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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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独?尚未与南施正式接触过的杨善只觉脑中灵光一闪,一个大胆想法涌入脑海。他朝自觉拦在身前的梁潭示意了一下,作出一副愚蠢又任性的少爷模样,弯着眼眸笑道:“方姑娘是吗?还真是个美人呢……怪不得我那忠心的护卫居然会跟着你跑。” “让公子见笑了,妾身想谈的,其实正是那护卫的事情,只是此事甚秘,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知公子可否愿意……” 她说着,视线刻意在梁潭身上一扫而过,杨善自然懂其意思,挥了挥手让梁潭自己回去,爽快应道:“美人如此大方相邀,在下自然愿意。” 梁潭的阻拦让他的任性妄为形象在南施面前树立得彻底。杨善毫不犹豫抛弃了那位看上去满脸担忧的大夫,与南施一道前往她所谓的居所。 那是一间藏在酒楼里的雅居,既要暗号又要有熟人带领,怪不得难以探听到消息。杨善甫一进入便有一男子上前,接下南施脱去的厚厚外袍,又佯装来接他的披风,实则将手搭到了他的腕子上。 这是在探他的武功,不过他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不会武,连伪装都不用。杨善佯作不知,大大方方任他试探了,随后便被轻易放行,带至一张精致的案几旁小坐。 “公子居然真的不会武,怪不得那符少侠一副寸步不敢离身的样子,有如此忠实的手下,可真是叫人好生羡慕。” 杨善闻言挑了挑眉,随后轻轻笑了笑,身处官场,这种场面话对他是手到擒来。两人你来我往客套了一番,在他故作倾慕对方的美貌,不时流露出几句夸赞之词后,南施大抵也是按捺不住了,她大半个身子倚到了案上,看似不经意拨弄着自己发尾,轻声撩拨着,居然就想与杨善在此处行些快活之事了。 说话间那男子已经退了下去,屋里只剩他们二人,看来不会武这一点是彻底让对方放下了戒心,倒也没想到这弱点居然会有成为优势的一天。杨善故作犹豫推拒了两下,随后想起什么似的摆手道:“等等,我那护卫可都已经倾心于你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还是别做对不起他的事了。” “我们二人你情我愿,有何对不起他的,再说了就他那木头脑袋呀,哼。” 南施提及对方便不由自主叹了口气,看来似乎是碰了不少壁。杨善强忍着笑意,惊讶问着缘由,对方并不想再提,只是又依偎过来嘟囔着别管,而他先前营造出的任性性子便在这时起了作用。 “等等,他人呢?怎么能冷落自己心仪的姑娘,我看他留的口信如此言之凿凿,还以为你们早就郎情妾意了,怎么今日一见,似乎却是毫无进展?”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贴心替人将已经裸露出肩膀的衣服捞上去穿好,满脸无奈样子叹道:“方姑娘莫急,也莫拿这种方式糟践自己了,刚才所说的这么看也都是气话吧?待我找到他好好劝劝,让他别死脑筋的,这等美人在前矜持什么呀!” 南施偷偷咬着后槽牙的模样他只当没看见,甚至还自夸了几句自己的自制,自顾自感慨着明日得去镇里的青楼逛逛了,末了又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再次询问她,是否知道符申到底跑了哪儿去。 