慵懒地躺在沙发上,态度似是关心却又好像是随便一说,她没有起身,神色间饱含几分忧虑。 “没事的,我去换件衣服就好了。”池秩不在意地说道。 他回房间顺便洗了个澡,出来时看到池意臻正趴在他的床上低头看书。 她这几天都在他房间里停留很晚,大多时候是她在手中捧着一本书籍阅读,而他不敢打扰她,便也陪她一起看,虽然看着看着很容易就闭上了眼睛。 池秩是个各方面都平平无奇的人,除了他那张脸。 他趴在床侧睡着时,池意臻凑近了观察他的脸,试图找出瑕疵,但越看越觉得这张脸长得很符合她的审美。 她喜欢他的脸,漂亮的物什谁不喜欢呢?她用指甲刮他的睫毛,他在梦中惊地睫毛颤了颤,但他仍未醒来,于是她便得寸进尺地用手指勾着他的发丝玩弄。 池秩再醒来时池意臻已经不在了,他感觉喉咙很干燥,不舒服地咽了口唾沫做润滑。身上盖着一件毛毯,想来也是贴心的女孩给他盖上的,池秩心里暖呼呼的,大脑仍处于沉重的状态,反应很慢,但那种愉悦的情绪模模糊糊间发散开来,他不自觉弯了弯唇角。 池忪偶尔回家,很长时间之后才发现他的女儿和捡来的小孩走得那么近。 他提点了池意臻几句,效果显微,于是他便把怒火发泄在另一个孩子身上。 管家听从主人家的命令,半拖半抱将池秩送到了小黑屋并落锁。 池秩挣扎得厉害,他刚来的时候就在这里待过,这里黑漆漆一片,没有温度。他都不敢睁开眼睛,因为睁开眼睛也是看不到任何希望的。 在这种环境下增生的恐惧感足以将他吞没,以往阅读过的恐怖话本或者是从旁人口中听到的吓人的故事在他脑海中渐渐变得真实起来。 他大声哭喊着,拍打着禁闭室的门,嗓子快要哭哑了,剧烈的情绪波动使他产生了呕吐的冲动,他无助地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被迫小声呜呜哭泣。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来救他出去? 池淞今天故意把池意臻支出去比赛,虽然那场比赛无关紧要,池意臻轻轻松松就拿到了冠军,但她很少与父亲产生争执,一般情况下她会听从他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