南施被他的跳脱整得没了心思。她扶额思索一番,这小少爷虽然好看,但不会武又体弱,说不定那云雨之事都没什么力气,那倒确实不如让他帮忙说动符申才好,毕竟那才是她最看中的男人,注重享乐的南施向来要的是质,而非量。她顺势将衣物穿好,低眉委屈道:“当然知道了……公子要是真能帮妾身劝动他,那可就真是妾身的大恩人了,事后妾身定要好好感谢公子的。”说着她便起身,唤来了门口名曰“阿青”的青年,要他带路去见人。 那青年投来的目光里全是不解与警惕,杨善也心知这过程太顺利了一些,怕是另有陷阱在那头等着,不过为了尽快知晓符申的所在,冒险一点也是必要了,何况他已和梁潭说好…… 他吹着小曲一副没心没肺的悠闲模样,毫无警惕心地就跟着南施踏上了马车,那青年就是车夫,一共三人便这么搭着马车一路出了镇。 路上杨善甚至还有闲心掀开车帘去看周围的风景,马车走的不是官道,他好奇问了一嘴,南施讳莫如深,只问他不怕被带去谋财害命了吗,他笑眯眯打趣着方姑娘乃镇里名人,自己手下又亲眼看着他与方姑娘走的,左右都不可能出事。南施笑得愈发妩媚,转过头去时眼里却分明有一抹不屑一闪而过。 如果是任性而为又不谙世事的文弱少爷,那确实是没法看出她这个细微至极的眼神,可惜他虽然没了武功,但长年累月锻炼出的眼力仍是在的。杨善勾着嘴角笑了笑,被成功看轻了呢,这次的戏看来还挺不错。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到了目的地,那是一处僻静的大院,看模样分明是荒废已久,那两人却是轻车熟路的就带着他进去了。南施在前,丝毫未做解释,而那青年走在最后,手里不知何时已经握着了一把利剑,目光漠然,也是一言不发。 这时再不谙世事的少爷也该察觉出不对了,杨善面露惊慌,向南施问了几次话都没得到回答后,茫然往身后看了一眼想要求助,却又被青年的眼神吓到,登时不再做声,只是亦步亦趋跟着,满目慌张,止不住地左顾右盼。 “公子莫慌,马上就能见到你的护卫了,可得信守诺言,好好帮妾身劝一劝呀。”南施软语说着,却分明将他带到了一间牢房似的地方,眼前是厚重的木门,青年守在后边堵住了退路。小少爷果真是被保护得太好了,仅是这般阵仗就两腿战战,缩着身子抱紧了手炉,仿佛那东西能化作神器成为他的救命稻草。 南施轻嗤一声,抬袖掩唇笑道:“公子,妾身并非不讲理之人,也不缺这点财与命,用不着害怕。只要你劝动符少侠,改改他的木头脑袋,妾身定有厚礼相赠,届时我与符少侠可得鱼水之欢,公子可得厚礼,怎么看都是两全其美的美事,对吧?” 见对方拼命点头,她命青年打开了木门。“请吧,各位镖师那边妾身会去招呼好的,公子只管说服他,别的任何需要敲门便是。当然,若是没人在的话就请耐心等等了。” 杨善被请进了房内,随后那沉重的木门被缓缓关上,外头响起铁链窸窣之音。杨善试着推了一把,果然是推不动的。他撇撇嘴,两腿站直不再发抖,腰背也挺直了恢复从容模样,活动了一下脖子便抬脚往房间深处走去。 这是一间挺大的屋子,不过只堆放了好几垛柴火稻草,外加一个陈旧的木桶,一瞅就是如厕用的,甚至连张简易的床都没有,而开在高处的小窗仅有几个拳头大,跳起来也不一定够得到,一小抹阳光正透过这唯一渠道投射进屋内,勉强将屋内照亮。 而他要找的符申正靠坐在房内唯一的一根内柱边,姿态端正似在打坐。杨善没做声,自顾自绕着屋子观察了一圈,在终于快要绕回他面前时,那人悠悠睁开了眼,无奈叹道:“杨大人不该跟来这儿的,若是途中他们起了疑心杀意可该如何是好。” “来都来了,就别想那如果的事了,何况他们显然对我极为放心,连绑都不带绑的。”杨善说着在他身边蹲下身子,果然,有根粗粗的铁链隐在符申身后,连接着柱子和他的右手手腕,摸上去冷冰冰的。 他自知确实无法帮人挣开,也不做无谓的尝试,只是倚着柱子在符申身边一屁股坐下,调侃道:“堂堂符大侠也有今天,难得难得。” 这里并无人会打扫,地上黄土灰尘积了不少,随着他的坐下沾到了那件素色的外袍上,rou眼可见的脏。一向喜洁的人这会儿是分毫不在意,符申却是看得难受起来,他沉默了一会儿,半晌才伸手去试了试杨善手里抱着的手炉,担忧道:“这夜里无床无被,也无炭火取暖,还是有些冷的,这手炉已经有些温了,怕是撑不到晚上。杨大人现在这状况……” “不能受凉,我知道。但随机应变可是你亲口说的,既来之则安之喽,而且说不定这东西能撑过一晚呢。”杨善拦住他话头,将炉盖打开,摸出方帕覆在手上,隔着帕子把里面的膛灰拨拉了一下,使余烬翻了一翻,多接触些空气,随后再把膛灰压紧,重新盖上了炉盖。 “这样应该就行了。再不济天黑以前问他们要床被子,反正总得给你送吃的吧。”他耸了耸肩淡然一笑,把被染得乌黑的帕子收回怀里,似乎全然不在意这些脏污,随后正色望向符申,继续道:“该说说你这边了吧,符大侠这一路被掳过来,可有什么新的发现?” 符申无奈揉了把自己的脸,但也知道不能再纠结于这个话题了。他叹了口气,将被掳走之后的事情一一道来,而重点自然是那被唤作青鹫奴的人身上,不论他是被雇佣还是本就是南施的手下,都足以说明此事又和苍鹫庄扯上关系了。 “如此说来,关于苍鹫庄,一年多以前有个消息。”杨善支着脑袋回忆道,“据说那庄主多年以来一直在找他失散的女儿,而就在一年多前终于是找到了。” “你的意思是,南施便是那个女儿?” “猜测而已,毕竟看她那模样,和苍鹫庄的一贯风格也好,青鹫奴那样的杀手也罢,都分明是不搭的。一个不会武的弱女子却能对那些狂傲的杀手如此颐指气使,你说,是不是刚巧符合庄主女儿的情况呢。” 符申闻言点了点头,神色却更加严肃了。“既然如此,你单独前来的危险也便加大了。对了,南施为何要将你也关到这里来?莫非她知道……” 终于想起来这茬了,符申觉得自己大概是关心则乱,而在听完杨善的解释后,他心里头却是愈发乱了。 “太冒险了,若是她执意要与你云雨,杨大人当如何?若是被那杀手发现了你的不对劲,杨大人又当如何?还有这之后,她的目的始终没有变,在教里其他人找到我们以前,你有几成的把握能一直拖住他们?若是发生了什么三长两短,我……” 杨善愣了一下,随后扯了扯嘴角,带着无奈的笑意再次用指尖止住了符申的话语。 “怪我没说清楚。南施还是太嫩了些,见我不会武便基本不加顾忌,所以犯了两个大错,一是不绑,二是不搜身。这也是我为什么认为她是那刚被认回之女的原因——历练还是太少了,一看就刚接触江湖没多久。”他说着,放下抵在对方唇上的指尖,又往袖里摸了摸,掏出小小一个布袋来,得意在符申面前扬了扬,“认得这个么?我趁着马车赏景的时候沿路撒了不少,并没有被那二人发现,因此不出一两天,相信梁潭就可以找到我们了。” 符申自然认得,那是辣蓼草捣碎成的渣滓,玄阴教在酒楼酒坊里拿来酿酒用的。这东西本就极辣,经独门秘方处理后更是鸟兽不沾,丢在路上都不用担心被那些野鸟啄食了去,确实是种极好的标记。 “若是这样了还找不到,那玄阴教可得好好整治一番才行了。”杨善笑眯眯说着,把布袋塞了回去,随后揣着手炉,脑袋往柱子彻底一靠,眯了眯眼睛缓慢打了个哈欠。 符申本想问他是不是又偷摸打着酒的主意了,见状顿了一顿,还是什么都没说。他瞄了眼窗外逐渐变成暖橘色、快要黯淡下去的那一缕阳光,温声道:“好。你先歇会儿吧,过会儿来人了,我去问他们要被褥。”